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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蔡京道，「終究是打下來的！如果武好古踏著百萬遼兵的屍體開國，北地誰敢不奉之為正朔？」

開封府，玉清道德宮。

一千萬緡的緊急公債聽上去很可怕，但是在旅順要塞挫敗耶律延禧的「百萬大軍」后，幽州所能得到的好處，也讓一部分元老有點躍躍欲試。

那可是斬殺契丹百萬壯士得到的江山……想想都可怕啊！

「陛下。」蔡京道，「旅順的得失，無關燕地門戶。即便失手，武好古也能繼續支撐。如果武好古真的撐不住了，朝廷也正好藉機駐兵燕山。所以現在撥個上千萬給陶節夫招募燕地勇士，還是非常划得來的。將來多半可以用這支兵入駐燕京。」

「開國？」趙佶吸了口涼氣兒。

現在趙佶和蔡京手裡有錢了，當然可以考慮和武好古的幽州比燒錢了！

越來越沉迷道教的趙佶，這幾日一散了常起居朝就會前往新落成的玉清道德宮的問道殿，在那裡一邊修道，一邊召見群臣和外國使臣。還真有一點兒教主道君皇帝的意思了。

幽州到現在，都只是依附大宋的一鎮節度，並不是和大宋並駕齊驅的國。

有了趙佶這位慷慨而有見識的贊助者，道德宗成為天下道教的領袖，也不過是時間問題了。

北宋的京官數目龐大，能夠買得起開封府房產的真心沒有幾個。哪怕是租房居住，也得開銷上一大筆，對於宦囊不豐的中低級官員，是和_圖_書一筆非常大的支出。

這都到了要欠債打仗的地步了！看來武好古這廝也快山窮水盡了……

而且報紙上還有另外一篇文章提到了元老院正在召開緊急會議，討論增發戰爭公債1000萬緡的事情。

他的話只說了半句，還有一半就是「武好古得北朝江山之正，可遠遠超過趙家先祖從孤兒寡婦手中篡奪的路子」。

正在和道君皇帝說話的是左相蔡京。這位大宋的首輔最近可是得意得很，錢引發行大獲成功，開封府的房產市場也節節高陞——這可是兩頭在獲利啊！一方面用紙換錢，一方面還可以用土地換錢引。

「現在什麼？現在是國家存亡之時！這錢必須要花！」

「一千萬緡？大王，咱們幽州共和政府一年也沒有一千萬緡的財入啊！」

「俺們在旅順府投下去的錢太多了……現在，現在……」

「快，快給陶節夫送錢去！」趙佶額頭上全是冷汗了，「告訴他，一定要把燕地的壯士都雇傭到手，不管花多少錢！另外，再給潘孝庵撥一筆錢，讓他把襄陽羅城和樊城都修起來，越堅固越好！」

「陛下……遼使耶律儼提出的辦法的確是可行的。無非就是花費一點錢財，對如今的朝廷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拔一毛而令幽州失一府，實在是划算到了極點。而且攻打旅順堅城，還能讓遼人損失慘重，真是一箭雙鵰啊！」

不知wwｗ•hｅｔｕｂook•ｃom.ｃｏｍ不覺間，開封府的青城學宮和玉清道德宮，也演變成了繼天津雲台學宮、海州雲台學宮、上海文理大學院之後，大宋境內第四個學術中心了。

端坐在首席元老座位上的武好古，從今天的會議開始，直到現在，都不發一言，只是眉頭緊鎖，心思似乎已經飛到千里之外的戰場上去了。

甚至，將來有可能一統天下，將共和的旗幟，插遍大江南北。

只是青城學宮和玉清道德宮並不是儒學改良的陣地，而是道教進化的據點。

而他們關心的辦法，則是從賣地得到的錢引中取出一部分，補貼官員貸款買房的利息——這可是一大德政啊！

耶律延禧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不僅武好古沒有想到，連總軍機司裏面的人都沒有料到。

現在他們只要拿出一小部分錢付個頭期，就能向京東銀行、金寶銀行辦個超長期抵押貸款和分期還款（這種業務是由武好古控制的金寶銀行首先推出的）。如果貸款的利息由朝廷補貼，那麼官員每個月花在還本上開支，比起他們租房居住的開支也差不多。如果他們外放做官了，開封府的房產還能租出去收錢。而且房產價格上漲，還能給他們帶去一份收益。

趙佶接過報紙，一字一句的仔細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皺眉頭。

「是啊，光是遼河兩岸的黑土地，就值幾個一千萬了！」

「對！只要打敗了耶和*圖*書律延禧，北地的土地、礦產、樹木、牛羊，皆任我等取用。」

天津市，幽州共和元老院大樓之內。元老院的閉門會議，正進行到關鍵時刻。

而這場戰爭，不用說，就是共和國的立國之戰了！這事兒可來得有點太快了，讓人始料未及啊！

說起來，這位道君皇帝也是儒家實證派的創始人之一！這些年忙著為國為民，沒有這麼深入研究哲學問題。現在日益懈怠，奔著有道昏君的路子去了。則有功夫研究大道了！

打垮了契丹「百萬大軍」，幽州就是北朝正朔！

蔡京道：「在遼東摧破契丹百萬大軍……這可是國運之賭啊！武好古如果贏了，他就得到了遼國的國運！」

不過今天在富麗堂皇又不失莊嚴的大殿中和趙佶議事的，並不是哲學家，而是趙佶的幾位宰執重臣。

看起來，護步達崗之戰是不會有了！要改成旅順大會戰了。

報紙上的用詞非常激烈，都喊出了「共和危在旦夕，公民人人奮發」和「共和寧為玉碎，公民不求瓦全」的口號了。

土地、礦產、樹木、牛羊自不待言，但是這些並不是最珍貴的，最珍貴是一個共和國！

蔡京咬咬牙，「當今天下是南北二朝並立！大宋是正朔，大遼也不是偏安一隅的小朝廷啊！如果大遼的國運歸了武好古，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開國了！」

「是啊，恁多的錢借了，將來可怎麼還啊？」

在花了那麼多的金錢，和*圖*書又投入了那麼多的心思，還不惜擾動東南百姓搜羅奇珍異寶之後，這座玉清道德宮終於建成了幾座美輪美奐的宮殿。

由河東南下河南府，然後就能東進包抄開封府了！

當然了，趙佶的道並不是打坐修鍊，也不是煉丹嗑藥，而是研究哲學和藝術。郭京、劉無忌、郭小小這樣的道士和道姑，僅僅是玉清道德宮的「管理員」。他們的水平不夠，根本沒資格和教主道君皇帝論道！

趙佶的臉色也鐵青似黑了。武好古現在稱帝建國都會被天下人看成叛逆，但是他一旦摧破百萬遼兵……那就是奪了契丹的國祚！到那時再建國，誰還會說他的叛逆？在戰場上，從蠻夷手中搶下一副江山，怎麼是叛逆？而且也沒有人敢這麼說！

而能夠和他在玉清道德宮論道的學者有趙明誠、李清照夫婦，還有千里迢迢從上海市趕來的儒家理性派大宗師李綱，甚至還有來自天方教世界的大學者奧馬爾·海亞姆。

說實話，趙佶自己也有點膽顫心驚。萬一武好古扛不住，百萬遼兵先破旅順，再平幽州，然後就南下開封府……

贏？趙佶一愣，抬頭看著蔡京。

當然了，趙佶和蔡京也不是那種不體恤下情的官長。對於下面一群官員的住房難，他們倆還是非常關心的。

不到一年的時間，朝廷就已經富得超過了蔡京和趙佶的想象。

趙佶的眉頭還是皺著。百萬遼兵也不一定要從燕地南下，現在半個河東就在遼和_圖_書國手中呢！

「現在應該立即通過戰爭公債案……」

而要立國，必須經歷屍山血海！

哲學，包括自然哲學最怕的就是只有一種思想，一個聲音。

得到國運……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奇怪？

……

「陛下，河北宣撫司上報，今日天津市的各大報紙都登出了題為『百萬遼兵壓境，共和危在旦夕』的文章！」吳居厚一邊說，一邊掏出份報紙，雙手遞給了趙佶身邊的小黃門。

當然了，趙佶和道教的加入，對於哲學和科學（其實自然科學現在還處於自然哲學的階段）的進步，也是非常有好處的。

看到趙佶只是皺眉不語，蔡京又低聲道：「陛下，武好古也有可能會贏！」

單論大小，在寸土寸金的開封府，這座方圓七八里地，佔地超過一千畝的宮觀價值就不下幾千萬緡了。再加上不惜工本，各處應奉局，拚命的將東南財富奇珍運來開封府裝點玉清道德宮的花費，一個小目標都不止了！

這可真是明君在朝，賢相理政啊！

趙佶一邊聽，一邊輕輕點頭，似乎對蔡京的話頗為贊同。等蔡京說完，他才微微皺眉：「百萬遼兵啊，若是壓向幽州，武好古也該膽顫心驚了吧？」

作為一座皇家道觀，玉清道德宮也算是富麗堂皇到了極點。哪怕現在還沒有完全竣工，還是足可彰顯大宋朝廷的豐亨豫大。

元老們一個個起身發言，表達自己對於緊急增發戰爭公債的態度。有人反對，不過更多的還是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