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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紀憶就想出了一個用西域良馬和養馬人交換摩尼教合法地位的辦法……

「春闈大比？」武好古想了想覺得不對，「現在還不到七月，洛陽府的發解試還沒舉行吧？」

「你們是？」武好古看著兩個管自己叫「大哥兒」的村秀才，這二位瞧著都比較自己年長，面孔黝黑，體型瘦削，衣衫都是洗得發白還打了補丁的。看上去怎麼比陽谷范家還落魄呢？

武好古旋即明白了墨娘子勾搭自己的目的。

「有啊！」墨娘子一聽武好古的話，就覺得有戲，「西域本就出產良馬，而且回鶻還和大食、波斯、黠戛斯等西方諸國長期交往，可以得到他們的馬種進行雜交改良，所以西州回鶻是擁有良馬的。現在朝廷正在對河湟用兵，一旦取勝，就可以通過黃頭回鶻聯絡西州回鶻了。若是能讓回鶻的摩尼寺在大宋重開，應該就能得到西州的種馬！這種馬，可是非常難得的！」

武好古忙問張擇端道：「正道，是不是洛陽白波來人了？」

回答的還是名叫武好學的村秀才，他說：「小弟今年十八歲，十哥兒今年十七歲，出來前都在白波家塾讀書……還會種地。」

武好古沉吟一下，笑道：「某倒是可以去和慕容先生說說……可是慕容先生聽不聽就不知道了。」

……

她和紀憶這兩個魔教妖人一定想要在大宋的土地上重開摩尼寺！

而洛陽府那個是大宋西京啊！牛wｗｗ•ｈｅｔｕｂｏｏk.ｃom.com人無數，進士成堆，就是宰執級別的重臣也出了不少。白波武家在那裡根本排不上號，若不是早年有個「皇封」，如今早就垮了。

「是的。」張擇端道，「來了一個老學究，輩份比老師您還大兩輩，說是來參加明年春闈大比的。」

墨娘子又問：「那就一言為定？」

實際上品種優良的母馬並不難得到，它們可以從戰場上繳獲的。但是種馬就難得了！因為品種優良的公馬往往會閹割后才成為戰馬，閹割的目的不僅是讓馬的性格變得溫順容易操控，還是為了防止馬種外流。

因為摩尼教的教義存在兩個非常邪門的極端，一是「光明戰勝黑暗」的二元化理論，非常容易化為鼓勵底層民眾反抗的教義；二是認為人類的繁衍會減少存在於每個人身體之中的光明因素就會減少，所以造成了聖職人員都是老處男和老處女，真正的信眾也都實行「計劃生育」。

所以摩尼教就出現了把「計劃生育」丟一邊的異端興旺發達，而堅持「計劃生育」不動搖的正宗教徒則不斷萎縮的局面。

而紀憶和墨娘子，顯然想要讓摩尼教寺院得到一個合法地位，這樣才能利於傳播，獲得更大的勢力……

不知道？

武好古知道摩尼寺在唐朝的時候曾經一度在中原擁有合法宗教的地位。可是在唐武宗會昌滅佛時，被一併掃蕩了。因為和圖書摩尼教本身的根基不如佛教，所以被掃蕩之後的摩尼教沒有再取得合法地位，逐漸淪為了地下宗教。到了五代後梁時期，魔教妖人母乙還在陳州利用摩尼教群眾造反，后被梁軍鎮壓。

比武好古還大兩倍，那就是忠字輩的武家人，現在白波武家的族長武忠義彷彿就是忠字輩的。

別過了墨娘子后，武好古就和兩個西門青派給他的保鏢一塊兒往自己的家宅走去，才到巷子口，就看見了張擇端帶了兩個看上去很「土」的村秀才迎上來了。

武好古想了想，又問：「真有西州良馬？」

因為摩尼教在唐朝的時候就是個非法教派，所以朝廷高官們難免對這個宗教心存疑慮。而且大宋的宗教市場也就這點兒，基本被佛道兩教瓜分完畢，再來個摩尼教不是搶生意嗎？道士、和尚們能樂意？

「所謂的回鶻摩尼僧？」墨娘子一愣，笑了起來，「大官人以為紀大官人是在欺騙朝廷？」

早就想要搞養馬場的武好古現在已經搞到了兩匹不錯的母馬，可是種馬卻還沒有著落。

而異化的摩尼教在兩浙和兩江地區的傳播已經完全失控了，如果任由這種異端失控的情況發展下去，早晚會引發一場摩尼教異端的大起義。

紀憶作為一個摩尼教聽者家族的成員，又是個特別會拉關係的主兒，利用宗教關係同西州回鶻的摩尼僧使者攀上關係是再正常不過了。

「好的，一言為定和圖書！」

「大哥兒，小弟是武好學。」其中一個看著比武好古大幾歲的村秀才道，「在族裡面行八。」接著他又一指身旁的人道，「他是武好謀，在族裡行十。我們都是跟著大爹爹一塊兒來了開封府，大爹爹想叫我們跟著大哥兒您做事情。」

「墨娘子。」武好古思索著問，「既然真有回鶻摩尼僧，那你和紀憶之又想要在下做甚？」

兩個村秀才也向武好古行禮，用一口洛陽話說：「見過大哥兒。」

「你們多大？是做甚的？」武好古看著兩位都挺老，於是又問了一句。

當然了，紀憶這麼做也是有私心的。

「當然不是。」墨娘子笑道，「這事兒可是蹇尚書、李大官和童大官還有紀大官人聯名上奏的，大官人不會以為他們都在欺君吧？」

實際上，陽谷范家在大宋的「科舉家族」中不算落魄，畢竟陽谷縣地處平原，交通便利，而且又沒有什麼特別豪的豪門，所以范家也算一方豪強。

到時候紀憶、墨娘子這些「計劃生育派」的摩尼教徒也被牽連，徹底被大宋朝廷剿滅的悲催命運。

站在張擇端身邊的一個「村秀才」有些興奮地插話：「大哥兒，我們家的大爹爹得了免解的資格，所以早早就來了開封府，想好好準備則個，爭取明年中個進士，好光宗耀祖。」

紀憶肯定是個「魔頭」了！

武好古看著墨娘子，搖了搖頭，輕聲道：「你們是想藉著所謂ｈttps://m.hｅtｕbｏoｋ•ｃｏm•cｏm的回鶻摩尼僧來欺瞞朝廷，以達到重開摩尼僧的目的吧？」

墨娘子望著武好古有點色迷迷的模樣，撅了下嘴：「也不能太過分……」

「難道不是嗎？」

而被西州回鶻的阿斯蘭汗派往大遼春捺缽營地的使臣自然是汗室貴族，他們的信仰當然是摩尼教。而且在回鶻人本就有派出摩尼僧（摩尼教的高級僧侶肯定也是汗室貴族成員）出使的傳統，歷史上就來過唐朝，還請求在中原建立摩尼寺。

墨娘子是很知道武好古和慕容先生的關係有多密切的，她想了想，柔聲道：「大郎，你若能幫奴家這一次，奴家就，就答應你一個要求。」

西州回鶻當然有摩尼教的妖僧了！雖然佛教此時已經在西州回鶻廣泛傳播，也因此讓後世對宋朝歷史比較感興趣的武好古將西州回鶻的國教當成了佛教。但實際上的情況是在佛教佔主流的西州回鶻汗國中，汗室貴族仍然秉承傳統，以摩尼教為信仰。

也就是說，西州回鶻汗國實際上是摩尼教徒在統治佛教徒。而且由於摩尼教和佛教都受到了天方教的壓力，所以在西州回鶻汗國中，摩尼教和佛教是盟友關係，也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融合。

還真有回鶻來的摩尼教妖僧？

墨娘子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大官人，使團的奏章已經由快馬送來開封府了，再過幾日就該送到官家和章相公手中了。到時候官家和章相公多半會聽一聽慕容先生的意見…hｅtuboｏｋ•cｏｍ.cｏm…奴知道大官人和慕容先生交情匪淺，是不是可以和慕容先生說說，讓他玉成此事？」

武好古一笑：「好的，不過分，不過分……」

因而紀憶和墨娘子就想通過讓「計劃生育派」獲得合法地位，然後利用的朝廷的支持，去打擊摩尼教的異端，將非「計劃生育派」的教徒逐出。

「老師，您可回來了。」

「呃？」武好古挑了一下眉毛，「任何要求都行？」

不過武好古即便洞悉了紀憶和墨娘子的陰謀，也拿他們沒什麼辦法。因為紀憶是一個高貴的文官，還和章惇的一個孫女訂了婚。只等他高中進士（考慮到紀憶的才學，中個進士應該不難），就是當朝宰相的乘龍快婿了。而且紀憶這廝和武好古一樣，還超級有錢，交友也非常廣泛，同端王趙佶走得也很近。

這話怎麼聽著和陽谷義門范的那幫書獃子一個味兒？武好古心裏面直搖頭，人家陽谷義門范的老祖宗就是個黑雲長劍都的武將，子孫憋個進士也能說光宗耀祖，可自家的祖宗是當過女皇的，在她老人家面前，一個進士算個甚？要光宗耀祖，怎麼也該恢復武周天下吧？

進入宋朝後，摩尼教在兩浙、兩江和兩淮等地也有傳播，還時常發生摩尼教群眾和官府衝突的事件。而在歷史上，到宋徽宗的宣和二年，還有一場摩尼教徒方臘領導的大規模起義。

他們是洛陽來的？

這樣的人物，根本不是武好古一個卑微的武官和吏商可以撼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