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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尋獲了高俅的屍身，紀憶還上報了最新的戰況和收容高俅所部殘兵還有相州團練軍的情況。

還好，好好……張叔夜是長出了口氣兒。河北軍慢慢準備吧，最好準備個三五十年的，準備到武好古老死就天下太平了。

不過數量增加並不等於質量上升，因為主管群牧監的文官基本上不懂養馬，也沒興趣去學習。所以河朔四監的養馬之法就是簡單的草原放牧，雇傭了一些本來是党項人的牧馬，隨便放養了一群童貫購買來的党項馬和阻卜馬。

「那就趕緊整補啊！」石公弼道。

崇政殿內，都軍機使張叔夜正掰著手指頭把朝廷手頭掌握的可用之兵，一一算給官家趙佶和一干重臣們聽。

「現在相州軍有23000人，開封新軍有18000人，大名府還有不到4000人的靈州軍戰士……這是包括輔兵在內的數目。如果能及時補充整理，朝廷手頭很快就會有四萬五千到五萬可戰之兵了！」

所以還是去投武好古比較好辦，總歸有個榮華富貴的。

「因為，因為……」

「既然諸卿都沒話說。」趙佶皺著眉頭，「那麼就招紀憶入朝，朕當面問他！」

而且武好古有他的雲台系，個個比猴還精，比牛還勤，比老虎還凶，用得著殿中的諸位？

還有四萬五到五萬可戰之兵，還算不錯吧！

「高大哥！你死得好慘啊！嗚嗚……小弟一定大發三軍，直搗遼京，搶回你的屍m.hetubook.com.com首，然後再奏名天子，將你風光大葬，還要請天子追封你為王爵！」

所以「史上最會敗家」的河北路都轉運使紀憶又一次大方的將一批剛剛從天津市和京東市運來的武器，撥給了急需補給的相州軍。

紀憶還真不錯啊！

說是大發喪，因為沒有屍首，所以也只能設個靈堂遙祭。而在遙祭的同時，武好古還宣稱要直搗遼京去搶回高俅的屍體（其實耶律延禧根本沒帶著死人上路，而是把找了口棺材把高太尉埋了），還要風光大葬了高俅。

有這樣的好兄弟，想必高太尉在天之靈，也該感到欣慰了吧？

石大御史的建議把張叔夜嚇了一跳，所謂的「可戰之兵」是對遼兵而言的，不是對武好古的軍隊而言的。

不過這話也不能明說，張叔夜連忙道：「陛下，臣所說的可用，是指整補完畢后。現在他們還沒有整補完成，因此還不是可用之兵。」

「什麼？從天津府購買？」石公弼問，「朝廷不是有群牧監嗎？紀憶為何不從群牧監調用馬匹，而要從天津買馬？」

白時中果然上奏道：「陛下，自河西、朔方恢復后，群牧監便設立了河朔四監，用以在河西、朔方養馬。同時，中原各地馬監先後廢置，僅存沙苑、天駟二監未廢，而戶馬、保馬、給地牧馬等法也盡數廢除。如今河朔四監已頗有成效，所牧養之馬多達二十萬匹，足以m.hetubook.com.com應付河北戰局，無需再從天津購馬。」

同一時間，天津府的節度使堡（原來的宣撫司堡壘）內，幽州節度使，海路市舶制置使，判天津府武好古，已經脫下了官服，一身麻衣，帶著麾下的主要將領、文官，還有在天津市的元老，一起跪在為高俅而設的靈堂之內痛哭不已。

張叔夜沒話說了。現任的知群牧監事是蔡京的黨羽白時中，有沒有馬的事情該他來說。

也不講什麼血統，也不干涉馬兒的自由戀愛，隨便它們怎麼牽蹄子都行，所以得到良馬的幾率也就是百分之幾。

相州團練軍那邊也收容了一部分高俅的敗兵。包括幾百名騎兵（主要是留在韓肖胄軍中的輕騎兵和騎輔兵）和一百多個跟隨高俅所部大將武松跑到相州去的步軍壯士。

大家都是大宋的忠臣，可沒準備換皇上……而且當今天子多好啊，豐亨豫大，為人寬厚，大家跟著貪污一點也沒什麼，最多海州養老。再想換皇上，那是沒有良心啊！

……

也因為這個原因，使得河朔四監所產出的最好的公馬都變成了太監馬，馬種什麼的，可想而知了。

「這個……」張叔夜吞吞吐吐道，「河北是一馬平川，騎兵最是要緊。現在河北宣撫司雖然搜羅到了約5000騎兵，但是戰馬不足，還需從天津府購買。」

張叔夜早就知道武好古手中有一兩千人的少年騎士，都是從小養成的戰士，和*圖*書非常厲害，而且對武好古忠心耿耿……別看武好古麾下兵馬不少，但是真正死心塌地的不會太多。

大觀三年十一月十日，高俅殉國的消息終於傳到了開封府！

而「敗家漕臣」紀憶這回終於幹了一件讓趙佶比較滿意的事情，就是在第一時間開始收容靈州軍敗兵。截止十一月八日，一共收容了一千七八百個騎兵（包括正兵和輔兵），不到兩千名步兵。

趙佶點點頭道：「如此便著令紀憶停止從天津府購馬，河北軍中馬匹，皆有群牧監供給……另外，兵器船隻，也不得再從天津府購買。」

因為紀憶的建議，看著有點養虎縱敵的嫌疑，現在不要緊，將來肯定要倒霉的。

所以沒有把握的仗，還是不打為妙！

開打，還是算了吧！就河朔四監的矮腳馬加上紀憶、韓肖胄手中的半吊子騎士，去了也是送死！

不過贊成紀憶是一回事兒，說出來是另一回事兒。

他頓了頓，「在河北軍整備完成前，各軍暫時按兵不動。」

耶律延禧所部在擊潰了高俅所率兵馬後，並沒有戀戰，而是「得勝還朝」，一路北退，十一月八日就退過了葫蘆河進入了深州境內。下一步有可能會繼續向定州撤退，也有可能會等待滹沱河、黃河冰封，然後向河間府和滄州方向進攻，去抄武好古的後路。

可要是出現幾萬朝廷大軍被兩千武傢具裝一擊而潰，呵呵，到時候就都是從龍之臣了。

相州朔方、河西恢復和-圖-書已經有點年頭了，群牧監在花費了趙佶上千萬緡后，總算也有點成績，將存欄的馬匹數量提高到了二十萬匹。

這下輪到殿中的大臣們集體鬆氣兒了。喊打喊殺是態度問題，真打真殺是智商問題。

真的是為了給武好古帶話嗎？

「紀憶給朕上了密奏。」趙佶這時斟酌著又道，「建議儘快給武好古封北平王，還要給他手下的一票北伐功臣也封公封侯！諸卿以為如何？」

「陛下。」御史中丞石公弼道，「如今遼寇已退，朝廷又有數萬可戰之兵，不如將之用於天津府……」

「高太尉，您死得好慘啊！」

可難度再大，也比從天津府購馬好吧？

消息的來源還是河北宣撫司。宣撫司派出去的騎兵在衛州境內的蒼山腳下發現了遼人為高俅修建的墳塋！墳塋前立了塊很大的墓碑，上面刻了「宋將高俅之墓」幾個漢字。河北宣撫司的騎兵挖開了墳墓，找到了一口薄皮棺材，打開一看，正是高俅高太尉的屍身。

現在的天津府，可是武好古的地盤了！

而且管理馬監的官員為了眼前的政績，往往傾向於閹割比較強壯的馬駒——在公馬年幼時進行閹割可以讓其長得更加高大。

不過跪在高俅身邊的高廉，臉色卻有點難看，為他哥哥傷心是有點，但也不全是。因為在趕赴天津府的途中，高廉終於想通了哥哥臨終時為什麼要他去天津府而不是回開封府。

原來高俅的兄弟高廉已經抵達了天津府，給和*圖*書武好古帶來了高俅戰死的噩耗。武好古當時就差一點哭暈過去，緩過口氣后，把軍務政務都丟在了一邊兒，開始為壯烈犧牲的高太尉大發喪了。

也就是說，屢戰屢敗的韓肖胄居然越敗越強了，手頭居然有了一支可用的騎兵了！

除了大約3000騎兵（包括正兵和輔兵在內的總數），相州團練軍還有大約兩萬名丟盔卸甲的步兵。談不上什麼精銳，但好歹都是上過戰場見過血跑過路的，有不少人還跑過兩回……在眼下這個時候，也算是可用之兵了。

「高太尉……」

只怕不是啊！高廉是趙佶、高俅賣國求榮行動的操盤手！他要是去了開封府，多尷尬啊？讓趙佶怎麼處理？殺人滅口還是留著一命？

什麼？用於天津府？

不過這不是趙佶最關心的事情了，他現在是巴不得耶律延禧和武好古來一場龍爭虎鬥，要是兩敗俱傷了才好呢！

另外，紀憶早前交給高俅的千余效用騎士因為戰鬥力不強而走了運，並沒有跟隨高俅出擊，而是被留在了韓肖胄身邊，於是就跟著韓肖胄一起突圍。由於耶律延禧的主要目標是高俅，因此沒有分出多少兵力追殺相州團練，所以這些四條腿的騎兵基本完好無損。

不過即便採取了閹割強壯馬駒的做法，河朔四監每年也就能提供四五千匹勉強可用的戰馬，基本上都補充給了朔方軍、陝西軍和河東軍。現在要從河朔四監額外調用大批戰馬補充河北軍，難度之大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