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激蕩
有人剛好路過小院的門口，停下了腳步。
但他的彈奏沒有任何的問題，一樣充滿了力量！
彷彿像是瘟疫感染一般，小院窄窄的院牆根本無法阻隔住激蕩的音樂，一圈一圈地向著四面八方蔓延，被越來越多的人聽到、注意到。
住在附近的人很多都是同行，漂泊在京城裡闖蕩的人們，他們有的在娛樂音樂公司里乾著雜活，有的在酒吧里駐場駐唱，也有的跟羅凱老黑一樣混跡街頭。
大家總算醒過神來，才發現短短几分鐘的時間，院門口居然已經圍堵得水泄不通，起碼擠了十幾個人！
在她這幾天的記憶裏面，爸爸是最最溫柔的，說話細聲細語，對她百依百順。
在這一瞬間，童瞳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這首歌是為她寫的。
然後是四樓、五樓、六樓，再到隔壁幢，隔壁的隔壁幢……
在羅凱的聲音中，她聽出絕望、痛苦、失落、彷徨和掙扎，也聽出了希望、快樂、昂揚、自信和勇氣！
還有更多的人被吸引了過來，他們圍聚在門外，彷彿像是被燭火吸引的飛蛾。
老黑笑道：「大力哥，我們這在排練呢，不是開演唱會，你們圍著幹嘛？」
「在無盡的黑夜，所有都快要毀滅www.hetubook.com.com，至少我還有夢，也為你而感動……」
有不少人過著的是日夜顛倒的生活，別人剛剛上班的時候他們才回家，下午兩點多了還在床上睡大覺，連午飯都不想起來吃。
但是她能看到羅凱，在兩米之外的爸爸。
妞妞站在客廳門口的台階上，她雙手懷抱著童話書，是凱旋樂隊新作《我的天空》真正的首位觀眾和聆聽者。
「再見我的眼淚跌倒和失敗，再見那個年少輕狂的時代……」
有人被歌聲和伴奏的音樂聲吵醒，罵罵咧咧地爬起來想要怒斥幾句，但走到窗前就默默地熄滅了怒火，站著仔細的聆聽。
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我就喜歡這樣的裝扮怎麼啦……
《我的天空》，成了！
與此同時，在妞妞的頭頂上方，三樓的窗戶被人推開，一道身影探出頭來。
胖德搖晃著腦袋，點點汗水四濺飛射，他的雙手握著鼓棒左右揮舞敲擊，頃刻間打出一串眼花繚亂的組合動作，奏響震撼的鼓點。
她倒想聽聽，羅凱帶著老黑三人鼓搗了大半天搞出來的，究竟是什麼玩意。
當羅凱用近乎吶喊的方式唱出了這段長長的，長長和-圖-書的RAP，童瞳不由地緊緊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讓自己酸澀的眼角溢出淚水。
雖然僅僅只是第一遍的演唱，消耗的體力和心神卻是一點都不少，但……
在這個下午，在這間小小的院子里，5歲的妞妞在記憶里銘刻下了一副不可磨滅的畫面，無論未來歲月滄海桑田，她永遠都不會忘卻的景象。
童瞳心裏面的感覺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她的臉色漲得通紅，頭皮開始發麻，呼吸都為之停頓。
對方索性分開人群走進小院裏面，羡慕又好奇地問道：「老黑，你們這首歌是從哪裡搞來的，太贊了！」
大家都是懂行的，一首歌的水準，哪怕只聽一遍也能基本判斷出來。
震駭、驚愕、嫉妒、懷疑、不敢置信……
雖然她很小，對於這首作品不可能什麼理解，甚至連歌詞唱的是什麼都不大清楚，更不說去感悟其中所蘊含的情感內涵。
羅凱撥響吉他琴弦的時候，童瞳剛剛來到了小院的門外。
外出歸來的童瞳，站在門口面露不屑之色。
在院子里的凱旋樂隊成員們，沒有誰注意到一位少女的來去，他們全部的心神、所有的情感通通都凝聚在這首《我的天空》裏面。
www.hetubook.com.com但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是首原創作品，出自凱旋樂隊的隊長之手。
他認出了那個帶頭起鬨的傢伙。
直到這首歌唱完：「在我的天空~嘿！」
19歲的少女，正值青春叛逆的年紀，擁有天賦的自信和獨自闖蕩京城的勇氣，讓她敢於蔑視一切看不慣的東西，也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態度。
尋找著光明。
老黑的臉龐黑里透著紅，額頭上凸起幾根青筋，長發散開眼神狂亂，緊緊抱著懷裡的吉他，每一次撥動琴弦都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量。
不過這個昂著頭大聲歌唱的羅凱，並沒有讓妞妞感到絲毫的恐懼和害怕，因為她能看到爸爸眼眸里深藏的愛——對她的愛。
「原創！」
痛快！
大家都根本不認識的羅凱！
童瞳猛然轉過身去，邁開雙腿沿著巷徑向外跑，不經意間拋落幾滴晶瑩。
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懦弱，也不想承認自己被這首從未聽過的歌曲所傷到了內心，因為那意味著她在羅凱面前就是笑話……
原創作品！
跌入塵埃。
還有人吹響了口哨，大聲叫道：「再來一遍！」
我就是我，別來煩我！
抱著吉他放聲嘶吼的羅凱，對於妞妞而言無疑是很陌生的和-圖-書。
羅凱的歌聲如影隨形：「是誰在為我等待，在那神秘的未來，找到屬於我的愛，This is my new life……」
羅凱在妞妞的眼睛里。
雖然只是第一遍的完整排練，卻彷彿早已合作過千百遍，他們的情感被帶起，又融入了對歌曲的演繹之中，已然無法自拔。
所以她直接愣了，彷彿像是被人施展了石化的魔法。
很多人都以為這首贊得不能再贊的新歌是剛剛出來的，所以大家以前沒聽到過，凱旋樂隊捷足先登搶來排練翻唱。
「再見我的煩惱，不再孤單，再見我的懦弱，不再哭喊！」
猴子低著頭彈奏著，他瘦小的身軀在不停地顫抖，緊咬著牙關腮幫子鼓起，似乎已經無法控制住內心的情緒。
無法動彈。
而羅凱……
啪！啪！啪！
然而剛剛開始，羅凱就給了童瞳一次強有力的聽覺衝擊，連續四句帶有「再見」的歌詞，通過他沉厚帶著磁性沙啞的嗓音演唱出來，瞬間洞穿了她的靈魂。
其實童瞳只是不想承認，她對羅凱在音樂方面的才華是很佩服甚至是嫉妒的，那首《曾經的你》她反覆聽過了十幾遍！
突然間，掌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有近有遠，其中來自門口的最為響亮m•hｅｔｕｂooｋ.ｃom•coｍ熱烈。
而同樣彈奏完畢的老黑、胖德和猴子卻有點茫然，他們面面相覷，感覺心裏面空蕩蕩的很失落，像是失去了什麼珍貴的東西。
羅凱的身體猛地緊繃又放鬆，甩頭長呼了一口氣，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水。
爸爸，好帥！
而羅凱的歌聲還在繼續，並且在很短的時間內進入了激昂的高潮！
這樣的童瞳對羅凱非常的不爽，後者讓她想起了念中專時候的班主任。
「挫折和離別不過是生命中的點綴，過了多年我才讀懂了家人的眼淚，發現原來自己沒有說再見的勇氣，離別的傷感感染了滿城的空氣，失去后才知道那些有多麼的珍貴，親愛的朋友們是否已經展翅紛飛……」
從院落裏面傳出的聲浪，彷彿像是無盡大海的怒濤，一波接著一波綿綿不絕，一次又一次地衝擊著童瞳的心防，讓她如同怒海中的小船，完全無法控制心靈的方向。
微妙的氣息在空氣中飄散，然而並沒有影響到凱旋樂隊的成員們擊掌相慶。
他的呼聲立刻得到了不少的響應。
老黑無比自豪地指著羅凱說道：「這位是我們凱旋樂隊的隊長羅凱凱哥，這首歌就是他的原創，晚上準備拿到西單表演的作品！」
就這樣結束了？
她沒有立刻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