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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蔡京一愣。

武好古和潘孝庵互相瞧了對方一眼，潘孝庵道：「他來做甚？」

當然了，這種蟄伏也是暫時的。因為他一早就巴結上了當今的官家，相信當時的付出。未來一定會有回報的。所以蔡京一也不是特別擔心自己的未來。

除了悲痛之外，當然還少不了對新時代的期望和忐忑。雖然用七年時間為大宋帶來了一份比較體面，而且也可維持一段時間的和平，但是剛剛駕崩的趙煦和將要失勢的章惇在開封府這座城市中的風評，實際上並不太好。

「呃。」蔡京道，「向太后似乎，似乎是想和稀泥。」

王安石的那幅字送得值啊！

所以在元符三年的上元佳節時，大部分悲痛中的開封府的人們，對於未來的新時代，還是有那麼一些憧憬的。

潘家園。

蔡京和章惇同朝為官那麼多年，又是「同黨」，當然是了解章惇為人的。這傢伙根本就是個酷吏，不講情面的。章惇如果肯饒紀憶，那一定紀憶還能利用——作為酷吏的章惇是不在乎用小人的，只要小人有用。

「不會。」蔡京笑著搖搖頭，「和章惇說情是沒有用的，要章惇饒他，他必須能替章惇做事兒。」

別看向太后在元符三年正月十三日這天表現不錯，可是和兩度垂簾的高太后是不能比的。

蔡京說到這裏，又搖了搖頭，用有些奇怪的目光看著紀憶，「憶之啊，太后雖然願意緩和，可那是對本https://m.hetubook.com.com官這樣的新黨而言的。可這個章相公，恐怕還是得去儋州的，起碼也是雷州啊！不過你又不姓章，有甚好擔心的？還是回去好好準備這一科吧，等考好了，再往武大郎那裡活動則個，還怕沒有好地方去嗎？」

「憶之兄。」潘孝庵問，「你想要甚底？」

現在趙煦駕崩，章惇眼看著也要失勢，而大宋又處在數十年來所未有的有利的國際環境之中。

「章相公不想過長江。」紀憶說，「下官，也不想離開封府太遠。」

「海州的買賣！」紀憶說，「大郎你可一直挺看好海州的，不是嗎？現在就有個機會，可以讓海州在很短的時間里發展起來，也能讓我們撈上一大筆。大郎，十一哥，有興趣做嗎？」

而在紹聖初年回到朝廷后，又馬上改換門庭，投靠章惇，成了再行新法的急先鋒。

現在共和行的價值翻了幾倍都不止了！紀憶顯然是用這個方法在行賄。

紀憶很快就被蔡攸帶了進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了個好覺還是胸有成竹了，反正出現在蔡京面前的紀小人已經恢復了昔日的儒雅風度。見了蔡京之後，就是躬身一禮。

……

蔡京接過捲軸，展開一看。果然是個「小玩意兒」，王安石的一幅字，拿去佳士得行也就一兩萬吧。東西蔡京當然是想要的，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幫紀憶的忙。

正在蔡ｈeｔuｂｏｏｋ•cｏｍ•ｃom京呆書房裡面寫大字的時候，他的兒子蔡攸走進來對他說：「爹爹，紀憶之到訪。」

「不少了吧？這些就是私房，官家還有內藏呢。」

如果要較真，蔡京自己也是小人啊！他本是新黨幹將，可是在元祐更化中投靠舊黨，在廢除《雇役法》的過程中拔了頭籌，連舊黨元老司馬光都誇獎他：「若人人奉法如君，有什麼行不通！」

「憶之，你有何事相求？」蔡京皺著眉頭問。

所以蔡京在福壽堂定策時就表現得不很積極，沒有去搶曾布的風頭，只做了一個應聲蟲——因為他知道自己跳得再高，也討不了向老太太的歡心。所以未來新黨的首領，只能是曾布、趙挺之、李清臣這些人。自己想要繼續在官場上廝混，就必須依附他們，而不是和他們一爭高下。要不然一準給輦去儋州看海！

因為趙煦和章惇的執政風格太過強硬，還有些不擇手段，對於不同意見打壓太狠。用後世的話說，就是沒有「民主作風」。

蔡京斟酌著說：「向太后她不是高太后！」

原因是明擺著的，蔡京曾經跟著章惇一起嚷嚷著要追廢高太后。這可踩到向太后的痛腳了！高太后、向太后這對婆媳的關係好的都趕上母女了。蔡京跟著章惇一起要追廢高太后，毫無疑問就惹毛老太太了。

高太后超凶的！罵起人來和章惇有一比啊。她活著的時候新黨被她壓得氣都喘不過來，官家趙煦也和-圖-書敢翹尾巴，最慘的是朱太妃，經常被罵哭。

紀憶很快就被羅漢婢帶進了書房，看見武好古和潘孝庵在一塊兒，就笑了起來：「二位都在就好了，也省得在下去小潘園一遭了。」

「買賣？」武好古一愣，「有甚底買賣？」

紀憶一笑：「一樁大買賣。」

蔡京當然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了，招招手讓紀憶落座，又吩咐家人上茶，然後兩人又是好一番的寒暄。

蔡京想了想，放下毛筆，對兒子笑道：「讓他來見吧。」

「和稀泥？」紀憶已經看到希望了。

「學士。」紀憶一邊笑著，一邊摸出了一個捲軸，雙手遞了上去，「一個小玩意，請您賞收。」

武好古呵呵一笑，心說：現在這位官家可是個敗家皇上！不能當他是趙煦的……幾十萬的私房根本不夠他花用，怎麼都得準備一個億！

「爹爹。」蔡攸道，「他是不是想請您在章相公面前說個情？」

這事兒……不好辦呢！

蔡京苦笑了起來，其實他自己這兩天也在琢磨這事兒呢。過去新黨牛逼的時候，貶別人的官是不嫌遠的——幸虧是沒發現新大陸啊，要不然准把蘇東坡他們這些人貶去那裡教化印第安人。

武好古這個正在和自己的大舅哥潘孝庵一塊兒算賬，算算官家趙佶有多少私房錢？

「下官見過蔡學士。」

蔡京道：「太后似乎覺得元祐以來，朝中新舊兩黨的鬥爭太過，應該緩和則個。」

潘孝庵問：「眼看就要ｍ•ｈｅtuｂｏｏk•ｃｏｍ•cｏm禮部大比了，憶之兄不去苦讀，卻來潘家園，是有要事嗎？」

紀憶是挺了解趙佶的，一起玩過的嘛！也知道趙佶的心思——趙佶也想建功立業的。

「好，就一塊兒見吧。」

可是現在，風水輪流轉了！輪到自己這樣的新黨大將被貶了……不過江有可能嗎？哦，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可是要怎麼運營，才能賺到一個億呢？

紀憶聽了蔡京的話，眼前頓時就是一亮，「學士，您的意思是向太后對新黨沒有恁般厭惡？」

「紀憶之。」

過了一會兒，場面話已經說的差不多了，紀憶才把話頭引入了正題。

在決定了以退為進，保持低調之後。蔡京乾脆就混日子了，正月十五這一天，早早的就從衙署回家，閉門練字去了。

可是他不了解向太后啊，那老太太他都沒見過，怎麼了解？

武好古正在琢磨怎麼去搞錢，好滿足趙佶未來的各種花銷的時候，就有家人來報，說是紀憶來訪。

要是現在垂簾聽政的是高太后，章惇、蔡京早就被訓得狗血噴頭了！

或許會是一個得享太平安逸的盛世吧？

現在老太太垂簾聽政了，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蔡京笑了起來，「那就問吧。」

「這你愁個甚？」潘孝庵笑了起來，「昨天到現在，你收了多少？十幾萬總有吧？要是不夠，我還收了小二十萬呢！」

「土地加上緡錢，最多十二三萬緡……不是很多啊！」

「他？」蔡京一笑，「他居然還有心m•ｈetｕbｏok•ｃoｍ.cｏｍ思來找老夫？」

政治手腕差太多了，也沒那種見識，而且最重要的是，向太后沒高太后那麼凶。

當然了，在這「盛世」來臨之前，還是有一些「小人」心中忐忑不安的。在日前的福壽堂定策中表現的不夠積極的蔡京現在就非常忐忑。他是小人嘛！而且還是個向太后他老人家就非常討厭的小人！

「自然有要事了。」紀憶笑著摸出了兩份合同憑由，擺在了武好古和潘孝庵面前。

「多謝，多謝學士指點迷津。」紀憶心裏已經有底了，看來大明尊還沒有拋棄自己，出路還是有的！

武好古和潘孝庵拿去合同一看，原來是股份轉讓的合同，紀憶要把自己名下的共和行股份，分別轉給武好古和潘孝庵，價錢很便宜，就是當時入股佳士得行的那點本金。

而一個億靠貪污受賄是不行的，得會投資運營！

元符三年正月十五，上元佳節。

「不是相求，而是相問。」紀憶回答。

也正因為投靠得及時，而且表現很好。所以蔡京在元祐更化期間沒有吃什麼苦頭。一直在做知州一級的地方官。

「多半是有求於我們吧？」武好古道，「不如一起見一見吧？」

今年的上元節是過不成了，因為整個開封府都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不夠，不夠的。」武好古搖搖頭，「十二三萬在開封府買一棟宅子都不算太好。官家恁般多的女人，怎麼安排？」

他自己都是個過河的泥菩薩，不知什麼時候就要被曾布輦去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