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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與刀

作者:祝家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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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草芥不過秋 第四百一十七章 放肆,大胆

第六卷 草芥不過秋

第四百一十七章 放肆,大胆

徐傑壓壓手臂:「王上稍安,如此難道不比亡國滅種要好?拓跋昔日能為大唐效力,為何如今就不能為大華效力?拓跋之國,本就是漢土,王上難道真想讓拓跋落一個亡國滅種的局面?」
徐傑嘆息一聲,說道:「王上還是有這般的自尊心與傲氣。也罷,你不願說那些求人話語,那就我說吧。興許就在明日,我便要與遙粘蒙德開上一戰,你若配合得好,拓跋之國可保。」
什麼君王公侯,什麼英雄豪傑。不過都是人罷了,誰又不是人呢?
徐傑答:「他不在此處,若是他在此處,見到你這般模樣,便是死也不會瞑目。」
徐傑頓了頓,答道:「不在此處。」
「你若是來殺我的,那就動手吧。」拓跋野又道。
「我父王肯定來了,如此大事,他不可能不來。」拓跋野說道。
卻是這拓跋野,連擦拭自己淚水的手都沒有。
徐傑看著拓跋野,自顧自拉來一張座椅落座,然後https://m•hetubook•com.com說道:「王上,你能在剛才忍住仇恨退了侍衛,可見心中還有念想。便也能知我為何到此。」
拓跋野已氣得氣喘吁吁,聞言又慢慢平復了一些,眼神帶著無盡的仇恨與憤怒盯著徐傑,卻又久久不語。
他在哭。
稀稀拉拉的篝火旁,一個個拓跋人垂頭喪氣烘烤著,或是斜倚,或是側躺,似乎在睡覺,卻又聽不到任何呼嚕之聲。
「放肆,大胆!」拓跋野,是那拓跋之國的君王,聽到這樣的話語,下意識就是這兩個詞從口中噴出。
只因為徐傑也在找破局之策,他需要這一場大戰打起來。局勢不能一直在大同城外僵持,若是那般僵持下去,徐傑便是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最後還是拓跋野先開口發問:「我父王呢?」
徐傑沒有直白說出老拓跋王死了,在這個場合,實在不合適。但是徐傑知道,老拓跋王若真能和*圖*書活著見到這一幕,豈能死而瞑目?
此時那人方才開口:「王上,見你如此,教人唏噓啊。」
眾多親衛呼呼啦啦又出了屋去,帶上的門。
所以徐傑答應遙粘蒙德「分而食之」計策,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便聽拓跋野怒吼一語:「來人,把此人拖出去斬了。」
衝進門內的親衛,看著自家王上目瞪口呆的模樣,皆是停住了要拿人的動作。
眼前的這般模樣的拓跋野,讓徐傑忽然想起了一個詞:孩子。
拓跋野已然站起,還要發怒,卻是怒語未說,先說了一句:「你們都先出去,我要會客。」
徐傑也在沉默等候,並不言語,也這麼看著拓跋野,眼神中卻是一種真誠。
哭聲漸止,卻無言語,唯有那顆低得不能再低的頭點了幾下。
徐傑長長出了一口氣,從懷中拿出一張小小的地圖,開始在上面指點著。
兀剌海城內的拓跋人,比徐傑想象的還要少,興許不過萬數。八和*圖*書萬拓跋大軍出征,最後只剩下這麼一點人,這個結局,連徐傑都唏噓不已。
否則,又後患之憂的遙粘蒙德,寧願按兵不動,也不會給徐傑可乘之機。
隨著拓跋野的怒吼,房門已開,衝進來七八個親衛。
換句話說,若是徐傑帶著大軍一直留在大同,遙粘蒙德是如何也不可能與拓跋開戰的,他不可能如此冒險行事。
此時拓跋野方才定睛看清那人,雙眼瞪得大大,不敢相信在這裏竟然能看到此人。
拓跋野的雙手果然沒有了,只留上臂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其中的疼痛難以想象。
拓跋野再次開口:「徐傑,你還到此作甚?我恨你入骨,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拓跋野臉上有忍不住的激動與興奮,連忙問道:「那你要什麼?」
一人輕踩屋檐,不出絲毫聲響。
哭著哭著,嘆息的徐傑開口:「王上,明日我將在兀剌海城之外與室韋一戰,若我敗了,世間再無拓跋,拓跋男m.hetubook.com.com子都要成為室韋人的奴隸,最後死得一個不剩,拓跋女子,皆要成為室韋人傳宗接代的工具。拓跋就真的亡國滅種了。明日我若勝了,拓跋青壯為我持刀效忠即可,別無其他。」
徐傑收拾殘局之法,就在這兀剌海城之中。
兩人四目相對,僵持了許久。
徐傑為何會答應遙粘蒙德「分而食之」的謀划?
「你到此來是奚落本王的?看本王的笑話?還是想讓本王跪地求饒?」拓跋野搖著兩字斷臂,卻又疼得吃牙咧嘴。
屋內的拓跋野,身旁沒有一人。正是這身旁無人的情況下,拓跋野才會滿臉悲傷,悲傷的淚水止不住往下流。
「非也。」徐傑答道。
徐傑對城內的道路建築並不陌生,也大概知道哪一處是拓跋野可能住的地方,再看那處房屋外守衛森嚴,徐傑也就找到地方了。
唯有答應了遙粘蒙德的計策,徐傑也帶著大軍往西北而來,這場大戰才會真正打起來。
如今局面已破,再如何收https://m•hetubook.com•com拾殘局,就是重中之重。
兀剌海城的夜晚,沒有燈火通明。無數的建築頂上,積雪正在融化,到處屋檐都有雪水滴答而落。
興許最好的辦法,還是如霸王項羽那般,揮劍自刎,如此當真一了百了,不必再去面對自己心中的那些東西。
一個在哭,一個在嘆。
身旁之人並未滾出去,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家國至此,窮途末路,亡國已在眼前。除了悲傷與哭,還能如何?
忍著抽泣之聲在哭。
拓跋野也微微抬起了頭,看著徐傑指點,聽著徐傑的話語。
對徐傑如此,對遙粘蒙德也是如此。
這一語,說得拓跋野忽然就在徐傑面前哭出聲來,猶如咳嗽的聲音,又好似被什麼東西噎住了,豆大的淚珠就在臉上滾落。
頹喪的拓跋野,忽然感覺到身旁有人,立馬開口一語:「滾出去,誰叫你進來的?」
徐傑一字一句說道:「我要拓跋人的忠誠。」
設身處地去想,若徐傑自己是此時的拓跋野,又將會去如何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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