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也是啊，天子都讓你們和解了，你們怎麼能繼續上書控告對方？這不是抗旨不遵嗎？

章之鳳一笑：「不會的，他們不敢來的。御史台卒也都是人精，沒有那麼笨。」

鍾傅說的辦法在《戰術論》上都有，不過要執行就不容易了。甲騎迂迴就是個多兵種配合的戰術行動，否則光是甲騎會被敵人的輕騎擾亂的。而長槍兵也不能傻乎乎站著不動，同樣要在戰場上進行衝擊和轉動，吸引敵方轉向。

「還有御史台呢！」李綱道。

名叫王彥的少年大笑道：「就御史台卒能逮住咱們？咱們手裡的劍是假的？」

「相公，報名要讀速成武學的官人還不少。」鍾傅道，「不過並沒有和下官一邊大的官，都是些開封禁軍的小使臣。」

「伯紀，你是說那幫考左榜的書獃子在鬧公車上書的事兒？」

不識字的武官聽話是比較聽話，但是卻不好指揮，複雜一點的戰術他們就很難貫徹。雲台兵學所追求的以「戰術制勝」的作戰思路，不僅需要軍官們識字，而且還要軍官們擁有一定的數學知識。最理想的情況就是六藝書院念六年，雲台學宮念三年，騎士學院年兩年（包括半年部隊實習），前前後後十一年軍事化的教育。這樣出來的軍官，那素質根本是自學成才的文盲不能比的。

……

武人粗鄙不識書的印象就是從宋朝開始流行的，之前的朝代許多世家武將，文化可不比ｈtｔps://ｗｗｗ•ｈｅtｕｂｏｏｋ•com.com書生差。

說的也是！李綱心想：那群御史台卒什麼時候見過拿著寶劍的犯官？而且還是一千多人！嚇都嚇死了，還抓個屁？

「不能。」鍾傅道，「一上來就用槍牆推進是不行的，必須先用弓箭和騎兵擾亂敵方的陣型。然後再發動長槍突擊……如果能把御前騎士集中起來，還可以用甲騎迂迴敵後，和長槍兵前後夾擊敵人。」

「也好，小心一點，莫讓蔡京的人抓了。」

大宋的軍官要都這樣，還不鬧革命推翻士大夫專政？

章之鳳自己本來也是一個要考左榜的書獃子——他是在秀州考的鎖廳試，然後向武好文請了長假來開封府考試的。不過他並沒有高中的把握，畢竟他不是苦讀五經出身的舉子，而是個律學方面的專才。如果要比訴訟的本事，別說那幫舉子，就是刑部和大理寺裏面正兒八經的官人，也沒有一個能相比的。

「也是，士大夫的尊嚴可不能掃地……」李綱問，「難道就沒辦法了？」

「相公所言極是。」鍾傅頓了頓，道，「還有不少御龍猛士直出身的小使臣，倒是個個精壯，就是識不得幾個文字。」

「可是，可是公然和御史台卒鬥狠，這個不好吧？」

李綱點頭，「好好，快去聯絡！」

當然了，刑部和大理寺的積年老吏都是很厲害的，章之鳳的律學老師就是幾個退休的刑部和ｈｔtps://ｗｗｗ•hｅtuｂook.cｏm.ｃom大理寺的吏員以及開封府的大狀師。

不過蔡京是不會喜歡那麼高素質的軍官的，讀書人掛在嘴邊的也不過是「十年寒窗」，人家軍官不包括蒙學就十一年寒窗，哦，不是寒窗，而是昂貴的精英軍事教育。所學習的課程比文官們學的經術加史書複雜了至少十倍！

潘燁一笑：「他們敢？某可是有官身的，某的堂兄是官家的妹夫，十一叔還是官家的心腹，眼看就是三衙管軍了。」

蔡京啜了口茶湯，笑了笑：「這幫汴梁子最會鑽營，上了戰場就不一定能戰了。」

「等等。」章之鳳忽然插話道，「這位王子才說的對，咱們和他們打！」

蔡京看著鍾傅的表情，笑道：「會叫元度給你一道軍令的，只要不入城，便沒有甚要緊的。」

總之這是一整套非常複雜的多兵種，多部隊的協同行動。而且這套戰術只是《戰術論》中所論述的多個陣戰戰術之一。

「王彥！」李綱怒吼了一聲，「此間不是界河商市，也不是河北，是天子腳下……」

他是真沒主意了。別看他是什麼主持教授，其實才22歲，過了年才23。可不是後來主持抗金時候四十多歲的李綱。

潘燁拱拱手便去了，不過並沒有去距離梨花別院並不遠的辟雍學宮，而是去了開封府城南，汴河之畔的惜惜樓……原來他也是界河暗堂的成員。是武好古親自請他加入的，就m.hetubook.com.com是為了讓他在進京趕考的雲台系學生中發揮作用。

另外，那個喊打喊殺的王彥，其實也是暗堂的成員，執行的同樣也是林沖布置的任務。

「嚴整！」鍾傅眉飛色舞道，「太嚴整了！特別是那100鐵甲長槍兵如牆而進的樣子……真是太好了！」

「子良，怎麼辦呢？」李綱急急地問。

「子良，你……」李綱頓時無語，傻愣愣看著章之鳳。

太好了？蔡京不明白，「這樣就能百戰百勝了？」

章之鳳點點頭，笑道：「御史台卒抓人可沒有敢反抗的，真要亮了寶劍，嚇都嚇死了。」

「辦法當然有。」章之鳳道，「就是讓天子下詔和解。如果天子下了和解詔，那麼公車上書的事情就黃了。」

他的辦法倒是不錯，直接來個全武行！

蔡京、蔡卞兩兄弟也不是沒腦子的，當然不敢把速成武學擺在開封府城內。而是遠遠的擺在了陳留附近的一座廢棄寺廟裡面，這樣既方便了蔡卞控制，又不至於讓趙佶不放心。

「說的也是。」鍾傅笑道，「下官帶兵多年，也覺得還是不識字的粗鄙武夫好撥弄一些，叫他們幹什麼就幹什麼。真不知武好古搞什麼名堂，居然喜歡讀書的武人。」

「哦。」蔡京只是點頭，他完全沒有覺得這個戰法高明在那裡？

在距離梨花別院不遠的蔡府，左僕射蔡京正在聽取鍾傅的彙報。

鍾傅又道：「對了，昨天還來了一個營的朔方府兵和*圖*書，分別由一隊長槍，一隊刀盾和一隊弓箭手組成，帶隊的幾個軍官就是原來的猛士。」

鍾傅聽到蔡京的命令卻是一愣，學生拘拿老師？

「怎麼樣？」蔡京問，「嚴整否？」

調集一個營的朔方府兵隸屬速成武學堂是陳劍的建議，理由是讓學堂裏面的軍官們看看新軍是啥模樣的。

在這樣的軍官們看來，高高在上的士大夫就是一群半文盲。知識分子軍官會服從半文盲的指揮？想想就知道不可能了。

這個要求很快被蔡京報告給了趙佶，趙佶也沒在意就批准了——橫豎一個營，區區500人而已，開封府這邊的房奴猛士可有三千多人呢！

大宋是和士大夫共天下的，士大夫們的公論，再荒唐也是對的！

李綱想了想，道：「那就只有用禁軍了。」

「弱翁。」蔡京想了想，又道，「你雖然是速成武學的生員，但是論起官階，卻比其他人都高。所以在元度照看不及的時候，就多費些心思吧。另外，一定要多多提防那幾個雲台學宮出身的教授……如果他們有所異動，不必報我，立即著人將其拘拿！」

章之鳳搖搖頭，笑道：「讓一群粗鄙武夫來揍士大夫？官家就算提出，蔡京和蘇相公也會反對的。」

被李綱喚作王子才的少年揮著拳頭，「咱們此間有500兒郎，辟雍學宮還有1000人，還愁打不過幾千書獃子？」

「對啊！」李綱撓撓腦袋，他這個「理科男」也不是一點不懂官場m.hetubook.com.com的事情，他爸爸李夔可是新黨的大員。黨爭的事情，他從小就耳聞目睹知道不少了。

李綱點點頭，「得有人去聯絡辟雍學宮的生員，你們誰有門路？」

而「公車上書」和「伏闕上書」絕對是黨爭中的殺手鐧了，是最強嘴炮！比御史的風聞言事還要厲害！風聞言事可以不講證據，但還是要講道理，講對錯的。如果官家要處罰，也是下御史台詔獄，到了詔獄就要講證據了。可是「公車上書」和「伏闕上書」連對錯都不講了，因為四方舉子和太學生代表的是天下士子！

章之鳳一拍手道：「伯紀，他們是舉子，我們就不是舉子了？官家都說了，左右榜一視同仁。既然一視同仁，你覺得開封府敢拿咱們怎麼著？就算權發遣開封府事為了蔡京不打算做官了，開封府下面的軍巡衙役都是人精，怎麼可能和太學生動手？太學生是無官御史啊！大宋開國到現在，這種事情從沒有發生過。」

「呵呵，不識字更好。」蔡京笑了笑，「若是和武好古一樣，那才不好辦。」

「和他們打！」

「伯紀，這事兒交給某吧！」說話的是潘孝庵的一個侄子，十八九歲的年紀，也練得虎背熊腰，名叫潘燁，是雲台學宮和騎士學院的學生。「某是汴梁子，又是老禁軍，在辟雍學宮裡面就有某的本家。」

在天子腳下，太學生和進京趕考的舉人打群架！還動了寶劍！這樣的事，大概也是大宋開國到現在從來都沒發生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