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潘興業又道：「至於鑄炮並不消耗多少銅，一門6斤炮不過耗費幾百斤銅，一緡足陌銅錢就有8斤重了。熔去一百緡成色十足的足陌銅錢就足夠鑄造一門6斤炮了。鑄造一萬門6斤炮，也不過用去一百萬緡……陸海軍哪裡用得著那麼多炮？」

相比之下，「一兩銀」和「一錢銀」因為價值較高，在流通過程中必然會被嚴格檢驗。所以「偽幣」、「劣幣」的流通空間就小了許多，就不容易出現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了。

但是銅錢依舊是市場上小額交易的主流。而在銅錢鑄造雜亂的情況下，大周銀行也不敢公布法定的銅錢和一兩銀的兌換匯率，一枚一兩銀換1500枚銅錢，只是銀錢業的一個大致匯率，在實行過程中要綜合考慮一大堆的問題。

「鑄成政和通寶當然沒有問題。」沐公陽想了想，又道，「不過咱們大量鑄造小平錢本就替宋國解除錢荒，再用『政和通寶』的名義，不就成了給大宋銀行幫忙了嗎？雖然鑄錢有點薄利，但是所獲是非常有限的。所以下官覺得，還是大明大放的鑄造共和通寶為好。就用『共和通寶』去搶宋朝小平錢的風頭！然後再讓人去開封府的報紙上刊登文章，說咱們發行的小平錢劣質，成色不佳，乃是奸商圖利。」

但銅錢不一樣，宋錢終究是主流。如果因為大宋朝廷的干涉，讓「共和通寶」出現折價，那大周銀行就虧和_圖_書了。

二是銅錢的銅含量高低不一，朝廷一會鑄劣幣，一會兒又腦抽鑄造良幣。劣幣自然不會拿去煉銅（比如四川鐵錢就不可能煉銅），但是劣幣太多又拉低了良幣作為通貨的價值。

天津銀行大掌柜則是拿年薪加提成，一年十萬塊都算少的！

武好古拿起銅錢，在手裡掂量了一下，又翻來覆去看了看，「叫共和通寶不會影響它在宋國境內的流通吧？」

白錢就是銅鉛合金鑄成的銅錢，因為加入了一定數量的鉛，所以就比較「軟」，顏色發白。

毀錢煉銅的原因有兩個，一是銅材需求旺盛，因為宋朝手工業發達，銅器鑄造得非常多，而且佛教興盛，寺院大鑄佛像，造成銅價高昂。

「那是銀幣。」武好古說，「而這個是銅錢，還是有點不一樣的……如果鑄成政和通寶呢？」

「倒是有可能。」武好古點了點頭，笑道，「那幫文官死要面子……咱們要發行五成銅的小平錢，他們起碼發行七成銅的小平錢。」

不過因為鉛價比銅價低很多，所以就能通過調節銅的含量，避免出現「銅錢倒掛」，也就避免了毀錢煉銅。

沐公陽冷笑道：「然後咱們就推高銅價！讓成色較好的宋錢退出市場。」

雖然沒有官身，但是天津銀行大掌柜的年入是大周銀行總管不能比的——大周銀行總管拿得是共和執政府的俸祿，每個月不過300銀兩幣，hｅtuｂoｏｋ.cｏｍ•cｏｍ一年就3600塊（銀兩幣簡稱「塊」），收入不低，但也不是什麼「打工皇帝」。

而含銅量十足的良幣，作為通貨的價值比不上作為材料的價值，被大量銷毀也是正常的。

說起來真是可悲，遼國明明窮得底兒掉，可是遍地的佛寺當中卻至少供奉著材料就價值一千余萬緡的佛像！

「可銅價要怎麼炒高？」武好古感興趣的問。

所以勛貴公民潘興業才會從大周銀行的總管變成天津銀行的大掌柜。

到了宋朝，商業繁榮更上了幾層樓，期貨交易就更加多見了。不過將期貨交易和大宗商品還有佳士得唱賣行結合起來，卻是蘇大郎的手筆。

等到武好古割據燕地時，佳士得行天津交易所就正式掛牌成立。佳士得行的唱賣和交易所也就正式分拆。

「能鑄造多少？」武好古問，「咱們的銅材可夠用？現在陸海軍鑄炮的需求很大啊！」

而接任的沐公陽在開封府主管萬家地產業務多年，早就賺翻了！回到天津之後就回到了政壇官場，進入大周銀行任職。並且在潘興業離職后成為總管！

回過頭再說「打工皇帝」潘興業，他說真正的金融專家，身邊還有一群雲台學宮商學院的高材生輔佐，當然有辦法操縱銅價了。

銅錢因為價值很低，在流通過程中，通常不會仔細檢驗含量。一文錢、兩文錢的交易怎麼可能驗了又驗？所以和*圖*書劣幣在流通中的價值和良幣差別不大。

而在佳士得天津交易所掛牌交易的主要是大宋商品，比如麵粉、黃銅、石炭、木材、棉花、羊毛、牛皮、羊皮、生鐵等等。不僅有現貨交易，而且還有期貨交易。

貨幣發行權之爭可是一場能夠決定大周、大宋兩國財運的沒有硝煙的戰爭啊！

「為什麼要這麼說？」武好古有點奇怪。「你就不怕咱們的小平錢不是發不出了？」

所以在成功發行了「一兩銀」、「一錢銀」和銀行券后，鑄造一種價值合理的銅錢，就成了大周銀行下一個要解決的問題了。

「這是白錢嗎？」武好古拿起這枚鉛幣看了看，「銅多少？鉛多少？」

沐公陽道：「應該不會，咱們的一兩錢不是在宋國境內流通了？」

一枚鑄造得有些馬虎，字跡稍稍有點模糊的銅錢，被大周銀行新任的總管沐公陽擺在了武好古跟前的書案上。

「元首。」沐公陽回答道，「這種『大周通寶』含銅五成，含鉛也是五成。價值和宋國鑄造的白錢差不多，和一兩銀的兌換價格可以維持在1700文上下。」

「元首請看，這是『共和通寶』的樣幣。」

「夠，足夠了。」剛剛轉任天津銀行大掌柜的潘興業今天是和沐公陽一塊兒來的，聽到武好古的提問，就搶著回答道，「咱們手中的銅材很多，因為這幾年燕地、遼地、高麗等地的佛寺被關閉了九成，有大量的銅hetubook.com.com像被沒收。只要把這些銅像都熔了，足夠鑄造兩千億枚白錢了。」

而這筆化成佛像的巨款，現在都成了信奉天理教的大周共和國的戰利品。等到這些戰利品被熔鑄成了「白錢」，又會變成大周發動「貨幣戰爭」的彈藥。

另外，宋朝版金融改革將實行銅錢本位制的消息，也傳到了大周這邊。

其實大周國的各家銀行都有毀錢煉銅的業務，質量上乘的銅錢到了它們手裡，都會被熔鑄成銅材的，這完全是合法的生意。

但是在毀錢煉銅有利可圖的情況再去鑄造高純度的銅錢，就有點腦殘了。大周銀行的高層都是精通商業和錢業的專家，沒有誰是腦殘的。

而他操縱銅價的辦法也很「現代」，就是利用佳士得交易行的黃銅期貨。期貨的概念唐朝肯定就有了，聶夷中的《詠田家》中就有「二月賣新絲，五月糶新谷」的詩句，形容的不就是期貨交易？

所以武好古就決定搶先一步鑄造出新版的「劣幣銅錢」！

那位理性派的大佬李綱在投靠武好古后，就被安排出任了遼東銀行的總管和燕山大學的山長（校長），在其父李夔隱退定居京東商市后，才正式出任官職，現在是知燕山府事。

雖然大周共和國已經確定了金銀本位，並且以「一兩銀」和「一錢銀」兩種銀幣作為基準貨幣，而且還準備鑄造「一兩金」作為大額交易時的基準貨幣。

他稱自己為「在下」，是因為他ｈｅｔubｏｏｋ.ｃｏm.cｏm現在沒有官身了！周國的「官」不怎麼值錢，值錢的是公民等級。潘興業是勛貴公民，他之前擔任的大周銀行總管則是一個政務官。卸任之後，就沒有官身了。而他現在任職的天津銀行則是一個商辦銀行，大掌柜也沒官身。

佳士得天津交易所的期貨、現貨交易情況，則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通報給京東商市，成為京東商市的大宋商品定價的一個重要依據。

毀錢煉銅是市場經濟決定的，根本不可能禁止，也沒有必要去禁止。

這種政商兩界跳來跳去的情況在宋國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但是在周國卻是稀鬆平常的。

沐公陽笑道：「元首，以下官對宋國那些文官的了解，他們一定會迫使大宋銀行發行比共和通寶成色更好的銅錢。」

銅錢的問題，現在同樣擺在大周共和國面前。

比如成色、當大、銅材價格等等，是非常不方便的！

宋朝不發行銀幣，目前看起來也不會去發行，商人們也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大宋朝廷也不會蠢到下詔禁止商人收受銀幣的地步。

他在開封府主持共和行的時候，就把共和行下面的佳士得行打造成了一個類似交易所的唱賣行。

所以大宋奸相紀憶要費勁力氣去推行的「統一鑄造劣幣」的政策，在大周這邊是天經地義的。

潘興業接過問題道：「元首，在下有把握大幅推高銅價！」

而且整天給元老院和報紙盯著，大周銀行制度又嚴格，沒什麼地方去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