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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萬歲！」

但是，先走之人，卻永遠在後走之人的心中。

室韋人也開始有人在退了，室韋人的一鼓作氣也結束了，衰竭已來。

拓跋野抬頭看著徐傑，笑意已然不見，唯有一臉的悲痛。

徐傑轉頭去看，抬手拍了拍拓跋野的肩膀，答道：「你做得很好，打敗了室韋大可汗遙粘蒙德。」

徐傑低頭看了一眼依舊還在笑的拓跋野，搖搖頭，再去看遙粘蒙德。

世間之事，世間之人，總是這般來，也是這般去，塵歸塵，土歸土。

遙粘蒙德已然轉頭尋了一匹馬，遠處漫山遍野都是敗退的室韋人，遙粘蒙德已然跟隨而去。

徐傑再次低頭，對拓跋野說道：「王上，好好養傷吧。」

漢人鐵騎，掩殺著室韋人而去，只是追得不遠，也就停住了追殺的步伐，因為一心逃跑的室韋人，實在不是這些漢人騎兵能追得上的。

「徐太師萬歲！」

拓跋野發出了一聲譏笑，答道：「我的國，沒了和圖書。」

單膝跪地的士卒，反應了一下，才想明白徐傑口中的「文峰」是誰，連忙說道：「歐陽知府在省嵬城籌措糧草，宗將軍押送糧草到得順化渡口，忽然就咳出了血來，就……就……」

徐傑忽然也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拓跋野嘆了一口氣，陷入了無盡的自責，那驕傲的自尊心，再也不復存在了。

壓抑著心中的悲痛，安排著步卒往兀剌海城裡駐防，安排車架運送著無數傷兵與屍體。

勝利在望。

自然也看到了那個怒不可遏提刀追擊砍殺的遙粘蒙德。

徐傑說了一語：「你的族人還在。」

徐傑放眼在望，到處都是無主的馬匹。

一聲輕不可聞的問話：「我真是廢物嗎？」

忽然一個騎士從遠方打馬飛奔而來，馬匹還未停穩，就見他從馬上翻身而下，趔趄幾步單膝跪在徐傑面前，一臉悲痛開口大喊：「太師，太師，宗將軍，宗將軍去了！」

一旁坐著低頭和-圖-書不語的拓跋野，拓跋野的淚水，再一次止不住滴落在地。

徐傑帶著萬余騎兵往瓜州而去。所有的拓跋士卒，也被留在了兀剌海城。

在徐傑頭前幾個轉身而退的新兵之後，終於不再看到有人轉身而退了，因為前面，壓力陡然大減。

「文峰呢？文峰在哪裡？我不是叫他看著宗將軍吃藥的嗎？他人呢？」徐傑怒喊道。

甚至側翼的精銳室韋人，也在打馬轉向，想要去救援中軍，也想要避免自己孤軍深入身陷重圍。

衰竭是連鎖反應，如瘟疫一般，快速傳給所有人。

衝出側翼的徐傑，眼中忽然看到了兀剌海城方向，正在滿地打滾哈哈大笑的拓跋野。

徐傑點頭認真答道：「他一輩子也不會再回來了。」

這一段時間徐傑的壓力，又有何人能知曉。人人看徐傑，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又有誰知道徐傑自己心中的無數擔憂著急。

遙粘蒙德話語，帶著無盡的憤怒、不屈和圖書、遺憾、後悔、自責……好似在誇獎徐傑，卻又說得咬牙切齒、恨意叢生。

「宗將軍病逝在順化渡口。」

慢慢聚集回來的鐵甲士卒們，爆發齣劇烈的呼喊，發泄著心中的激動。

徐傑揚頭看著天，天上漸起烏雲，一場大雪，已然又在醞釀。

徐傑站在了遙粘蒙德面前。

徐傑的馬蹄漸漸慢了下來，甚至不再往前去衝鋒，而是打馬往側面而去，去迎側翼橫衝直撞的室韋精銳。

「太師萬歲萬歲！」

所以，滿地打滾的拓跋野，活了下來。

「可汗，如你所言，草原上的漢子如那野草，春風吹得一茬又一茬，你回去吧，回去把自己的可汗之位穩住，興許有生之年，你我還能再見。」徐傑多少有點英雄惜英雄感覺，他心中也知道，想要在這裏殺死遙粘蒙德也是不現實的事情。

怒也怒了，痛也痛了，如之奈何？這就是命，人人都有的命。

把嚎啕大哭的袁青山留在了兀剌海城。

徐傑和-圖-書皺眉在聽，萬歲之語，不該在這裏喊，但是徐傑也制止不了，一臉著急的袁青山不斷大呼小叫，卻也制止不了。

遙粘蒙德答了一語：「徐傑，你知道我草原的漢子春風吹又生，這一輩子，我與你不死不休，與你不共戴天，這一輩子，我要與你死磕到底！」

徐傑給所有人的，都是信心，讓所有人信任自己的每一個決定。把所有的負面，都留給了自己一個人背負。

呼喊之聲久久不散。

遙粘蒙德終於收刀了，還有不屑一語：「這個廢物送給你了，把這個廢物養活著，來日我再來取他狗命。」

鳴金收兵，救治傷員，處理屍體，打掃戰場，收攏甲胄兵刃與馬匹。

徐傑點點頭，不再言語，遙粘蒙德的話，就算不說，徐傑也知道。

徐傑站在拓跋野身邊，忽然感覺疲憊不堪，疲憊到連動都不想動，把刀插在黃土之上，徐傑就這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徐傑慢慢站起，拉了一把拓跋野，說道：「和圖書走，去瓜州。」

「什麼？你說什麼？」噩耗而來，如晴天霹靂。

還有漫山遍野的馬，往會州送去。

看著面前的徐傑，遙粘蒙德卻停住了追殺，一邊點頭，一邊說道：「好啊，好啊，好一個徐太師，狼與虎，終究都被你吃到口中了。你贏了，你成功了。」

徐傑不是神，但是卻因為別人信任，只能去當那一個胸有成竹能做成所有事情的「神」，這種壓力，唯有徐傑自己知道，難以言表與他人。

拓跋野抬頭，說道：「太師，我希望父王一輩子都不要再回拓跋了。」

「你回到順化渡口去吧，把宗將軍好好收殮，派人先送到秦州去，再讓秦州府衙派人送到京城。」徐傑有氣無力說完，慢慢抬手揮了揮，又說道：「走，去瓜州。」

徐傑只覺得胸口被人重擊一下，疼痛無比。自從認識了這個宗慶宗將軍，徐傑就極為喜歡這個看似魯莽的老將，一起共事已快三年，忽然就這麼死了。

一切就這麼走向了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