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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輕微的一點點震動，並不強烈，甚至是似有似無，這是趙楚在提醒皮永宏。

「人各有志，任何情誼，都值得尊重。」

整整五分鐘，煉丹室里沒有任何聲音，寂靜的像是被抽幹了一切。

「原來你根本就不是龐小章，如果是你這個妙人，倒也解釋的通，你的思維，和一般人不一樣。」

趙楚點點頭。

但眼前這個趙楚，明明只是個20多歲的年輕人而已。

「其實你的第四個籌碼，還不足以徹底壓制我，老夫之所以和你和談，只因你剛才的一句話而已！」

「他已經突破問元，離開了丹青凈地！」

「原來他已經奉獻出了肉身，只不過沒有給旭芸霜，而是給了你！」

「你的目得，是煉成誅虛散，斬了王照初和劉竹烙，然後去陪伴纖柔仙子。」

「趙楚！」

「當然，您還有權利魚死網破！」

他認為那是一種恥辱。

經綸萬卷體的存在，原本就是為了奉獻肉身而活著，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當時你不假思索的理解，並且祝福纖柔仙子和我的愛戀，我就有些奇怪。」

皮永宏問道。

沒錯。

「我沒有經歷過你們的恩怨，沒有體驗過你的痛苦，所以也沒資格讓你放下仇恨，王照初明確說過，他有贖罪之心，但只能被你親手斬殺！」

直到化干戈為玉帛，這場兩敗俱傷的博弈，才終於以雙贏的局面，徹底結束。

簡簡單單喝了幾壺酒，皮永宏大袖一甩，頓時間，濃郁的葯香充斥丹室。

「你雖然還未行師徒之禮，但也算王照初半個弟子，如果你是一個在尊師盡孝之人，第一時間應該會勸我放下仇恨，起碼放下對王照初的仇恨，甚至會用陽震丹威脅我。」

誅虛散的一切輔助工序，全部就緒，就只差唯一的靈體精血，可這狡猾的趙楚，連環使計，令自己都上了當。

「hｅtｕｂｏoｋ.cｏｍ.ｃｏm你能理解我內心的痛苦，並尊重我的意志，我很欣慰。」

隨後，他看著趙楚，嘴角難得露出一抹微笑：

「到時候，您煞費苦心的謀划，將成為泡影。」

「我要的，只是我的命，我夥伴的命，和您復讎，沒有任何衝突！」

趙楚的第四個籌碼，真的捏住了他的命門。

「您自己考慮一下，這兩件事，其實並不衝突。」

「步步為營，心思縝密，有意思的青年！」

趙楚自信，他觸碰到了皮永宏心底最軟的部分。

趙楚敢將膀胱還給自己，再一次令他刮目相看。

膀胱回歸，果然皮永宏身上沒有任何殺念。

「老三，不愧還是那個大忽悠。」

材料庫里的原材料，是自己耗費心血所積攢，既然沒有浪費一株藥材，也沒有被亂七八糟的糟蹋，也令他有些欣慰。

「這是主流的思維，為了師傅，不懼洞虛境威壓，勇敢對抗，挑不出任何毛病，是個好徒弟！」

「還記得老夫和纖柔仙子的故事嗎？」

聞言，皮永宏出奇的沒有生氣，反而是凝重的點點頭，其眼睛里，還有些放鬆。

……

直至此刻，皮永宏臉上的殺念，全部煙消雲散。

趙楚答道。

皮永宏一動不動，瞳孔比之前更加漆黑，就像兩團來自地獄的火焰。

「但我不會用這件事威脅你，只要你有能力殺了王照初，我沒有任何理由去阻攔。」

妥協。

煉丹室的翻滾的滂湃真元，早已經煙消雲散。

……

「以前老夫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龐小章在丹青凈地多少年，一直默默無聞，怎麼會突然崛起！」

「皮長老！」

紀東元和劉月月頭頂的虛空枷鎖，也不復存在。

「事不宜遲，準備煉製誅虛散！」

甚至他比羅商古，比金訶子還要善良。

趙楚並沒有去繼續去破壞小鼎內的靈和*圖*書體精血，皮永宏普散開的殺念，也煙消雲散。

皮永宏終於冷笑了一聲。

趙楚站起身來，替皮永宏也搬起來一個凳子，隨後恭恭敬敬放過去。

他皮永宏這輩子，什麼痛苦沒有承受過。

紀東元和劉月月一言不發，只是沉默的盯著皮永宏，龐小章更是和木偶一模一樣。

紀東元和劉月月狠狠鬆了口氣，兩隻滿是汗水的手掌，緊緊捏在一起。

皮永宏寒著臉一屁股坐下，對於趙楚的態度，他也頗為意外。

「被逼死的，並不是你們的愛人，你們能懂什麼？」

趙楚面前，懸空漂浮著一團黑霧，在黑霧的內部，就是皮永宏的膀胱。

皮永宏眼裡的譏笑更濃。

「聖尊曾經勸我，逝者已矣，應該放下仇恨，放下成見！」

這老東西，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千萬別在發瘋。

其實沒必要繼續威脅下去，只要能走進皮永宏這種惡人的心裏，他們會將整顆心都掏出來給你。

「但幸虧，你沒有勸老夫放下仇恨，沒有勸老夫饒過王照初！」

「我記得，你的眼睛里，沒有任何歧視，沒有任何鄙夷，只有真正的祝福。」

趙楚一愣。

突然，皮永宏又突然問道。

況且，趙楚了解皮永宏的過去，也了解他最初的樣子。

當你得到了他的認可之後，就是生死之交。

碰杯。

他曾經是個善良的人。

趙楚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而簡簡單單的理解和認可，對這些惡人，這些邊緣人來說，是最大的奢侈。

我掌握的陰震丹，有效。

趙楚他們這些元嬰境，能威脅到一個洞虛境，本身就是奇迹。

暢飲。

趙楚沒有必要隱瞞皮永宏，他將自己煉台星丹的事情，原封不動的告訴皮永宏，幾乎是全盤托出。

一場談話，落下帷幕。

「雖然立場不同，但知音難覓，所以老夫願意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和圖書！」

沒有真元力鎮壓，傷從體內噴發，他所承受的劇痛，和凡人一樣，甚至比凡人還要痛苦數倍。

「但我引動陽震丹的情況下，您體內會如萬箭穿心，沒錯，我殺不了您。但您那時候的狀態，也不可能在保護小鼎里的靈體精血，而這兩個靈體想自殺，您也無能為力。」

「你說的對，假如我殺了王照初，你來找我復讎，天經地義。王照初對你有恩，你理應復讎。但任何人，都沒資格勸我放下仇恨！」

趙楚抱拳，微微點頭。

「我知道，你並沒有拜師王照初，所以你也無需當我徒弟。你我二人，就當莫逆之交，老夫的丹道能傳承下去，也能證明老夫在這個世界活過一場。」

他沒有絲毫猶豫，選擇相信皮永宏。

在這個世界，如纖柔仙子一樣的人，可能被譴責至死，是世界上最大的畸形。

「嗯？」

隨後，紀東元又是一陣佩服。

但皮永宏一分鐘，也不想讓王照初和劉竹烙繼續活著。

洞虛之下，皆是螻蟻，哪怕是問元境，也是芸芸眾生，不堪一擊。

「他們一個個冠冕堂皇，但誰又考慮過纖柔所承受的痛苦，誰又考慮過老夫所經歷的悲憤。」

隨後，皮永宏冷笑了一聲。

「在地齊海，沒有人會有如此胸襟，或許因為恐懼老夫，會故意恭維老夫，但眼神里的理解，騙不了人。」

「前輩謬讚！」

皮永宏不怕自己痛苦，哪怕趙楚引爆陽震丹，他也毫不畏懼，不過是肉身的疼痛罷了。

自己的真元，可以去壓制膀胱里的陽震丹。

「那個方頭方腦的靈體呢？」

嗡嗡，嗡嗡！

趙楚站起身來，二話不說，直接將皮永宏的膀胱扔過去。

……

「趙楚，你是個明白人，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沒有平白無故勸我放下仇恨的人。」

但在趙楚原來的世界，早已經習以為常，甚至有一m.hetubook.com.com個國家，年輕人故意打激素，變成中性人，旅游業都是靠這產業拉動，你大驚小怪才是個異類。

趙楚站起身來，抱拳一拜。

「老夫決定了，將我所有的丹道，全部傳授給你。」

但如果膀胱不在自己體內，又何談去壓制。

正因為他惡，所以他沒有朋友，沒人理解。

沒錯。

所以，趙楚眼睛里的理解，會觸動皮永宏的內心。

指望威脅，終究是下策。

能威脅了一時，你威脅不了一世，況且面對皮永宏這種詭異莫測的強者，誰能保證，他短時間內無法破解陰陽萬振丹。

趙楚扶起一個板凳，平靜的坐下。

「你們並沒有經歷過我的痛苦，憑什麼勸我放下仇恨？」

「小子，老夫縱橫地齊海無數個歲月，你是最特殊的一個！」

無論是趙楚，還是皮永宏，這一刻都沒有繼續咄咄逼人。

皮永宏體驗到了久違的被信任，早已經麻木的內心，還有些波動。

紀東元和劉月月滿臉緊張。

皮永宏身上的殺氣，在緩緩消散。

「皮長老，王照初是我的救命恩人。」

這種心態，如果是一個老謀深算的老魔，也就罷了。

「說起來，還得多謝前輩的原材料，否則他們的修為，不會如此暴漲。」

「而我的目得，從一開始也很明確。我要得到你的丹道傳承，並且活下去。」

雖然陽震丹在他體內僅僅爆發過一次，但那一次，也令皮永宏記憶猶新，痛不欲生的經歷，會令自己崩潰。

「喝茶無趣，喝酒吧。」

哪怕曾經那顆善心，早已經支離破碎，但終究還會有某個角落，留著被遺忘的一點點純真。

這和自己的意志力無關。

「至於你殺了王照初之後，我會不會找你復讎，那才是我該考慮的事情。當然，那時候您如果已經去地獄陪伴纖柔仙子，一切另說！」

在地齊海，洞虛境就是雲端里的ｍ.hｅtｕｂｏok.ｃom•ｃｏm巔峰人物。

「慚愧，對付前輩這種強者，晚輩戰戰兢兢，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更何況，朋友的命，還被您捏在手裡，豈能不小心翼翼！」

對於皮永宏來說，這算是一種妥協。

皮永宏冷笑了一聲，眼神中充斥著嘲諷：

這傢伙，總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能和一些不可思議的人，結交成朋友。

「但你們又知道什麼？」

他們內心的鎧甲很厚，但破開之後，又特別容易被感動。

解開了心結，皮永宏今日又一次露出了笑容。

那是因為，有些情感，平凡人太容易得到。

這小子，前一秒還是玉石俱焚的生死之仇，這一刻又恭恭敬敬，能屈能伸，日後也必然是個人物。

只有真正的和解，才是最完美的勝利。

「當然！」

更何況，還是皮永宏這種一心求死，已經發瘋到歇斯底里的恐怖存在。

成功了！

所以，趙楚贏了。

「皮長老，晚輩的第四件籌碼，已經擺放在了桌面上，我已經山窮水盡！」

趙楚平靜的話語，打破了煉丹室里的死寂。

但歷屆以來，屍體都是給了飛升者，王照初的決定，令人詫異。

「多謝前輩！」

苦心籌備這麼久，眼看著大仇就要得報，他怎麼可能允許功虧一簣。

「曾經的師兄弟，也苦口婆心的勸我，勸我走出陰影，不要活在仇恨之中！」

趙楚以前一直不理解，為什麼在黑幫電影里，容易出現肝膽相照的兄弟，為了兄弟可以去賣命，去兩肋插刀，但平凡社會裡，卻沒有這種極端的友情。

皮永宏臉龐漆黑，依舊沒有說話，他的腳下，冰凌密布，甚至升騰起了一縷縷寒煙，令人毛孔顫抖。

對於趙楚的光明磊落，皮永宏又意外，又有些詫異。

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算計，並且被人拿走了整個膀胱。

他一把抓起趙楚的酒壺。

隨後，無數輔料，堆積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