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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出了甚事情？」武好古看父親吞吞吐吐的，心裏更加著急，連聲的追問，「您倒是說呀！」

當然不可能了！武好古看過《宋史·徽宗本紀》的，宋徽宗的五個皇后裏面就沒有姓潘的。而且宋徽宗，不，應該是端王趙佶現在還沒婚配呢，要娶的應該是第一任皇后王氏，她是德州刺史王藻的女兒，北宋開國時期的大臣王祐的後人。

「甚？」武好古眨了眨眼，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不是病了？」武好古追問。

就在端王著急在兩個宮女伺候下，剛剛穿好袍褂，戴上幞頭的時候，剛剛陪他蹴鞠的高俅的聲音就在亭子外面響了起來。

現在可是缺醫少葯的北宋，一點小毛病就能要人命的。潘巧蓮雖然身體一直不錯，在武好古的記憶中好像她就沒生過病。可是也保不齊就來一場大的……

「而且甚底？」

只是這兩幅《潘巧蓮寫|真圖》上的潘巧蓮，卻是完全不同的打扮和氣質，一個是彷彿正在和情郎相會的美少女，眉目神色中流出的都是濃濃愛意。另一個則是位俊俏精緻的小郎君，一身月白儒服和*圖*書，頭頂東坡巾，手持一把合起來的摺扇，看上去飄逸瀟洒。

……

來人正是高俅和劉有方。

武好古呼了口氣，笑道：「沒有甚大不了的，不過是一幅畫而已……爹爹替孩兒接的勾當中，大多是替女子寫|真吧？」

兩幅《潘巧蓮寫|真圖》都是形神兼備的精品，兩幅畫上的潘巧蓮五官精緻寫實，表情生動自然，身形比例協調，衣著飄逸盎然，畫面色彩鮮艷明快。如果說趙佶的作品還有什麼不足，便是潘巧蓮的手部、毛髮和眼瞳等細節部分的處理還不太到位。

「能。」回答問題的是劉有方，「精細部分還差一些，不過大王只要能多臨摹一些武好古的畫，就一定能超過他了。」

「好的，叫他去品逸軒等候。」

「大王，太后叫老奴給您又拿了幅武好古的畫兒來。」

「就這些？」武好古又問。

「不可能！」武好古連忙搖頭，「這不可能……爹爹，這是謠傳！」

「大郎……」武誠之看看兒子眉頭皺了皺，「扮了男裝的潘十八昨天都和端王在西園雅集上見過面了，好多人都親眼所見。而和*圖*書且，而且……」

也許繪畫還不如武好古、李公麟，文章詩詞也不如蘇東坡，音樂比劉銑、吳良輔也稍遜一些，書法可能也比不上四大家（蘇黃米蔡），騎馬射箭肯定也不如禁軍裏面的高手。

武誠之看看兒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

一旁的高俅聽了這話，眉頭不禁一皺。

說著話兒，劉有方就將一幅《毗沙門天圖》輕輕展開在了端王趙佶背後的書桌上面。

聽見推門的聲音和腳本輕響，正抱著胳膊在看畫的趙佶也不回頭，開口就詢問了起來。

因為宮中的姐妹們傳出消息：官家這些日子白天為西北戰事操勞，晚上又要為子嗣傳承而努力，身體骨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不過，別人能在諸多才藝中精通一門就很了不起了，可是這位大王是樣樣精通的全才。而且端王殿下今年可只有十六歲，再過個十年，他的各項才藝還不是穩穩能居天下第一？

「這畫先放在孤王這裏。」趙佶道，「待孤臨摹上幾本……對了，那武好古可回開封府了？」

武誠之又是一嘆，說道：「只是有個ｈｔtｐs://ｗww•ｈetｕｂook.ｃoｍ.ｃom傳聞，說是……說是端王殿下很可能相中了潘十八，要娶她做妃子了！」

劉大官就是劉有方，自從將兩幅《潘巧蓮寫|真圖》（分別是米友仁和武好古畫的）獻給端王之後，他就成了端王府的常客，還會時常送來一些名家字畫和古玩珍品。

若是端王做了官家，多半也能做到古今帝王第一人吧？

趙佶轉過身，掃了眼書桌上的畫兒，笑了笑道：「畫得不錯，不過卻不如那幅《潘巧蓮寫|真圖》。」

「而且端王還當場揮毫潑墨，為潘十八畫了一幅寫|真！」

這位大宋親王和他的文弱的父親還有兄弟們似乎是完全不同的，高大、健康、強壯、熱愛運動。不僅喜愛蹴鞠，而且還精通騎射，尤其喜歡騎著烈馬賓士，一點都不似中朝的親王，倒像是個草原少年。

「怎麼了？潘十八她怎麼啦？」

甚至根本不用他們倆看對眼兒，只要宮裡那位太后覺得端王和潘巧蓮不錯，一道懿旨下來，可就……

今年只有十六歲的大宋端王殿下剛剛結束了一場蹴鞠，正在後花園中一間帷幔遮擋起來，還生著火爐的亭和*圖*書子裏面，赤|裸著結實健壯的上身，任由心愛的侍女春蘭用巾帕替他擦去汗水。

武好古畫潘巧蓮是投入真情的，自然是精品中的精品了。而《毗沙門天圖》則是信手畫來，隨意發揮。

「好！」端王趙佶笑了笑，「待孤王摹好了這本《毗沙門天圖》便去邀斗一場！」

劉有方說得不錯，以端王趙佶的天賦，要達到武好古的那幅《潘巧蓮寫|真圖》的水準，根本不用拜師，多多臨摹即可了。

「回了。」劉有方說，「昨日方回。」

「就這些。」武誠之回答。

不過只是靠臨摹《潘巧蓮寫|真圖》和《醉羅漢圖》，就能將畫技提高到這種程度，這趙佶的繪畫天賦之高，也的確到了讓人震驚的地步了。

雖然《宋史》是蒙古人編纂的，其中錯漏頗多，可是在宋徽宗的老婆是誰的問題上，總不會造假吧？

「沒，沒有。」看著兒子一副焦急的模樣，武誠之嘆了口氣，「她沒病，只是……」

開封府外城，城西廂，新建成的端王府富麗堂皇，殿廊亭榭，參差錯落，塘池湖泊，波光粼粼。後花園中還種植了名貴花木，蒼松翠竹。

「大王ｈttｐs://ｍ.hetｕｂoｏk•cｏｍ•ｃoｍ，劉大官求見。」

「如何？孤王的這幅《潘巧蓮寫|真圖》能和武好古的相比嗎？」

但有誰要認為端王殿下只是精通武略而不通文采，那可就大錯特錯了。他在文章、書法、詩詞、繪畫、音樂上的造詣，全都達到了大家的水準。

端王趙佶吩咐了一聲，就和春蘭一起出了亭子，向建在後花園中的品逸軒走去。品逸軒其實是個三層高的樓閣，一層和二層是用存放趙佶收藏的文玩和書畫，三層則是趙佶畫畫練字的地方。就在品逸軒三層靠西的一面牆壁上，赫然掛著兩幅《潘巧蓮寫|真圖》。

看到父親吞吞吐吐，武好古有點著急了。

哪怕是在宋朝這個時代，畫師替女子畫寫|真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更沒有畫個畫就看上眼的事情。

若是在平時，一幅畫的確不說明什麼。可現在是什麼時候啊？現在是端王選妃的當口，而潘巧蓮又是有資格當王妃的開封將門女。那麼端王殿下為潘巧蓮畫畫這事兒，可就很不尋常了。

「端王殿下可能看上潘十八了！」

春蘭替端王擦完上身時，突然想到了端王成為官家的可能，哦，不是可能，幾乎是必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