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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責任、使命……」

「聽起來很混蛋的樣子。」辛帕西婭無語地看了白河一眼。

「話卻不能這麼說。」白河輕輕一捏手指，使用個陰風罩體的法門，一陣黑風嗚嗚嗚地吹過來，把他托浮起來：「這個小法術還是蠻好玩的嘛。」

白河睜開眼睛，按照狼妖描述的方式收了功，然後就在那裡，看著月亮發起了呆。

「只憑這個吸食日月精華的把戲怕是有點困難。」辛帕西婭興趣缺缺。

「當然不可能。」白河搖了搖頭：「雖然理論基礎不同，但是最終都是一條路子，這個問題用『技術』是解決不了的，只有靠思想。」

「我靠這就過去了？」白河目瞪口呆，搖了搖頭，再次確定這個貨不是原版聊齋里的那貨。

「真複雜。」辛帕西婭不滿地說：「想那麼多做什麼？說不定什麼時候你就死了呢。」

蒲松齡手底下的寧采臣，是標榜著「生平不二色」和燕赤霞稱兄道弟的「慷慨男子」，怎麼會如此膽小？這副小受模樣，倒是和倩女幽魂版本的相差無幾。

「哼，連區區人類的醋你也能吃得到，他又沒有翅膀和尾巴，也沒有爪子的角，有什麼好妒忌的？」辛帕西婭無語道：「就把他丟在這裏？」

白河道：「這個狼妖說過元神，就是自然能量和精神力量融合的結果，相比起奧術，這種『道術』引發的力量在強度上可能不會有很大的優勢，不過在堅固度和靈活性上，卻有著先天性的長處。」

白河看著這個寧采臣，在腦袋裡調出倩女幽魂版本的人設，比較一番，覺得有些像也有些不太像，心中有了想法，笑吟吟地說：「書生，荒郊野外，這樣冒失地尋人同行，卻不怕遇上妖精？」www.hｅtｕ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ｍ

……

「三四萬年？那隻母狼可是只修行了三百年，為什麼我們要翻上一百倍？」辛帕西婭大奇。

看了一眼白河的雙腿，寧采臣縮了縮脖子，尷尬地笑了笑：「何況兄台如此……也不像是妖怪。」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這傢伙可是這個世界的豬腳啊。」白河捅了捅兩眼翻白的寧采臣。

月上梢頭，不久前還熱鬧的草原清凈了下來，月光灑落下來，那兩顆怪笑著的人頭一左一右，落在那頭被扒了皮的狼頭兩邊，陰風一吹，草地里的小蟲子呱呱一叫，幾隻烏鴉飛了起來。

「誰跟你開玩笑？」白河哈哈一笑道：「雖是委屈了書生這條性命，不過人生自古誰無死，只分早死和晚死，為兄這就給你一個痛快。都是生計所迫，還望書生黃泉路上一路走好，莫要記恨為兄，阿彌那個陀佛。」

「或許從技術上來說，的確是不過如此了，但之後呢？」白河翻個白眼：「你覺得擁有了長生不老的技術就真的能夠長生不老嗎？」

「履行責任也是『慾望』的一種，老婆。」

「這就是你說的武俠仙俠系統的東方系修鍊思想？」辛帕西婭恍然：「追求的就是這個天人合一？倒是有點意思，不過我們現在能夠用奧術強行延長生命，還能夠用科技把自己變成智子級智能，道術的修鍊成仙，最終點也不過如此了吧？」

「就是看你怎麼想了。」白河嘻嘻笑道：「按為夫的想法，要滿足慾望，卻又不能陷入放縱之後的空虛，要不斷地挖掘新的慾望，又不能夠讓慾望滿足得太快，要適應存在基礎的變化找出新的慾望。這都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要讓生命中的hｔtｐs://wwｗ•ｈeｔｕbｏｏｋ•ｃｏm•ｃｏm一切變得有趣起來，淡而無味是絕對不可以的，誰讓我感覺到無趣，我就一定要把他變得有趣。」

「生命是需要慾望去支撐的，老婆。」白河道：「如果一個生命體失去了所有的慾望，即使他仍然能夠維持思維的存在，你認為他還活著嗎？」

「不用失望，先下去看看豬腳大大怎麼樣了，我有很多大胆的想法，還要著落在他身上。」白河惡劣地笑了起來。

不過傻人倒是有傻福，白河揣測一番，若是今晚他不在此，那狼妖先吃了兩個逃奴，酒足飯飽，這才讓這個書生有命去蘭若寺作死。

「你嚇唬他做什麼？」辛帕西婭走過來，不滿道：「他又沒得罪你。」

辛帕西婭白了他一眼，懶得繼續油嘴滑舌：「我看你好像對他有什麼想法，不如說出來給我聽聽？」

白河心下琢磨。

「呸，你怎麼能夠詛咒我呢？」白河惱火道。

白河一聲怪叫，麥馮頗為湊趣地獰笑一聲，把那兩個逃奴的人頭湊近寧采臣慘白色的臉。

「那麼當我們利用漫長的『存在時間』獲取了我們想要的所有東西之後，失去了慾望，存在的價值在哪裡？」

白河笑眯眯道：「實話不瞞兄台，我便是道上有名的天殘大盜白老爺是也。今日來這荒山野嶺走一遭，得了這兩頭行貨，填上你這身瘦肉，正好賣給前面路上的黑店，給我一群孩兒們換點零用，還望書生不要推辭。」

白河眼睛一眯，暗想這個小子莽莽撞撞，夜路冒冒失失地找人求助不說，還歧視殘疾人，簡直豈有此理，他伸手一招，便有霜龍騎士把那兩個無頭屍體揪了過來，寧采臣看著這兩具屍體，瞬間面如土色，腿一軟差和圖書點跪了下去。

「各、各位！」

蒲松齡版本的寧采臣性情豪邁，倩女幽魂的寧采臣則頗有些猥瑣呆萌，經歷也更慘一些。

「這是什麼意思？」辛帕西婭有些不太明白。

他合上雙手，朝白河上下拜了兩下：「拜託，小生一時失算，無處投宿，還望兄台行個方便則個。」

「思想？」

「所以你認為這個『道術』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可見此人洪福齊天。

「這可不一樣。」白河正色道：「老婆，你可以小看這個法術本身，也可以不把那頭狼妖放在眼裡，不過你不可以忽視這種修行體系本身，無論是和奧術還是靈能相比，它都有著獨特之處。」

白河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這個豬腳，心裏有些好奇，這個究竟是蒲松齡版本的寧采臣呢？還是倩女幽魂版本的？

「不，這就是修真的精髓。」白河哈哈大笑：「老婆，求取長生的真諦，就是要有這麼一顆百磨不破慾望長存的心靈，再加上能夠維持這顆心靈長久存在的技術，前者叫得道，後者叫成仙。你覺得這是混蛋，卻是我的道心所在呢。」

「你現在就關心起他來了，還嫌我吃醋？」白河笑道。

但是長得不完全相似……莫非是個混合版本？

屋頂下面，昏厥中的書生嘴唇重重顫抖了一下，不知道感應到了什麼，渾身佝僂起來。

「奧術講究的是『控制』，靈能也差不多，包括安塔斯各個流傳的武技流派，追求的都是控制；不過這個世界的法術的本質，追求的是自然能量和精神能量的融合為一，核心的精神是『適應』。」

「沒有什麼用啊。」這個小客棧的房頂上，辛帕西婭盤起了尾巴，為了吸收日月精華，她還特意把自己的翅膀和尾巴變了出ｈｔtps://ｗwｗ.ｈeｔｕboｏk•cｏｍ•ｃom來，成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小龍人：「奧蘇爾，我們是不是被那頭母狼騙了？這麼一點兒所謂的日月精華，進了身體還沒轉上一圈就消散得無影無蹤了，指望著靠這種自然能量晉陞我們的生命形態，是不是兒戲了一點？」

「原來是沒有用處的東西。」辛帕西婭撇撇嘴：「我還以為這種生命形態晉陞的技術很有趣。」

這兩個腦袋在淫笑的時候被麥馮剪了下來，面相分外之清奇，很有些歡喜極樂佛的風範，寧采臣木然了一陣，就是一聲凄厲的大叫，跌倒在地，抱著腦袋在地上連滾帶爬地向前爬了一段，爪子一抓，摸到了一片軟綿綿滑溜溜的東西，藉著月光一看，只見一手血淋淋，腥氣熏天。

「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了。」白河聳了聳肩：「無論我們承不承認，生物的慾望都是肉體的生理機制賦予的，渴了要喝餓了要吃，以我們現行的手段，無論採用哪一種道路獲取長生不死，都會破壞慾望的工作機制；用技術保存『慾望』的形成機制並不困難，但是存在基礎被打破，改變仍舊會發生。」

「我們的肉身比野狼強大何止一百倍？這月光軟弱無力，越是強大的肉體，利用這種方式修行的效率就越低。」白河道。

「論及取的長久生命的法門，奧術是借用外力強行改造自身，這個『道術』卻是用元神適應環境，論起最尖端的技術，很難說誰高誰低，不過彼此都很有參照價值。」

「野獸怎能夠與我們相提並論？」白河撇了撇嘴：「這個吸引日月精華修鍊方法目的有二，第一是刺|激精神啟發靈智，其二是緩慢改造肉體，達到積蓄能量的目的。第一個目的我們用不上，第二個目的嘛~如果我們吸食個三四萬年的https://m.hetubook.com.com，或許會有點效果。」

「喂，說了這麼多，你是覺得這個世界這種叫做『道術』的東西很有趣，值得你探索一下了？」

「他歧視殘疾人，還賊眉鼠眼地盯著你看，這種小白臉如果不防著點，那還了得？」白河理直氣壯道。

辛帕西婭面色凝重地思索了一陣，搖了搖頭。

「路上和你解釋，先抬走再說。」白河給了麥馮一個眼色，這個傢伙嘿嘿一笑，把手裡兩顆人頭一丟，幾個霜龍騎士變出個擔架，把這個憨書生一抬，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就朝著金華去了。

「當然值得探索，不僅僅值得探索，還值得傾力研究一番。」白河道：「科技和奧術都過於傾向『技術』，對肉體的改造粗暴得很，對精神的改造更為粗暴，道術講天人合一，注重精氣神的自然統一，主旨是利用自然能量提升生命形態，解放精神，是與科技奧術截然不同的一條路子，可以彌補力量體系的缺陷，當然要研究一下。」

「這……這就是飛行術+黑霧術。」辛帕西婭不屑道：「以你的奧術水平，只需要甩個響指就能使出來，有什麼好稀奇的？」

「兄……兄台莫要說笑……我在泉溪金華這條道上走了幾年了，也沒見過什麼黑店……你你你莫要做耍。」寧采臣看著兩個屍體，頓時說話不利索起來。

「主角？」辛帕西婭莫名其妙。

他兩眼一番，「嗝兒」一聲，暈了過去。

寧采臣顫抖著嘴唇，看著前面一坨被剝了皮的不知道什麼動物，一股奇怪的味道就從褲子冒了出來。

「路都被你堵死了，我還能說什麼？」辛帕西婭幽怨地白了白河一眼。

寧采臣愣了一下，才撓了撓腦袋，道：「呃~我見兄台身旁有衛士保護，大概是不怕妖怪的吧。」

「獨特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