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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武好古要走，高清明和阿離合懣都送了口氣。

還好自家犧牲色相把蕭太后睡了，要不然幽州就太孤立了。

現在已經佔領了黃龍府、寧江州、祥州、威州、信州、益州、賓州、長春州等一系列的州府。

在過去一段時間，他的身份有點模糊。一方面幽州內部是天下為公，是共和。一方面武好古又是宋朝的封臣，是燕國王。

所以武好古就是個共和國王，名分就有點亂了。也容易讓人誤解，以為天下為公不過是為帝圖皇的前戲。

統治者如此，還能有什麼尊重私人財產的概念？

至於平平穩穩發展到什麼君主立憲，呵呵，武好古可不做這樣的幻想。

現在東北這旮瘩是三國志，幽州最強，自然是曹魏！那麼女真和渤海就是孫劉了，早晚得聯合抗曹！

武好古心想：渤海人從《易經》中找了個國號，可是他們信奉的卻依舊是把大遼國坑個半死的佛教。

「好吧，既然執政不願意同都勃極烈和高元帥一起稱帝。那麼我家都勃極烈就和高元帥一起做皇帝了。想來執政也不會反對吧？」

大老虎走了就好，去搞什麼共和，去和大宋爭天下吧，別來管遼東的事情了……

「不知你們的大元國將以何人為尊？」武好古問，「國主姓高還是姓大？是稱王還是稱帝？」

到時候女真人的大金國就能坐收漁利，說不定還能在富裕的遼河流域割上一刀呢！

說得倒是一套一套的！

「我幽和-圖-書州是公民的天下，天下亦為公。」武好古道，「因此我不做帝王，只當元老和元老院所推舉之執政。至於具體的名號，還得等遼東戰事結束后，召開元老院會議商定。」

阿骨打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也不是乾等在黃龍府，而是利用遼軍主力集中於遼東半島的機會，在黃龍府和混同江沿岸攻城略地。

一起做皇帝？武好古的臉色微微陰鬱，阿離合懣居然附和了高清明！

武好古哪裡不明白女真人的心思？阿骨打承認高永昌做大元皇帝絕不是認可渤海人的實力，而是在給高永昌灌迷魂湯，好讓高永昌妄自尊大，和幽州爭搶地盤，最後引發戰爭。

有了那麼一大片的地盤，遼國又被武好古打敗，阿骨打覺得大功初成，是時候建立國家了。

而且在武好古看來，搞家國天下對自己的後代沒有什麼好處。且不說帝制之下的宋明兩個漢人王朝的後裔普遍下場凄慘。即便自己建立的王朝可以長存，那也是「獨樂樂」而不是「眾樂樂」。真正能享受至高權力的，也只是眾多子孫中的一人（同時只有一人），別人都是權力的囚徒罷了。說不定還會鬧出一場場骨肉相殘的人間悲劇……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皇帝，就是最大的國賊！

而且這些黑土地還可以滿足十五萬共和國新公民戶對於土地的要求！

「既然……執政？」阿離合懣試探著問。

因為中國王朝更替太多，皇和*圖*書權早就失去了神聖性。沒有神聖性的王朝，一旦失去權力，就是政敵砧板上的魚肉。

「當然不反對。」武好古笑著，「咱們三家同心反遼，如今各自立國，也算是圓滿了。你們兩家要稱帝，我也該回天津去開元老院會議……建立共和之國可是沒有先例可循的，得好好商議一番啊！」

乾州城內，共和軍的帥府（就是他和蕭瑟瑟幽會的離宮）大堂上面，武好古只是靜靜聽著高清明述說著渤海人的建國理想和決心。

渤海人的使者名叫高清明，是高永昌族中的長輩，原本也是遼國的高官。現在投靠了自稱大渤海國元帥的高永昌，封了個元帥府長史。

「什麼？大元國？」

如果換成後世的地圖，生女真人差不多把整個吉林省，半個黑龍江省和俄羅斯濱海邊疆區都囊括在手了。

現在幽州已經有了建國的條件，武好古當然得明確立場了。

如果再算上遼東半島和遼西地區的土地，五千萬畝以上的耕地，都是可以湊出來的。安置二十萬戶公民（包括部分騎士戶）也綽綽有餘。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皇帝才必須不惜一切代價保住權力。哪怕犧牲國家民族的根本利益！

「對，就稱執政吧。」

另外，因為有海路和遼河的轉運便利，產於遼東的糧食，從遼東徵召的公民兵，也可以很容易運到河北、京東，甚至兩淮江南等地。

依著高永昌的意思，遼東半島和遼西的地盤，和-圖-書都可以歸屬幽州。遼河流域直到通州，都是渤海人的地。地盤並不大，但是卻囊括了這個時代東北最富庶的農業區，擁有不下三千萬畝的黑土地耕地！

高永昌的使者高清明的來意也差不多，也是來商量渤海人復國的事情。不過還多了一個任務，就是和武好古討論劃分遼東地盤的事兒。

所謂尊重私人財產必須建立在統治者本身也擁有私人財產的基礎上的。譬如那位剛剛和武好古離別的蕭太后就沒有私人財產，權在則昌，權失則亡。

當他聽到高永昌準備給未來的渤海國家準備的國號「大元」時，倒是訝異了一聲。

可是兩人總覺得上面沒個皇上很不習慣……

現在已經下發了軍令，軍中不再稱武好古為大王，而是改稱執政。

另外，以耶懶路完顏部為首的海東女真也在積極的攻城略地，已經攻佔了率賓府、豐州、淥州、豐州、正州、桓州等地。

這樣遼東就可以成為整個共和國的支柱了！

武好古堅決不當皇帝的立場，讓他們兩個也感到非常為難。

因此也就沒有禪讓之說了！

出於對武好古這個「盟主」的尊敬，所以就派阿離合懣來商量，是稱金國王還是乾脆稱金國皇帝？

「哈哈，那就稱帝吧！」武好古還沒說什麼，阿骨打的使者阿離合懣倒是先開了口，「皇帝比國王要大，要做就做大的。而且耶律延禧是皇帝（此時遼國尚未公布延禧之死），都勃極烈、高元和*圖*書帥和燕國王如果不當皇帝，豈不是比耶律延禧那廝矮了一頭？所以還是一起做皇帝吧！」

當然了，武好古這麼干，也不完全因為覺悟高——覺悟高是肯定的，他的靈魂屬於長在紅旗下的四有新人啊！根本沒有封建思想，怎麼會想要當一個反動透頂的皇帝？

不為王，不為帝，一心為國為民！唔，基本上就是當今堯舜了。

這年頭可沒有化肥、農藥什麼的。黑土地加上遼東冬季的大雪和嚴寒，以及比較適宜的夏季氣溫（夏季太涼了也不行），使得遼東黑土地的畝產遠遠超過燕地的普通旱田。可以普遍達到四五百斤的高產！單是這三千萬畝，如果充分利用，一年就是上億石的糧食。哪怕用草田輪作的方法，一年也能收穫五六千萬石。足夠解決整個共和國的吃飯問題了……

不過他在前世並不是黨員，所以不是一個共產主義者，對於資本主義的私人財產還是很喜歡的。

「我既不稱王，也不稱帝！」武好古淡淡地說。

阿離合懣和喻永福給武好古帶來了通州以北的最新變化。

作為建立共和國的前期準備，武好古的稱號也開始變化了。

每年打出的糧食，也穩穩能突破七千萬石！

不，這個路子比堯舜還崇高。因為堯舜代表的是禪讓。禪讓的前提還是家天下，天下先是堯的，然後讓給舜。

送走了蕭瑟瑟，乾州城轉日就迎來了渤海人和生女真的使者。

看來女真人和渤海人已經，或者將要勾和圖書結在一起了……

在他看來，只有天下為公了，自家的財產才能為私。公和私必須完全分離，不能混為一談。

這樣的地盤，已經決心立國的武好古，是沒有任何理由交給高永昌統治的。

聽到武好古的表態，不僅阿離合懣和高清明眉頭大皺，就連馬人望和趙鍾哥也眉頭微皺。

「元帥再造渤海，居功至偉，已經得到了諸右姓的支持，自然是大元一國之主。至於為帝還是為王，元帥希望能和大王還有都勃極烈共進退。或是一起稱帝，或是一同為王。以後三國互為兄弟同盟。」

哼，好一個阿骨打！

女真人的使臣是武好古的老相識阿離合懣。和他一起到達的，還有博士團派去生女真的書院院長喻永福。

武好古這邊根本就不承認幽州的局面是自己的！幽州是公民的，武好古是公民選舉的元老院推選出來的領袖。

看來，自家得儘快滅了高永昌，同時做好和生女真發生衝突的準備了。

照理說，武好古不當天下之主，那麼幽州就變成了一個「股份制國家」。趙家、馬家這樣的元老之家就是大股東。普通的公民戶就是小股東。股東不分大小，理論上都是主子。趙、馬兩家還是大主子，利益更有保障才是啊。

「沒錯，此國號出自《易經》的『大哉乾元，萬物資始』。這乾元就是天道之始，也就是所謂的天理。因而以『元』為國號，正合天理之說。我渤海大元國，也將依天理，合三教，以仁義待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