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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來拍武好古馬屁的人……送出去，不就是為了變本加厲的回收嗎？

武好古正琢磨著要繼續自己的馬屁事業的時候，腳步聲輕輕響起，就看見他現在的左膀右臂們，米友仁、蘇大郎、郭京、劉無忌、張熙載、花滿山、魏四海、謝尚賓，還有長得並不高的矮胖子雜物房管事周高，還有那個從將作監跳槽過來，長得高高瘦瘦，有一張端正的國字臉的黃植生黃都料，都穿戴整齊，齊齊的走了進來。只缺一個守在佳士得總店的林萬成，和那個候補人體模特墨娘子沒來。

蔡京雖然在後世位列「六賊」，彷彿是個大惡人，不過在當下卻是出了名的好人好官。辦事能力是公認的，馬屁功夫是一流的，而且和各方面的關係都處得不錯，朋友遍布新舊兩黨。如果說他有什麼不好的，除了有點腐敗之外，就是沒啥原則，是個拚命做官的好官。

「大傢伙這些日子都辛苦了。」武好古笑道，「我們的佳士得行也挺紅火，這些紅包就是一點心意，等過完了年，佳士得行還另有分紅給大家。一個個來吧，米元暉，這是給你的……」

「馬」已經把屁股露給你了，你不拍兩下，「馬」可是要生氣的——你以為蔡京的馬屁是個人就能拍的？人家可是樞密院都承旨，躋身宰執不過是時間問題。官場上不知多少人想拍他的馬屁而不得……

什麼雙休啊，什麼年假啊，什麼一例一休https://www.hetubook.com.com啊，統統都沒有的。那可真是把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奉獻給了大宋的封建主義事業。忙得連談戀愛和搞小三的時間都沒了，自打回了開封府，都沒和潘巧蓮一起逛過街，現在都把墨娘子「要」來了，也沒時間去和她商量畫人體的事兒，甚至連手都沒牽過……

「蔡學士在豐樂樓時說得那番話，就等於把梯子遞給您了。」米友仁說，「老師若不上去，蔡學士會怎麼想？」

「好，好。」武好古連說了兩個好，不過也沒看蘇大郎遞上的名單——這些人都不要緊，小人物而已。識相的可以把書畫行首給他們中的一人，不識相的話，等自己從遼國回來就狠狠的收拾！

可武好古這些日子凈忙著拍馬屁了……整個就是一馬屁精穿越了！

名家的真筆字帖一向是北宋官僚們最喜歡的禮品，它們的價格昂貴也與此有關。武好古家雖然世代經營書畫，但是一直以畫為主，手中存有的字帖多為仿品或二三流書法家的作品。拿去送給蔡京這樣的書法大家，就顯得有點失禮了。

話沒說完，郭京就笑著使了個眼色，眾人齊齊行禮：「先祝員外（老師）歲歲平安！」

「而且。」米友仁的話還沒完，「老師使遼歸來，多半會出職授官，以老師在畫界的地位，若授職官，多半是樞密院編修司的編修官。而蔡學士則以都承旨執掌著htｔｐs://m.hｅｔubｏoｋ•ｃom•ｃｏｍ樞密院編修司。」

而且蔡京還是新黨大佬，如果和他走的太近，是不是有「入黨」的嫌疑？

便是過個大年也不安生……過年可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走門子和拍馬屁的日子啊！

畫仙觀可是個相當重要的馬屁工程，必須要抓緊完成！

所以必須有蔡京這樣的文官大佬的支持！

武好古要辦的不是單純的畫學，他是畫中第一人，辦畫學不愁沒有弟子。但是要辦「大學」，辦六藝書院，武好古既不是鴻儒又不是進士，就算中了個後門進士，清流士林也未必服氣……

說著話，武好古就站起身，走到書架上拿出個紅漆的箱子擺在書案上，打開以後，裏面原來是滿滿當當的紅包。紅包裏面裝得都是私交子，少則十緡，多則數百緡，紅包上面還寫著一個個姓名。都是佳士得行的掌柜、管事、夥計，郭京和劉無忌也各有一份。

蘇大郎也笑著遞上了另一份清單，「東翁，這是元日宴會客人的名單，名單上的人，都確定要出席了。除了自己人，都是書畫行的人物……還有就是想拜在您門下的畫師。」

米友仁接著說道：「老師如果只想做好眼下的書畫勾當，不和蔡學士交好也無妨。可老師若有意辦學……蔡學士是必須要結交的。」

樞密院啊！那是有軍功的衙門……蔡京的手鬆一松，武好古要轉官就容易多了。

武好古一怔，不自覺的也笑著起來www.hetubook.com.com回禮。一時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米友仁已經笑著遞了一份清單過來：「老師，學生擬了張名單，名單上的人是一定要去拜一拜的。」

巴結上官和「入黨」並不是一回事兒……而且新黨、舊黨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入的。武好古現在還不是官人，就算授了官，也不過是個不入清流的伎術官，是不夠資格「入黨」的，最多是個走卒。這就沒多大意思了，所以武好古現在對新舊兩黨還是敬而遠之，巴結的只是蔡京個人。

「這個不急。」米友仁笑道，「且看老師這兩日能收到甚底吧……蔡學士酷愛字帖，若能得到一紙已故的本朝或五代名家的真筆字帖，再轉送給蔡學士即可。」

穿越客不是應該啪啪啪打奸臣耳刮子的嗎？怎麼能去拍奸臣馬屁呢？

蹇序辰是武好古使遼任務中的頂頭上司，上司的馬屁理應要拍的，所以武好古準備在元日後帶上厚禮去拜訪。

說起來真是丟了穿越者的臉，別人穿越一回都救國救民干大事，最起碼也得折騰出一個什麼制約皇權的憲法，順便再抽一下當朝權奸的老臉兒。

「別人去份帖子，送點禮物即可，學生會替老師準備妥當的。」米友仁笑道，「官場上的靠山不是拼數量的，管用的靠山，一座就夠了。要是巴結的新黨人物太多了，難免被人貼上新黨走卒的標籤。」

武好古有些猶豫，「蔡學士他……」

至於那些青史留名m.hetubook.com.com的那些正派文官……他們要麼是哲宗皇帝憎恨的舊黨，要麼乾脆自命清高，根本看不上武好古。

「好吧。」武好古笑了笑，目光掃了屋子裡面一般左膀右臂一圈，「我也忙得很，書畫行首是做不過來的，就看誰比較懂事兒了。」

好在武好古現在也不是只出不進，他也一樣有資格收取書畫行各大商家的孝敬——這其實也是一項特殊的產業了，行賄買官，做官收賄，再從賄賂中拿出一部分往上送……還是一個良性循環啊！

真是好學生啊！武好古感激地看了一眼米友仁，如果沒有他，自己都不知道該給誰送禮，該給多少禮物。這是學問啊！可惜米友仁終究要做八賊（恐怕是九賊才是）之一的……自己還是應該儘快去找一個狗頭軍師才好。

看來創業、做官、溜須拍馬這些事兒沒一件是容易的，白手套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另外，如果有蔡京罩著武好古，將來武好古要過鎖廳試就沒什麼問題了……宋徽宗要幫著作弊，武好古也得憑自己的本事先過了鎖廳試啊。總不能讓宋徽宗下令給武好古免解試吧？這個吃相也太難看了。

米友仁並沒有在清單上列出禮物的名稱，所以武大郎才有此一問。

「不必。」米友仁搖頭道，「他是有名的酷吏，仇人遍及官場，所以生怕被人抓住把柄，是不敢收受他人厚贈的。老師即便巴結上了此人，早晚也會被他連累，而蔡學士卻是個好人好官。」

蔡京可和_圖_書是奸臣啊……

「好。」武好古笑了起來，「那就只拜蔡學士這一尊神仙了。對了，要送怎樣的禮物？」

圖紙和施工計劃在武好古離開開封府赴遼國前一定要完成，在武好古返回時工程必須結束。這樣武好古就能在畫仙觀內和趙佶繼續研究科學真理了……

其實武好古早就該收禮了，只是太忙，沒有功夫料理這事兒，所以才拖到現在……一個連正式的官身都沒有的大吏，居然忙得連收禮的時間都沒有，這樣的吏要是不陞官還有天理嗎？

好不容易過個年，就是除夜和元日可以暫時遠離拍馬屁——因為當開封府的各種奸臣和青天在這天都得養足精神，因為他們第二天凌晨就得起床去參加元日大朝會，去拍皇帝和太后的馬屁，通常得從雞叫拍到鬼叫才能回家睡覺。所以從元月初二開始，才是開封府的小官拍大官馬屁的時候。

「說得對！」武好古想了想，又問：「別人呢？怎就只有蔡學士一個？」

「蹇尚書那邊也不須打典一番？」

武好古坐在自己的書法裏面，似乎還沒從繁忙當中醒過來似的。他魂穿而來，到現在還沒一年呢，卻做出了偌大的事業。這等成功的背後，當然是一個忙得快飛起來的武好古。

武好古先向新來的黃植生招了下手：「達仁（黃植生的字型大小）……你來的正好，畫仙觀的草圖我已經畫好了，你來看看吧……」

他打開的是米友仁遞上的名單，名單上面只有一個名字，就是蔡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