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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現在高麗國的和尚尼姑有點多了！佔了那麼多的土地，蓋了那麼多的寺廟……這個不合天理吧？是不是應該把寺廟拆了，把土地分給兩班貴族，讓和尚尼姑都還俗去勞動？

「那麼人也是天理所造的？」

米飯和肉湯的香味，此時在強國高麗那座森林式首都開京的上空飄揚——這可不是給少數兩班貴族享用的米飯和肉湯，而是匯聚在開京的十幾萬高麗府兵都有份的米飯和肉湯啊！

而高麗國王王顒卻是不大相信《天理說》，憑什麼存天理就要滅人慾呢？憑什麼道德就是天理呢？憑什麼「仁、義、禮、智、信」就是天理？憑什麼哥哥就不能喜歡妹妹——當然了，這個不是王顒反對《天理說》的主要原因，因為王顒沒有娶自己的姐妹，他老婆姓柳。

真是太幸福了！大王萬萬歲……

總之，唬一唬就行了，千萬別真的打起來。

明天一早就是大軍開拔北上去打女真蠻子的時候了，所以大王開恩，給大傢伙飽餐。有肉湯，有大米飯，還有泡菜。其中米飯和泡菜還管飽。

如果站在滿月台王宮的城樓上向下望去，就能看見偌大的城市，處處炊煙裊繞，無數口從大宋海州進口的大鐵鍋，都在燉著高麗人民最喜聞樂見的肉湯——各種各樣的肉，有野豬肉，有鹿肉，有狗熊肉，有老虎肉，也有羊肉，還有狗狗肉。不過牛肉、馬肉、驢肉還有人肉肯定是沒有的。以上四種https://m.hetubook.com.com動物在眼下的高麗國受保護，可不能隨便宰了吃肉。

幸好完顏盈歌沒有響應，還表示願意幫助遼國討伐此賊，並且請求招募甲士千人。

他在開京的這些日子繼續在用生命花錢，和一幫高麗國的官N代都交上了朋友。其中就有尹瓘的兒子尹彥純，而且他還向尹彥純宣傳了《天理說》的優點，還勸說尹彥純把自己的庶子送去大宋的雲台學宮留學……總之，他和尹彥純早就是好哥們了，根本不擔心在南去耽羅國的途中會遇到來自尹彥純的阻力。

這倒可以考慮！蕭報恩心想：雖然天子沒有女兒適合出嫁，不過皇族裡面有的是可以嫁人的女子，選個漂亮的封個公主嫁給乾順就是了，沒準可以唬住宋人……

日本國那幫妄自尊大的蠻子閉關鎖國快兩百年了，外國的使臣去了都吃閉門羹，現在會接受宋國的儒家使團去傳道？

今天是王顒賜食犒賞三軍的日子，同時也是為大宋使團送行的日子。除了觀軍容使童貫和跟隨他前來的一些武官之外，其餘的使團成員，都將在今日下午離開開京城。

另外，大米飯已經煮好了！不是粟米，而是真正的大米煮的飯，可香著呢！直叫一群圍著等開飯的高麗府兵和六軍精銳們直流口水。

而且王顒知道蘇適是蘇東坡的侄子，也知道蘇東坡現在得到了重用，當了副相，所以詢問了幾句之後，wwｗ.hｅtuｂook.ｃom.cｏm就對蘇適說：「日本國是蠻夷之邦，其國主自稱天皇，妄自最大到了極點，貴使此去一定要處處謹慎，千萬別惹惱了那邊海島上的蠻夷。」

大宋只是想以耽羅為跳板進入日本國而已，而且大宋還歡迎高麗儒生和大宋博士一起完成向日本國傳播儒家大道的使命……

「小使多謝大王。」

這個能「大兵臨之」嗎？還要抄掠……要是把界河大相國寺抄沒了怎麼辦？

大遼國怎麼都得在東京道擺上重兵，隨時準備在背後捅女直的刀子或救援女直吧？

雖然王顒不知道燒了多少香，念了多少經想要彌補自己的罪過。但是要他滅人慾——把篡奪來的王位交出去，那是萬萬不能的！

正在天滿台王城內說天理的是高麗國大王王顒和雲台學宮派出的遣日使蘇適。

而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王顒等人就像使團索取了《天理說》回去研究了。

「天人一理，天地萬物和人，都統一于天理，都由天理而生，最後歸於天理。」

不過不相信《天理說》的王顒也沒有太計較這事兒。

去日本國傳天理的事兒，可是讓王顒、林干、尹瓘等等一票熟讀儒家經典的高麗君臣大吃了一驚。

天理肯定是有的！人慾肯定也是有的！

此外，還有一個大國舅帳郎君蕭海里也莫名其妙跳出來添亂——這個禍害身邊養了幾十號亡命之徒，平時揚威耀武、橫衝直撞，還勒索富民，hetubook.com.com甚至殺人放火。遼國朝廷要捕拿他問罪，而他居然聚眾起義，拉起了幾千人馬，還一度攻佔了遼國的乾州，奪取了大量兵器逃入了生女直阿典部避難。而且還派人聯絡生女直的領袖完顏盈歌一起造反！

……

察哥和蕭報恩的交談還在繼續，不過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使用的語言也從漢語變成了契丹語。

但是他的王位是篡奪來的！這可是大大的人慾啊！他的侄子王昱好好的一個大王，被他勾結宰相邵台輔、上將軍王國髦發動政變推翻，先是被架空，然後被迫讓位，再然後就不明不白死了，享年14歲……這事兒幹得不仁不義，不禮不信，肯定是有違天理的。

一番研究之後，高麗君臣們分成了兩派。即將帶兵出征的高麗國門下侍郎兼平章事林乾和知樞密院事尹瓘這批高麗進士，都認為《天理說》是對的！

而且，在離開海州的時候，武好古已經關照過了，大宋國百分之百承認耽羅屬於高麗，不管是藩屬還是郡縣，大宋都不過問。

蕭報恩輕輕點頭，心裏面卻想：西夏到底是窮啊！國王的弟弟大概也沒見過大錢，還以為十萬銀絹是什麼了不起的大錢呢……其實吧，界河商市的富庶是那麼這幫窮鬼想象不到的！光是自家存在界河大相國寺解庫裏面的錢就差不多有十萬了。

「對！人為萬物靈長，自是出於天理。」

在反覆權衡之後，耶律延禧同意了盈歌的請求，讓完m.hetubook.com.com顏部在東京道採購甲胄千副……也不知道有了這一千副鐵甲之後，完顏部能不能滅了蕭海里並且和高麗人拼個魚死網破？

現在大遼國的麻煩可不少呢，不僅是西北阻卜的克烈部又要鬧將起來了，在東北方向上高麗人和女直人之間的戰爭也箭在弦上——到底是兩敗俱傷，還是會很快決出一個海東霸主，現在誰能說得清？

所以自己當兩班重臣，自己的子孫世世代代都當兩班重臣就是天理！而賤民們就要滅掉想頓頓吃米飯肉湯的人慾，都好好種地交租子去！

「按照《天理說》所稱，是先有天理，然後才有天地間的萬物萬事的？」

察哥不知道資本主義是怎麼腐蝕人心的，還在一旁給蕭報恩支招：「現在界河商市可是興旺得很啊！在哪裡做買賣的商人，一年怎麼都有幾十萬緡進賬吧？只分給大遼區區五萬，是不是太少了？若西北大戰興起時，大遼以兵臨之，怎麼也能迫使界河商市增加給大遼的貢賦吧？一年增加個十萬銀絹，應該不是問題吧？」

「抄掠？」蕭報恩聲色不動，心裏卻想：抄掠個屁！蕭保先、蕭奉先、蕭嗣先三兄弟每年不知道從界河商市撈上多少呢！除非宋遼撕破臉開戰，否則根本不可能去抄掠……為了西夏，那就更不可能了。

「非也，天人一理！人本來就存於天理之中，世間萬物都源於天理，人就是天理的一部分，生與死不過是存在的形式不同罷了。因此人必須依照天理和_圖_書行事，謹守仁、義、禮、智、信……」

要是沒天理，憑什麼自己能夠成為高貴的兩班朝臣？要是沒有人慾，為什麼那幫賤民府兵會為了米飯、肉湯山呼萬歲？這是人慾啊！黃米（粟米）和泡菜不是一樣能填飽肚子嗎？和米飯、肉湯也沒多大不同吧？

所以王顒依舊相信佛教，大不了再多建幾座佛塔寺廟，多養一點和尚尼姑幫著念經。

「這界河商市就在大遼鐵騎的嘴邊兒，難道大遼就沒有想過抄掠一番？」

「也就是人死後靈魂歸於天理？」

「謝大王提醒，小使明白了。」

蘇適連忙稱謝。

「另外。」察哥又道，「我王對於和大遼聯姻還是非常有誠意的。如果能渠道大遼天子的女兒，那麼遼夏兩國今後就可以共抗大宋了……哪怕大宋真的有了天可汗，咱們也不怕了。」

離開的使團成員還有兩個去向，劉逵將帶領大半個使團返回宋國。而蘇適則將率領剩下的人，往日本國去傳播儒家天理！

王顒點了點頭，「這樣吧，寡人派閤門袛候出推使尹彥純（此人是尹瓘的兒子，娶了王顒的小姨子）陪同你們一起去日本國的博多吧。」

「那麼人死後有沒有靈魂，靈魂又去了哪裡？」

而且最近阻卜的克烈部又有點不太平了，磨古斯的兒子忽兒扎忽思現在已經坐穩了汗位，準備起兵和大遼接著幹了……真是沒完沒了啊！這幫阻卜蠻子怎麼就不能好好過日子呢？

「正是，萬事皆出於天理，萬物皆只一個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