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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李小小甜甜的嗓音響起，「端王府的高大官人求見。」

「江南少世家。」米友仁道，「況且本朝立國之後數十年間，少有南人為相的。」

只是那個宋畫第一人，什麼時候才會結束雲遊，返回開封府呢？

當然了，圍繞端王選妃展開的博弈，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收場的。而且聽宮中傳出的消息，在選妃問題上有決定權的向太后的意思是：不著急，慢慢選……

高俅長長地吁了口氣，加快了腳步，向前走去，不過並不是往界身巷而去，而是向鎮安坊走去。

米友仁笑了笑，又問：「那麼，老師知道舊黨為何總不討官家的喜歡嗎？」

這個問題，之前米友仁已經和武好古討論過了。根本不是錢的問題，別說大宋如今有七八千萬的財入，就是有幾個億也白搭——這軍隊沒人敢負責，也沒人能負責，又怎麼會強大？

根據大宋的祖制，皇后和親王的王妃，都應該從勛貴女中挑選。潘巧蓮正好符合這個條件，她是大宋開國功臣潘美的後裔。

在風月場上，花魁娘子的藝名，是可以傳給養女的。

……

對於子嗣艱www.hetubook.com.com難的大宋皇家而言，潘巧蓮其實是非常合適的皇后或親王正妃的人選。

多半也是她的孤獨終老之地，不過她卻不願意讓李師師之名，從此在開封府方的風月場上湮滅。

天下著雪，武好古和米友仁這對師徒從清晨開始，就窩在潘孝庵在大名府的宅子裏面沒出門。今天大和尚魯智深又被知大名府的韓忠彥請去了——這是魯智深第二次見韓忠彥了，上一次是武好古等人剛到大名府的時候，大和尚還帶了一幅《毗沙門天圖》去拜見，結果這幅圖就被送去了開封府，獻給了向太后。

很顯然，米友仁已經知道了武好古的心思——斂財不是他的目標，做事業才是！

其中的緣由，恐怕就是南方士人用為國斂財換取了皇帝的支持，從而紛紛入主中樞，在政治上壓倒了北人的舊黨。

這次可是端王殿下，不是劉有方、陳佑文了……

而現在又是給端王殿下選擇正妃的關鍵時刻！

而要做事，就不能陷入黨同伐異的泥潭，只要不陷進去，哪怕新舊兩黨一起發力咬武好古，也不用害怕。

和_圖_書「變通？」米友仁搖搖頭，「有甚好變通的？國家的問題是兵弱，又非財窮。若是靠斂財才可以強兵，哪兒有契丹之強，西賊之凶？」

武好古對如今宋朝的新舊兩黨之爭，是看不大明白的——當然，他也知道等宋徽宗一親政，新黨很快就會佔據絕對優勢。

可是向太后不著急，作為武好古好兄弟的高俅卻不能不著急。

若是不去做白手套，那麼武好古就真的只能終身在書畫圈裡面混了。錢是不會缺的，可是這挽救天下的事業就別想了……

當劉有方從潘孝庵那裡討來武好古的《潘巧蓮寫|真圖》獻給端王的時候，高俅就已經察覺出了不對。

武好古搖搖頭。

輕輕的腳步聲，突然響了起來，李師師沒有轉身，就知道是自己收養的閨女李小小來了。

「元暉，你為何不讓我去結交小韓相公？」

同一時刻，高俅已經入了開封府城，他撐著傘，在雨雪斜風中緩緩而行，風雪打濕了他的衣衫，他也沒有注意，他的思緒已完全沉浸到和武好古、潘巧蓮有關的點點滴滴中去了。

「新黨、舊黨，老師最好都敬而遠之。hetubook.com.com」米友仁又將手中一匹胡麻布輕輕展開在了桌子上，然後認真地看著武好古，「免得被牽連入黨爭之中……若是陷進去，那可就做不了事情了。」

武好古有些明白了，米友仁給自己的定位是「官家的自己人」，又不是科舉正途出身，而且多半也是要替官家斂財的。

另外，她現在也能將自己的絕代風華，留在紙絹之上，傳承下去，直到永遠了。

「因為錢！」米友仁一笑，「舊黨主張官不與民爭利，便是不讓官家和豪門大族爭利……這其中的緣由，老師應該清楚吧？」

想到這裏，武好古臉上便露出了一絲輕鬆地笑容，他拿起支特製的油畫筆，蘸了蘸調色板上的藍色顏料，然後塗在了米友仁展開的畫布上，然後又同樣地將紅色和黃色顏料也塗了上去。

在風雪之中走了不知多久，高俅才停下腳步，站在了一棟修建的精美雅緻的小樓前。

所以她將是第一代李師師，未來還會有第二代、第三代、第四代……李師師！

武好古本來也想和大和尚一起去，卻被米友仁阻止了。

而米友仁則在替老師支起畫架，還把畫了m•ｈｅtuｂook•ｃoｍ.cｏm一半，沒有最後完成的《潘素兒的微笑》放了上去。聽見武好古的問題，就是嗤地一笑：「舊黨人物，還有必要結交么？」

「舊黨……」武好古想了想，「舊黨因循守舊，不願變通？」

「舊黨人物，多出身北地大族。」武好古低聲道，「可是新黨……」

但那時武好古和潘巧蓮已經離開了開封府，而高俅人微言輕，根本不可能左右端王趙佶的意志，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位親王殿下被「潘巧蓮迷住」。

宋朝有個傳言，說是趙匡胤曾言：「不可用南人為相。」

雪，下大了，變成了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飄落下來。

這等人物，去和小韓相公這樣的舊黨大佬結交，根本是自取其辱，而且武好古一旦和舊黨接近，他還能不能扮演「白手套」的角色都難說了。

若是入了王府，多半能替端王殿下生下一大窩子女的。

因為武好古是在替皇帝做事情！

武好古一邊在一張調色板上調和油畫顏料，一邊問自己的好學生米友仁。

若是端王殿下真的看上了潘巧蓮，那麼將她納入房闈，也只是早晚之事啊！

樓上，李師師正舉杯獨酌。

而且，m.hetubook.com.com潘巧蓮嫵媚高挑，和身材高大的端王趙佶正好相配，又不是那種不大能生育的纖弱女子……

這是她做開封府上廳行首，迷倒萬千才子的時候置下的產業。

「那麼舊黨為何不為官家所喜？」

另外，這位端王殿下的心氣也比高俅所知的高了許多。對於武好古繪畫上的才能，他可是不大服氣，還存著賭鬥的心思。

米友仁看了老師一眼，笑道：「老師大概不知道朝中的新舊二黨是怎麼回事吧？」

不過他對新舊兩黨的陣營劃分，和各派骨幹大佬的情況是不了解的。

這可是個漂亮到了極點的小姑娘，而且還有一副動聽的好嗓子，只是太小，還不到十歲，也不知將來會不會長歪了？

「調好了，元暉，你試試看吧。在畫布上用畫油畫的感覺，同在紙絹上畫工筆是完全不一樣的。」

米友仁道：「老師若是想為端王所用，就不宜和舊黨人物太近……舊黨將來即使得勢，也是暫時的。」

這個傳言真假莫辯，不過宋朝開國之後的直到真宗朝的數十年間，得以為相的南人，也只有晏殊、王若欽等寥寥幾人。但是到了王安石新政開啟后，南人為相就成了普遍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