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原來此君正是潘巧蓮的嫡親哥哥，潘家金銀絹帛交引鋪的東翁，官拜秉義郎，在捧日軍中還有個指揮使軍職的潘孝庵，潘大官人！

如果用後世的說法，馬植這樣的「遼儒」主要是學實學的，而同時期的宋儒，則太注重道德文章而輕視了做事打仗的學問。

武好古這個時候還沒想到自己的頭上綠雲聚集，他正在和馬植、米友仁，還有西門青三人在潘家莊園的聽濤軒上觀海、品茶、探討人生理想。

「馬二哥，像你這樣的北朝儒生，都是學甚底的？」

能文能武，滿腹韜略。

不過，看他的馬術顯然也進步了不少，穩穩坐在馬庵上，一隻手控著韁繩，顯得遊刃有餘。

「好，一言為定！」

說話的人名叫陳希真，也是禁軍的雜品武臣，一身的好本事，跟了潘孝庵總有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潘孝庵這個公子哥怎麼能吃苦呢！

這可多半是瞧上潘巧蓮，要娶回去做正妃了——潘巧蓮的身份擺著，入端王府就只能做正妃！

「哦。」陳希真想了想，「可萬一有人打聽，該怎麼說？」

就在武好古差一點就把潘巧蓮吃到嘴裏面的次https://www.hetubook.com.com日，在淮河北岸，沿著運鹽河北上的官道上，馳過三四十騎人馬，這些人馬都做風塵僕僕的客商打扮，還攜帶著弓箭直刀，臉上灰塵都是頗厚，一看就是不顧勞苦趕路所致。

潘大官人聞言，就在馬背上瞪了他一眼，罵道：「直娘賊的，歇個屁！要是把本官的國舅爺歇沒了，看我不把你發去打西賊！」

一連十日，人不解衣，馬不卸鞍，拼了老命趕路……這勁頭簡直和潘家老祖潘美有一比了。

當然了，宋儒重文章主要是宋朝官家們故意引導出來的！

這下潘孝庵再坐不住了，他妹子可跟武好古那小白臉在一塊兒呢，要是讓武好古睡了……皇后可就沒了！

不過對潘孝庵而言，他妹子要是做了皇后，他可就一步登天，成了國舅爺啦！官職也會很快從八品秉義郎躍升到四五品的刺史，就和王詵一邊大了，連帶著他的幾個兒子，也能蔭補到官職。

「喏！」陳希真大聲應了，然後卻想到不對，又問了句，「指揮，你不讓兄弟們說甚？」

看來，他這一路都是騎馬行路的和*圖*書，終於練出來了。

要知道宋儒的數量百倍于遼儒，如果能出一百個耶律大石再加一百個馬植，怎麼會有靖康之恥？

所以武好古就打聽起馬植讀什麼書了？

這乾柴烈火的，多等一個晚上，可就多一份危險！

「陳大郎，去告訴弟兄們，到了海州都他娘的給老子管住了嘴，誰要敢多嘴，待回了開封府，都給老子打西賊去！」

而這三四十騎人馬中，當先的一人，若是叫武好古和潘巧蓮見了，肯定會大吃一驚。

雖然在歷史書上是個丑角，但是大遼的滅亡他是出大力氣的，燕雲基本上也被他收復了，如果不是宋軍的戰鬥力太差，大宋靠著他就算遂了一百六十余年的宏願了！

如果讓姓武的把潘巧蓮睡了又睡，生米都睡成熟飯了，那可就什麼都黃了！

「君子六藝」武好古當然知道了，就是「禮」、「樂」、「射」、「御」、「書」、「數」等六種技藝。

馬植接著又道：「待到大郎北上燕雲的時候，某家就領你去某求學十余載的燕山書院一游如何？」

武好古隱約覺得，自己很快就要尋到「救國真理」了。就在他準www.hetubook.com.com備進一步打聽燕山書院的事兒的時候，郭京的喊聲突然傳來了。

如馬植和耶律大石這樣的人物厲害是厲害，但是也實在忒危險了。一個整出聯金滅遼，一個也殺將奪軍去開闢了西遼江山，其實都不是好人……

館驛不入，飯還是要吃的，馬兒也得喂，要不然可沒力氣繼續趕路。

光是這兩個人物，同時代的北宋儒生中，又有幾人可比？

人家是人才啊！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也就是說，君子六藝中是有相當一部分內容是相當實用的軍事知識。而「數」藝和「書」藝，基本也是實用之學。

不過潘孝庵那麼拼也正常的，因為他老妹潘巧蓮被端王趙佶瞧上了，早就要了武好古畫的《潘巧蓮寫|真圖》去，成天臨摹，十余日前還提出要見潘巧蓮一面……

「學六藝啊，學君子六藝。」馬植笑問，「大郎和小乙都是讀書人，該知道君子六藝吧？」

……

其中的「禮」，並不完全是禮儀的意思，還包括了制度、法律和軍事方面的內容。譬如「五禮」中的「軍禮」就是講軍隊規章的。

雖然認識馬植的時間不久，但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武好古對這位「馬二哥」卻已經佩服非常了。

「指揮使。」一個瞧上去就頗為精悍的中年男子這時策馬到了潘大官人身旁，大聲說，「前方就是個館驛了，可要進去休息一日？」

而「射」和「御」也都和軍事有關，一個是射箭，一個駕車和車戰——現在沒有車戰了，自然是騎馬和馬戰了。

潘孝庵想到這裏，也不顧人困馬乏，掏出乾糧胡亂啃了幾口，又喝了點涼水，便搖搖晃晃站起來大喊道：「弟兄們，都給老子起來，繼續上路，今天晚上一定要到海州潘家莊！本官重重有賞！」

「喏！」

他思索了一下，厲聲道：「就說大宅門裡有人在嚼舌頭！別的話，一句也不許說，知道了嗎？」

原本一直養尊處優，騎個馬都會跌下來潘大官人，現在居然吃得恁般辛苦，一路騎馬趕路，白凈的面孔都曬得黝黑，還被風吹得有點兒乾裂了。

「知道了，小底這便去吩咐。」陳希真連聲應著，轉身去了。

在武好古的後世靈魂來看，這就是北朝儒家教育的成功，同時也是宋儒的失敗！

一個馬植顛覆了大遼的錦繡江山，一個大石又憑藉契丹殘軍開拓https://www.hetubook.com.com出了稱霸中亞的西遼帝國，還打敗了在西方如日中天的塞爾柱突厥帝國！

潘孝庵鬆了口氣，才感到渾身上下的骨頭都疼起來了。這一路上，他可真是吃了大苦頭了，現在就看金瓶兒那妮子辦事是否得力了。

「大郎，潘大官人來了！」

所以潘孝庵當天晚上就召集心腹，第二天就出了開封府，日夜兼程，棒打鴛鴦來也……

所以這事兒在他，那是志在必得！

「便在這裏休息，用些吃食，把馬也喂則個。」潘孝庵拉住了韁繩，停下了胯|下的走馬，然後翻身下來，又把韁繩丟給了陳希真。

將來就是皇后啊！

他這一房，日後可就要飛黃騰達了！

而且武好古還知道，在大遼的末世中，還有一個光芒四射的儒生——大石林牙，耶律大石！

潘孝庵一想也對，他那妹子潑辣的很，而且有點離經叛道，嫁給端王趙佶這種別人夢寐以求的好事，在她看來也就那樣了——反正她和武好古也不是甚貧賤夫妻，兩人有的是錢，後台也算硬，神仙眷侶一樣的日子有什麼不好？何必一頭扎進吃人都不吐骨頭的大宋皇宮？

「自是十八和端王的事情！」潘孝俺咬咬牙，「不許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