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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情都可以再議。」章惇斟酌著說，「總是能找到對策的。諸位就說說援渤海之事是否可行？」

而且農耕之民因為生產生活方式遠離殺戮，因此在沒有經過嚴格的軍事訓練的情況下，戰鬥力是遠遠比不上遊牧和漁獵之民的。

莫說遼國朝廷知道了不好交待，便是大宋這邊，不少官員大約都會反對這種背信棄義的行為吧？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潘巧蓮長長吐了口氣，從蒲團上起身，轉過身看著肥了不少的金瓶兒，「小瓶兒，姑爺可來了么？」

潘巧蓮是聽說了「武好古失蹤」的消息后才跑來這座潘家私庵來念經的——她可是守過一次望門寡的女人啊！之前那個趙家的宗子她也見過，看上去很健康的人，人高馬大的一個，年紀也輕，還不到20歲。也不知怎麼了，在和潘巧蓮定了婚姻后就突然得了急病，沒熬到拜堂就一命嗚呼，連沖喜都來不及。

「好，好的。」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蔡卞也道，「此事絕無先例可循，一定要慎之又慎。因為一旦開此先例，就怕後人援例。只怕數十年後的商市就要遍天下了！」

章惇點點頭，蔡京提醒的對，援助渤海人這事兒不能依著尋常的外交路子走。比較渤海人還沒有建國，他們還是大遼國的臣民。大宋向遼國反賊提供援助這事兒，怎麼看都是違反了澶淵之盟啊！

她早就發覺武大郎變得和圖書越來越好色了！不僅好女色，而且還好男色！

章惇點點頭，又目光灼灼的掃了都堂中的重臣們一眼，「那麼大家對開商市有何看法？」

給出了這樣的待遇，則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了趙煦和章惇都把「平燕九策」當成了奇謀妙計，真的準備施行了。

「沒有……」小瓶兒搖搖頭，「姑爺是早上回來的，還帶回了幾個遼國的朋友和一個黃毛番婆……」

所以這個高人的架子還真的得端一下！

「沒有。」小瓶兒說，「沒有看見西門員外。」

蔡卞想得更遠，都已經想得有人會援燈塔市的先例再開別的商市，若是開得多了，商市極有可能會成為一股勢力！

章惇點點頭道：「還是元長說得有理。子宣，元度，我等為官多年，也做了不少事情，應當知道因循守舊是不能成事的。如果事事循著所謂正道，新法都不能成功……如今已是非常之時，我大宋興衰，新法的存續，皆在來日平燕之役，是決不能有失的。」

不過那時潘巧蓮是堅決不相信自己克夫的，為了證明自己不克夫，她還花了500緡請來了在嵩山傳道修行的大道士王仔昔給自己算命，最後算出了一個大大的旺夫命。

樞密使曾布也道：「渤海人不是蠻夷之民，若是能代契丹而起，天下就能太平了，我朝只要能收復燕雲十四州就行了，遼國的其他地盤都可以給渤海人。」

所以和-圖-書做事的韌勁兒，他還是有的！不過今天要討論的，的確不是練兵，這事兒彷彿還不是很急。

可沒想到武好古又一時沒了蹤影！這下潘巧蓮急壞了，生怕自己的情郎就這樣給克沒了，但是也沒辦法，只好跑去庵堂裏面和觀世音菩薩商量。重塑金身的話兒不知說了多少，就差把自己獻給菩薩當小尼姑了。

宰相章惇這個時候還沒有離開政事堂回府，而是在政事堂的都堂內召集執政和樞密開會，討論「援渤海」、「開商市」和「練新軍」三案。

潘巧蓮跺了跺腳，「那西門小乙呢？他和武大郎一起回來了嗎？」

小瓶兒的叫嚷聲在開封府城西金水河畔的一所庵堂裏面響了起來，這所處處都透著精緻和掩飾不住的富貴氣息的庵堂是屬於潘孝庵的。潘孝庵和潘巧蓮兄妹的娘親生前就在這裏吃齋念佛了好幾年，之後也沒空置，就由潘家兄妹娘親的師傅，一個來自恆山白雲庵的老尼姑居住修行。

宋朝的官家是可以給臣下開後門賜進士出身的，而且「賜」的進士也是正奏名進士，不是那種除了身份之外什麼用沒有的特奏名進士。

「子厚。」樞密使曾布也看過「平燕九策」了，他搖搖頭說，「商人唯利是圖，不可太過倚重，若要開辦商市，最好還是由河北東路轉運使司辦理，這才是正道。」

「相公，可是如今並沒有一個渤海國啊。」樞密副使和-圖-書蔡京這時提醒道，「這錢該給誰？又該從哪裡出賬？又要怎麼送到渤海人手中？若是被契丹人發現了，又該怎麼交待？」

章惇捧著杯茶湯，緩緩說著話兒，說到練兵固本，還是忍不住輕輕一皺眉頭。這事兒很不容易，不過章惇並沒有打算放棄——在大宋官場上要做成任何一件大事兒都不容易，可是章惇這輩子還是做成不少事情的。

而慕容忘憂作為「平燕九策」的提出者，自然也可以推薦武好古去擔任提舉燈塔市了……

「有，有幾分姿色。」小瓶兒想了想，「年紀彷彿也不大，十五六歲吧。」

不過在一個月前，這座一直都有點清冷的庵堂突然迎來了新人，居然是潘孝庵的妹妹，已經定了婚姻，就等著嫁人的潘巧蓮！

剛剛許完願，小瓶兒就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大聲嚷嚷著：「十八姐，十八姐，姑爺回來了！」

「不，不是的。」小瓶兒道，「他去宮裡交差了，還帶了一大摞奏章，聽他對武老爺說這次又立了大功，說不定可以當上大使臣。」

在那個時候，就有人嚼舌根子，說潘巧蓮是克夫命，把沒拜堂的老公給剋死了。

「黃毛番婆？」潘巧蓮馬上就緊張起來了，「漂亮嗎？多大年紀？」

小瓶兒趕來的時候，潘巧蓮正穿了件尼姑衣裳在一尊黃金打造的觀世音菩薩（這尊菩薩像是潘巧蓮她媽讓人打造的）像前敲木魚，還嘮嘮叨叨m.hetubook.com.com的和菩薩商量金身的大小。說什麼只要武大郎能活著回來就給鑄個一百斤重的金像，全都用金子打造……

曾布的眼光自然不會比章惇相差太多，當然也能看出「自治商市」的不妥之處。

「大使臣？還能真當上了？」潘巧蓮的俏臉兒上露出了一絲喜色，「小瓶兒，去給我找身衣裳，我換了去看看大武哥哥。」

蔡卞則說：「援渤海和結燕雲還需要通盤謀划，渤海人和燕雲豪強的關係似乎不大好啊，我看這事兒還是要聽聽那個甚底慕容先生的意見。」

可是武好古一失蹤，潘巧蓮馬上就心驚肉跳起來了！她當然知道自己的「旺夫命」是怎麼算出來的。那個王道士一開始也說是克夫的，後來又收了1000緡才仔細算了算，終於得出了「旺夫」的結論……

「……援渤海和開商市都是用謀，練兵才是務本！根本不固，用謀恐怕也難成功。可是要固本也非朝夕之事，所以今日就且議一議用謀的事情吧。」

潘巧蓮還是輕輕哼了一聲，「大武哥哥為什麼不來？他去哪兒了？莫不是去尋墨娘子了吧？」

章惇抿了一口茶湯，接著道：「先說援渤海吧……諸位想必都知道渤海之族和漢人相差無幾，著漢服，說漢語，定居農耕，受聖人教化，並非蠻夷禽獸。若契丹失國，代之以渤海要比代之以阻卜、女真更加有利。」

對於漂亮番婆，武大郎似乎也是很喜歡的，那個hetubook.com.com墨莉墨娘子就是他從紀憶那裡索來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潘巧蓮的許諾打動了菩薩，今天終於等來了好消息。

他頓了頓，又道：「當然了，開商市之事也需要好好謀劃一番，不能貿然行事，諸位都替老夫好好想想。另外，今日所議之事都是軍國要務，不可以泄露給外人知道。」

「十八姐，十八姐，姑爺回來了，姑爺活著回來了！」

慕容老頭如果得到了朝散大夫以上的文散官，再有了賜進士出身，那才是真正成為了大宋朝的高級文官。雖然不大可能給他個肥差，但是一個提舉宮觀總會有的，少不了還有賜宅賜錢。可算是一步登天，過上人人羡慕的大宋高官生活了。

蔡京則搖搖頭道：「也不能事事都想恁般長遠……若契丹真的維持不下去了，收復燕雲就勢在必行了！若能收復燕雲，就是開幾個惡例也是值得的。若是燕雲十四州入了別的蠻夷之手，我大宋哪裡還會有好日子過？」

章惇雖然對遼國的情況所知不詳，但也不是一無所知，還是知道渤海人是遼國境內除漢人以外漢化程度最高的民族。而漢化農耕又往往意味著戰鬥力較弱——在冷兵器時代，野蠻也是戰鬥力啊！

「可行的。」蔡京說，「只要好生謀划，不叫遼人捉住把柄就可。」

……

所以農耕和漢化的渤海人如果能取代契丹成為塞外之王，對大宋而言無異於上天庇佑，因此也是章惇極力想要爭取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