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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村民們報信后，騎兵隊率先出發，向著呂樓村疾馳而來。哈德海帶兵出村沒有多遠便被明軍騎兵攆上。

哈德海沒有阻止，而是握緊了手中的鋼刀，向著明軍軍陣方向殺去。

「火銃兵上！」眼看著後退的火銃兵已經裝填好了火藥，哨長馬勇一聲呼哨，兩百余火銃兵端起了火銃，而同時正在和八旗兵廝殺的長槍手齊刷刷的蹲下了身子，把八旗兵暴露在火銃之下。

可是看著寨牆上嚴陣以待的村民，還有村子上空扶搖而上的狼煙，哈德海心中很是猶豫。

村口，十幾個調皮的孩子在跑來跑去，打鬧著，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

更遠處，無數的人影出現，那是附近村莊的村民，勇敢的出了村子，配合官兵追殺可惡的八旗兵。

然而哈德海註定要失望了，沒過多少時間，一大隊明軍步兵也追了過來，和那伙兒明軍騎兵會合。

看著哈德海發火的樣子，其他八旗兵不敢再多說，開始去村子里尋找食物了。

夕陽灑下最後的餘暉，村落上空有炊煙淼淼升起。

恩縣縣城，徐青田高坐縣衙大堂，書吏官佐在堂下忙活著，各種消息流水般送了過來。

驚叫聲響起，眾多的村民拿著竹矛鐵杴亂戳，數個八旗兵被村民戳中翻身摔了下來，其他的則避過了村民攻擊，躍上了牆頭。

因為攝政王多爾袞有交代，各部以極可能快逃回北京為要務，不需隨意殺戮搶劫浪費時間。所以沒有必要的殺戮哈德海不願去做，只是需要補給糧食的時候，他才下令攻打村子。

當官府差役和明軍士兵到各村之時，剛開始很多村民還不以為然，反正自己是百姓，不管是誰做朝廷都免不了繳納皇糧賦稅，清兵為何要殺自己？

「衝上去，殺明狗！」哈德海眼睛都紅了，他知道若是再任由這種情況下去，自己這兩百手下根本擱不住明軍火銃的幾輪射擊。這種情況下只有殺上去，進行混戰，明軍的火銃才無用武之地。

畢竟滿清佔據北方兩三年時間了，很多人也習慣了生活在滿清的治下，除了要剃頭扎辮子以外，和大明也沒什麼太大不同。這幾年來，也並沒有發生www.hetubook.com.com什麼清兵屠殺百姓的事。

「狗日的滿韃！」為首的軍官狠狠的罵著，這已經是他看到的第三個這樣的村子了。

在官府的組織下，無數個村子被組織了起來，這使得八旗兵過境一下子困難了許多。

若是說清兵剛剛佔據北京城后，為了奪取天下，清廷發布過不許隨意殺戮百姓的命令，現在大軍兵敗，眼看著在關內無法立足，這些八旗兵如何還會再把百姓當作大清的子民？

「趕緊找些糧食，離開村子！」哈德海沉聲令道，這個時候他不敢再浪費力氣在無謂的殺戮上。

他首先派出了縣裡所有差役帶路，往鄉下宣揚清兵大敗，殘兵過境逃往北方的消息，八旗兵殘暴動輒殺人屠村，號召各鄉鎮百姓嚴陣以待，一旦發現八旗兵蹤跡，立刻全村死守，同時派人向官府報告。

在距離八旗兵一百五十步的時候，哨長馬勇下令停下腳步，明軍步兵開始重整隊列，這個距離已經在弓箭射程以外。

十步，眼看著雙方即將短兵相接，隨著明軍陣中一聲呼哨，走在最前面的明軍盾牌手齊刷刷的放下手中的方盾，露出了後面的明軍火銃兵。

「砰砰砰……」

然而即便如此，卻也有些晚了。就在狼煙剛起的時候，距離村子數裡外的另一個村莊已經發現了這裏的情況。在村老的組織下一面準備防守，一面派人往數裡外的巡檢司送信。

奉齊王的命令，徐青田等將帶兵佔據各個城鎮，然後派出騎兵進行搜索，發現八旗兵的蹤跡之後，再從最近的城鎮出兵，進行絞殺，這隊騎兵便是負責探查八旗蹤跡的哨探。

見八旗兵不動了，負責指揮的明軍哨長高勇便下令手下準備進攻。一千餘明軍步兵向著八旗兵緩緩逼去，一百騎兵在騎兵把總帶領下則運動到了八旗兵側翼，一旦八旗兵露出破綻，騎兵把總便會帶著手下發起迅疾的進攻。

就在哈德海還未考慮清楚該怎麼辦的時候，明軍虎蹲炮已經開火。

盾牌遮擋住了一批彈丸，但還有一些彈丸透過盾牌的間隙飛入清軍陣列，五六個八旗兵慘叫著倒在地上。https://m.hetubook.com.com

三十步，二十步，被八旗兵羽箭射倒的明軍士兵越來越多，但明軍的陣列繼續向前。

隨著哈德海的命令，剩下的一百多八旗兵立刻舉著武器向明軍殺來。

「不用慌，慢慢走著便是。」哈德海故作冷靜的道。他知道步兵想擺脫騎兵基本不可能，所以也沒必要快走，那樣太浪費體力。只要，只要等到夜晚來臨，便可趁著夜色逃出生天。

兩日前，徐青田帶兵疾行攻下了恩縣，殺掉了滿清委任的縣令，任命投降的主薄代理縣令，開始部署圍剿八旗兵事宜。

然後在縣裡各要道處布置兵力，一旦哪裡發現滿躂蹤跡，各處軍隊立即前往圍剿。而余楓和吳三桂的清兵被分為數部，配合徐青田諸將尋找滿躂的蹤跡。

牛錄哈德海驚恐的看到，又一輪的火銃射擊之下，他手下的八旗兵還能站著的已經不到五十人。

於是，在村老們的組織下，村民們不再下田幹活，嚴令所有孩童不許出村，男人們拿起武器上寨牆防守，時刻警惕著可能出現的八旗亂兵，寨牆上堆滿了乾柴，乾柴上面覆蓋濕草，只要發現八旗潰兵的蹤跡，便立刻點燃，然後會有狼煙出現，用以向遠處村子報警。

這次是盡在咫尺的射擊，火銃幾乎頂在了八旗兵的胸口，想射不中都難。

從臨清逃到恩縣，數日來哈德海牛錄的八旗兵惶惶如同喪家犬一般，一路北逃，一開始見到村子也不敢搶劫，生怕被明軍發現蹤跡。直到遠遠的逃離了臨清戰場之後，眼見明軍被拋的無影無蹤，這才放下心來，打下一個村子修整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不明又立刻出發。

「什麼時候了，還想著哪點事兒！」哈德海厲聲罵道，「瞧瞧這堆狼煙，若是等一晚上明天還能走的掉嗎？」

十步的距離，便是盾牌也無法阻擋高速飛來彈丸的穿透，一輪射擊，至少五十多個八旗兵倒在火銃之下。

「牛錄大人，咱們怎麼辦？」一個八旗兵驚慌的問道。

看著手下八旗兵一個個淫|盪的臉色，哈德海哪能不知道他們想的是什麼，一個個都在打村裡婦女的注意。

然後等待他們ｈttｐs://ｗwｗ.ｈetubｏｏk.cｏm•ｃom的卻是一排鋒銳的長槍，面對八旗兵的衝擊，明軍以盾牌防守，以長槍攻擊，死守著陣列完整。面對明軍長槍兵和盾牌兵的配合，八旗兵也無法輕易突破明軍的防禦。

「哇……」孩童們大哭了起來。

「上！」哈德海一聲令下，十來個八旗兵彎下了腰，另外十餘人縱身一躍，躍到了他們身上，然後踩著肩膀向寨牆爬去。

一個個八旗兵沖入了百姓們的家中，開始了殺人姦淫，不管是奮起反抗還是跪地哀求，只要是男子都逃不了被殺的命運。然後便是姦淫搶掠……

有八旗兵要想以往屠村時，卻被哈德海阻止了，因為那堆還在燃燒的狼煙讓他非常不安。

「砰砰砰」兩百多支火銃同時開火，彈丸如同雨幕一般射入清軍陣列。

就在哈德海以為明軍馬上就要攻來時，卻見到明軍陣中推出數門火炮，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己方。

村民們呼喊著孩子們退回寨牆內，幾個村民便去關寨門。然而還未等寨門關上，十幾支羽箭射了過來，關門的村民慘叫著倒在血泊中。

第二日天色剛明，八旗兵牛錄便喊起所有部下，吃過飯食之後，立刻離開了村子，向北進發。

於是，哈德海便選了一處稍微高些的地方，兩百餘八旗兵開始布陣，等待著明軍進攻。只要，只要能撐到天黑，便有逃出去的希望。

沒費多大力氣，呂樓村便被打下。抵抗的村民被殺戮一空。

恩縣城南三十里，呂樓村外，看著低矮的寨牆以及寨牆上嚴陣以待的百姓，八旗牛錄哈德海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留下幾個人掩埋屍體，其他人跟我追，天黑前一定追上這伙滿韃，老子要把他們扒皮抽筋！」

百余騎兵想殲滅八旗兵自然很難，騎兵把總也沒有擅自出戰，一面派人往回送信，一面遠遠墜在這伙兒八旗兵的後面。

一連串的炮聲響起，無數的彈丸向著八旗兵陣列飛來。

直到中午的時候，才有一隊明軍騎兵趕到了寨子，看到的是滿地屍體，整個村子已經沒有一個活人。

「盾牌！」哈德海高喊著，八旗兵紛紛把盾牌舉起遮擋在面前，然後就覺得一股股大力傳來，盾牌和-圖-書被大力撞擊著。

隨著哈德海的話，他手下的八旗兵嚎叫著向村子攻去。

可是很快，當很多村子被屠村民被殺光的消息傳來時，還未被八旗兵過境的村子頓時慌了，彷彿數年前八旗兵入關搶掠的情形再現。在清兵後面的幾次入關搶劫中，山東可是清兵殘害的重災區，無數的百姓流離失所，到現在元氣還未恢復過來。

區區一個小村，丈高的寨牆並不放在他們眼裡。

率先出擊的是二十幾個弓箭手，站在寨門外拉弓搭箭，數十支羽箭飛向了寨牆，幾乎箭不虛發，十幾個村民被仰面射倒，然後寨牆上便出現了驚叫呼喊聲，再也沒人敢露頭。

而數裡外要道處，駐紮著一隊千餘人的士兵，其中更有騎兵百人。

顧不得姦淫、顧不得搶劫殺人，在村民家裡草草搜尋到一些乾糧之後，這伙兒八旗兵立刻離開了村子。

不待村裡的村民反應過來，兩百餘八旗兵一擁而入衝進了村子。頓時哭喊聲四起，這些逃了一路的八旗兵哪裡還管是否平民百姓，一個個眼睛了冒著紅光，肆意的殺戮著，發泄著大敗帶來的心中鬱悶。

丈余高的寨牆，兩個人疊著竟然夠到了牆頂，上面的八旗兵扒著牆便往上爬。

「牛錄大人，還是在村裡歇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再走吧。」有手下舔著臉請求道。

而從打下第一個村子到現在，時間已經過了幾日，攜帶的糧食已經吃光了，哈德海不得不下令攻打前面的這個村子。

八旗兵分成小股放棄官道逃往北方，給追擊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怎麼了？」一個村民回頭一看，立刻驚叫了起來：「清兵來了，快關寨門！」

夜幕將臨，村子里哭喊聲已經消失無蹤，卻而代之的到處都是屍體。發泄完獸|欲的八旗兵吃過村民做好的飯食，派了幾個兵守住寨門，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農夫們扛著鋤頭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回村子，他們的妻子已經做好了飯食等著他們。

八門虎蹲炮擺在陣前，陳越手下軍隊每個總旗都配備一門虎蹲炮，炮手們久經訓練，虎蹲炮迅速調整擺放好，然後便有炮手把用油紙包好的定量火藥倒入炮口，用鐵棍捅實后再填入上百枚小彈丸和圖書，然後一枚大彈丸壓住，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捷之極。

「把總，咱們怎麼辦？」一個士兵問道。

以八旗兵的戰鬥力，只要殺上去，自然不是這些普通的村民所能阻擋。只聽得牆上慘叫連連，哭喊聲大起，只是數個八旗兵攻上去，寨牆上的村民已經被殺了個落花流水。

「牛錄大人，咱們打不打？」一個八旗手下忍不住問道。

卑鄙的明軍！哈德海大驚，這個距離明軍火炮能夠得著自己，而八旗兵的弓箭卻無法夠著明軍，但要是逃走的話，看看不遠處游弋的明軍騎兵，若是己方一旦後退露出破綻，這伙兒騎兵便會迅疾的衝殺過來，靠著戰馬強大的衝擊力沖潰己方的陣列，而明軍步兵再趁機掩殺過來，一切便全完了。

「踏踏踏」馬蹄聲響起，明軍騎兵終於動了，開始追擊逃跑的八旗兵。

突然，一個打鬧的孩子愣住了，獃獃的看著村外，於是更多的孩子向村外看去。

為了對付多爾袞部分散逃跑的滿躂，陳越派出了四萬步兵以及三千騎兵，可謂是下了血本。因為他知道，這裏多消滅一個滿躂，滿清的國力便削弱一分，而落荒而逃的滿躂要比平日里好對付的多。

見到出現的明軍，哈德海心中便是一沉，他帶領手下試探著進行攻擊時，那伙騎兵卻緩緩後退，於是他便知道想擺脫這伙騎兵恐怕很難。

「打！」哈德海不再猶豫了。若不能打下面前的村子，今晚大家便得餓肚子，更沒有力氣逃走！

「殺啊！」一輪火炮過後，明軍士兵衝殺了過來。距離五十步時，八旗兵弓箭手開始彎弓搭箭，一支支羽箭射入明軍陣列中，不時有明軍士兵中箭摔倒在地，但卻無法阻止明軍陣列繼續向前。

「啊！」一個年輕的八旗兵崩潰了，拋下武器掉頭便跑，飛快的從哈德海身邊逃過。然後更多的八旗兵加入逃跑的步伐。

在戰亂的北方，為了防賊防盜，每個村子都會修築寨牆，挖掘護村壕溝。不過寨牆完全是夯土堆砌，也就丈把高，防盜賊可以，想防住兇惡的八旗兵卻實在困難。

哈德海知道不能再逃了，明軍總人數是自己的數倍以上，又有騎兵在，再繼續撤退的話非潰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