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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我要出院。」

一邊是她的丈夫，她希望丈夫身體健康，永遠不要從她身邊離開。

在王茜的千恩萬謝后，韓墨掛斷了電話。

舒雅早上來了醫院檢查，就再也沒有跟他聯繫，因為一直照顧老爺子，韓墨也沒有時間打電話給舒雅，估計她也已經不在醫院了，現在病房應該只有老太太和老頭兩個人，怎麼會有這麼大動靜。

還好一切都不晚。

蘇南的夜空，寂靜漫長，南方的冬天樹葉依然是綠的，只是沒有了夏季的茂盛，隨著冬季的冷風發出瑟瑟的響聲，帶著悠悠的惆悵。

舒強顫抖著，在劉慧娟的攙扶下緩緩坐在床邊。

韓墨的話說完，護士的臉抽動一下。

劉慧娟在這個時候是最矛盾的，也是最掙扎的。

她只是平凡，單純，脆弱的母親和妻子，如果可以，她希望是自己的配對成功，她會義無反顧的把肝臟給老伴，別說一部分，全部都可以，只要他可以好起來。

老太太就怕老爺子太激動對身體不好，卻又無計可施，只能在一旁干著急。m.hetubook.com.com

劉慧娟目光複雜的看了眼韓墨，又低下了頭，聲音小的只有自己能聽到，「配型成功了，剛剛……剛剛于護士說的。」

「老頭子你先坐下，別激動，別激動啊。」劉慧娟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扶著舒強。

韓墨不知道剛才病房裡發生了什麼，冷不丁被舒強一說，有點摸不清狀況，用疑問的目光看向劉慧娟。

主治醫師劉廣峰聽說這邊的狀況，匆忙跑來。

醫院里里的人們，焦急而忙碌。

可能下午確實經歷的有些多，老爺子真的累了，原本只是想吃過晚飯躺下休息一會，卻一直也沒有醒。

「我不同意，沒有的商量，絕對不行。」

她不知道該支持老頭子，不允許舒雅給他做肝移植好，還是該勸阻老頭子，支持女兒為他捐肝好。

韓墨沒叫他，只是靜靜的守在老人身旁，這或許是他唯一能為老爺子做的了。

午飯過後，韓墨剛剛提著打滿熱水的壺往回走，前方病房傳來喊聲，聲音很大，在走廊回蕩，因為距和_圖_書離還有些遠，韓墨聽不清具體說的什麼，其他病房門口，時不時有人伸出頭來觀望。

韓墨並不知道配型成功的事，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可能是剛才小護士在做點滴的時候說漏了嘴，舒強才知道的，可就算不是現在說漏嘴，他早晚也會知道，結果不會改變。

……

「喂，彭姐，我……」

王茜又反覆確認了幾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求一首主題曲已經覺得很感謝韓墨了，沒想到韓墨竟然說都交給他了，太驚喜，太意外。

韓墨不由蹙眉，那間病房就是老爺子住的，隨著越來越靠近，聲音也清晰起來，確實是老爺子的聲音，不會錯。

還好老天爺是眷顧他們父女的，再次給了他們珍惜彼此的機會。

他遇到的各式各樣的患者很多，但是今天的場景卻不常發生，不過他知道該怎麼先讓激動的患者情緒平靜下來。

此刻老爺子已經沒有躺在床上，就站在床邊，一隻手用力撤掉了剛剛紮好的點滴。

她匆匆擦了下臉頰，將報告單wwｗ•ｈetｕｂook.ｃｏｍ•cｏｍ整整齊齊的疊好放進了包里。

「劉大夫，我不是不配合治療，保守治療，我怎麼都願意，但是我不想為了活命，要自己女兒的肝，你理解嗎？」舒強穿著粗氣，一個字一個字的語重心長的說著，聲音低沉沙啞。

身旁的小護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年輕的管床醫生也是剛剛趕到，看到激動的老爺子在儘力勸阻。

「舒雅也就是問一下，不一定會配對成功，叔叔，您先消消氣。」韓墨說的也是實話，肝移植的配型不一定是直系親屬就能成功，其實不必這麼早就反對。

「韓墨，你趕緊讓舒雅過來，快點。」

憑著經驗，劉廣峰簡單說了幾句，沒有繼續提肝移植的事情，只是跟老爺子說了下他的病情，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舒雅把小傢伙交給舒玉照顧，自己很早就來了醫院，因為之前跟劉廣峰約了上午做檢查，她來醫院都沒有看父親，急忙就去找了大夫，不聲不響的去做檢查了。

韓墨腦中關於舒強當年阻止他和舒雅在一起的記憶已經不那麼清晰，和*圖*書此刻所有關於舒強的，只是一位父親對女兒的割捨不下，僅此而已。

翌日

韓墨這下子明白了，原來是舒雅背著老爺子偷偷去做肝移植配型的事情被老爺子知道了，怪不得發這麼大脾氣。

劉慧娟紅著眼眶，視線在管床大夫和護士間遊離了一下，最終落在韓墨身上，小聲說道，「那就讓舒雅回來吧，肝移植的事情，如果她爸爸不同意，她一個人做不了主。」說完劉慧娟原本就微微低下的頭，更低了。

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著，停到一個名字上方，剛要點下的瞬間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翻到了下一個號碼，輕輕一按，接通電話。

舒雅的視線盯著報告單上的文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笑著，哭著，哭著，笑著。

此刻舒雅纖細的雙手緊緊的握著一張報告單，因為手指在情不自禁的用力，兩邊已經微微褶皺，起初的忐忑，期盼，焦急，等待，都化作一股暖流直插心底，淚水沿著臉頰從她掛著笑容的嘴角劃過。

韓墨趕緊快走了幾步，向病房的方向趕。

韓墨剛才在走廊里www.hetubook.com.com也只聽到了老爺子的喊聲，沒有聽到其他人說話，句子都是一半，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就是個打水的功夫怎麼就發這麼大脾氣，走之前還是好好的。

「我告訴你們，現在我就不治了，出院。」老爺子越說越激動，身體本來就虛弱，咳嗽了幾聲，大口大口喘著氣。

韓墨剛剛走到門口，舒強原本還怒氣沖沖的對著管床大夫的目光，突然轉移到韓墨身上。

「我理解，當然理解。」

「我寧願死。」

管床大夫無奈的砸吧一下嘴。

劉慧娟沉默了，除了默默的流淚，和攙扶著激動的丈夫，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蘇南同濟醫院

姓于的小護士臉憋得通紅，心裏恨自己為什麼說漏了嘴。

韓墨不由心裏著急，邁著大步匆忙趕到門口。

還好自己還可以為父親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韓墨站在醫院的走廊，病房的門虛掩著，他看著那個方向，許久，許久。

另一邊是女兒，她同時也擔心女兒，因為手術都有危險，丈夫得到捐贈的那部分肝臟，就意味著女兒的失去，她也捨不得女兒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