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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敬抿嘴一笑，仍舊哼唱，沒有接話。

「小蘇啊，所以，這一趟你跟我去美國除了助理這個任務之後，你還擔負著一個任務。」甘敬不緊不慢的坐在了餐桌邊，「你就用這麼個小DV來記錄我們備戰競選奧斯卡紀錄片的過程。」

煎蛋卷是加上了龍蝦和魚子醬，一口咬上去，那是鈔票在燃燒。

「阿甘啊，你在亞洲搞得風生水起，怕是都要把好萊塢給忘了吧。」安迪一見面就是巴掌拍在了這位亞洲巨星的肩膀上。

微信交流到此為止，各自手機都暫時恢復了平靜。

蘇赤霞張了張口，想邀功說下菜式的不容易，但又閉上了嘴，說這個有什麼用，看老闆吃飯的效率就不是老饕。

當然，對於個體來說，一個這樣的光環就足夠吃一輩子了。

在快要降落的時候，蘇赤霞又聽見老闆興緻盎然的唱了這麼幾句，終於好奇道：「甘哥，這幾句還挺應景的，千杯萬盞會應酬。」

安迪安靜了，蓋園子大拿、主題公園巨擘、花錢不眨眼巨頭阿甘，說蓋園子就蓋園子，這都是自己親眼見證的，恐怖如斯。

安迪搖搖頭，轉而開始彙報自打楊愛嚴攜作品來美上映的事，這邊是他全程操手的，公關活動也是經驗豐富的，到目前為止，反應都還良好。

甘敬和初見的吳京一晚上喝了個痛快，嗯，詳細點說，應該是自己痛快，對方略有些痛苦，後半夜的時光多是往洗手間吐去了。

「讓你記錄這個過程呢，是我覺得有趣。奧斯卡6000多個不懂京劇的評委在公關陣勢下選出來個京劇紀錄片，不有趣么？」甘敬笑意盎然。

「甘哥，我想起來一件事。」蘇赤霞是接替阿文的助理，她現在做事已經讓甘敬覺得挺好了，唯一有一條恐怕是需要慢慢適應的。

「入圍把握大么？」甘敬問了一句。

這兩人都算是陞官了，百日紅內部跟著劉燾過去了十來個人，他們將和圖書會確定杭鋼影視主題度假區的大體風格，會一直保持著兩邊的互動溝通，而選擇沒過去的人自然也會承擔起更多的責任。

「祝京哥新作票房大賣！」

甘敬安慰了一句：「我又不是息影了，主要也沒找到什麼合適的本子不是。」

「這邊晚上溫度倒是比我想象的要低。」甘敬伸手接過助理遞過來的外套，揉了一把臉，精神了精神。

對於一部志在追逐獎項的電影來說，它首先需要解決的是一個問題，提名入圍。

「電影就是電影。」

「阿甘，你是全球巨星。」安迪強調了一句。

蘇赤霞又愣住了。

在這個時間點上，劇組預算多出了四千萬，阿甘私人注資兩千萬，特效延期付款兩千萬，如此可是幫了大忙了，最起碼，房子不用抵押了。

這不是在開玩笑，奧斯卡所有的評委當中聽過京劇這個詞的人恐怕都很少，真正懂這門藝術的不知道有沒有幾十個，就這個數目還得算上裏面的華人。

一直就這麼忙著，保持著聲音不打擾老闆的距離，蘇赤霞到了晚上八點鐘才忙完。

蘇赤霞沒說話，一腦門子的問號。

雞湯麵條，醇正老母雞，濃郁湯汁還夾雜著党參的味道。

「別介，我在國內還剛殺青了一部電影呢，我演的挺舒服的。」甘敬說的正是《我要打官司》，劇組拍攝時他和周星星的對手戲一直挺舒服的。

「奧斯卡最佳紀錄長片這個獎吧，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好歹是有奧斯卡的名頭呢，單單是加上這麼個稱呼，紀錄片回國再重新上映就得能賣一波。美國那邊的評委都不用想了，肯定是不懂京劇。」

很顯然，非著名導演楊愛嚴一個人搞不定這種事，那就需要全球著名華人演員甘敬同志的出面了。

然而，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來的吳京卻覺得這個晚上的酒恐怕是喝得最值的一次。

「京哥客氣了。」

蘇赤霞沒有立即答和_圖_書話，默默的想了一會之後蹦出來一句話：「這是正在行使電影的諷刺職能。」

甘敬撇撇嘴，打了個哈欠：「到底是諷刺誰呢？是需要公關和存在韋恩斯坦這樣人的奧斯卡，還是諷刺一個需要別國獎項來推廣的本國藝術？」

「甘哥，紀梵希後天過來拍新款要兩天，公司項目要有一天會，為了防止有什麼其他事，機票就訂在11月10號，行么？」蘇赤霞翻著行程表，現在阿甘的行程表安排起來其實不算難，但是就是容易有突然的事情把預定好的給擠開。

「我覺得甘哥這次幫吳京就像那個事。」蘇赤霞人如其名，曾經就是因為行事仗義被另一家影視公司開了除，後來到了百日紅恰逢阿甘換助理才被挑中。

甘敬翻閱著文件，頭也不抬地說道：「不知道真不真，沒去求證過。」

在飛往洛杉磯的航班上，蘇赤霞時不時的就聽見阿甘哼唱幾句，她不是都能聽懂，有的聽著覺得挺朗朗上口有意思，有的就覺得是挺聒耳的。

晚餐很簡單。

蘇赤霞不樂意了：「不，甘哥，還有特效的錢呢，這裏外里四千萬，到時候賺錢了咱就只分兩千萬的份，這還不顯境界啊。」

一行人邊走邊聊，引起了不少路人的駐足拍攝。

蘇赤霞看著老闆提到京劇就停不下來的樣子，有點呆愣地答道：「沒覺得有趣，就是、就是好像挺諷刺的。好歹也是最有名的電影獎啊！」

這張臉吧還是沒有阿文在眼前習慣，甘敬有時候說話的時候都會把名字喊錯。

「不過，我懂他們啊。左手美元，右手名氣，撬開入圍還是比較容易的。安迪他們的錢一直在使勁，名氣嘛，我的名頭是已經打出去過的，線上視頻、採訪都有放出去，這一趟過去是要鞏固鞏固，畢竟入圍之後還要角逐嘛。」

甘敬「嘿嘿」一笑：「我還是全球富豪呢。」

非著名導演楊愛嚴先生執導和_圖_書的京劇紀錄片《東方藝術的落幕》在美上映勇奪340萬美元的票房，志在角逐2017年2月份的奧斯卡最佳紀錄長片。

微信內容恰似外面的陽光，吳京一時間斟酌著怎麼回復才顯得真心感謝。

面對自己助理的疑惑，悠悠把文件放在一邊的甘敬不覺意外，這種疑惑恐怕是很多人都有的，哪怕是譚家京劇社的眾人大概也是不相信能拿獎。

「我看你是需要自己再接一部衝擊影帝或者最佳影片的電影了。」安迪微微吐槽，「別人轉型最早也是四五十歲，你這馬上就變成一個純幕後了。」

……

要說這京劇，國內懂得人都慢慢少了，百日紅冷不丁拎了個紀錄片直奔美國奧斯卡，這不是鬧呢么？

蘇赤霞路過懶洋洋的狗子身邊，蹲下摸了摸它的腦袋才把茶水送到老闆旁邊，笑道：「想起以前聽說，張偉建有段時間很低谷，房子都要斷供了，後來是劉德樺幫的他，直接給了支票幫忙度過的難關。甘哥，這是真事么？」

「京哥，上面是我公司影視部門的虞彬，我讓他加你了，兩千萬投資的事他會跟進落實。要是有什麼意外情況，你微信上直接和我說就行。」

那麼，一件需要他出面的事情就正式放在面前了。

甘敬點點頭，這是正常的，每年影帝影后可能不少人能有印象，但往下的獎項，紀錄片啊、電影剪輯啊、服裝設計啊，這些除非是有心關注的，不然也就當場看個熱鬧，很快就忘記了。

「老闆，這京劇能在美國奧斯卡上拿獎么？這要是拿獎了，楊愛嚴不立時就成名導了啊？」蘇赤霞的心裏一直是有個疑問。

甘敬聽到這種讚揚很是平常心的揉了揉脖子，說道：「這確實是幫了吳京一把，不過也沒那麼誇張，投了兩千萬，說多不多，劇組花錢跟水似得。」

「別，別，可別是給電影亂加職能不職能的了。」

「精神狀態不穩定，有和*圖*書時候很亢奮，有時候又很萎靡。」安迪給予了描述。

甘敬花了十五分鐘解決戰鬥，最終評價道：「還不錯。」

楊愛嚴要是拿獎了，他回國發發通稿，名氣一下子就能是有個爆炸式的攀升，路人印象和現在絕壁是天上地下，不過，執導能力這種事就得另說了。

一旦擠開了，那就得協調原本定下來的事，這是蘇赤霞自從接手阿文成為助理以來做的最多的內容。

「中舉了，那就是名導了。」蘇赤霞說了一句。

「沒問題。」

「臨行喝媽一碗酒，渾身是膽雄赳赳。」

松茸蘑菇是野生的食用菌，肥厚鮮美，香氣自足。

「楊愛嚴怎麼樣了？」在坐上車后甘敬關心了下自家的導演苗子。

「鳩山設宴和我交『朋友』，千杯萬盞會應酬。」

旁邊坐著的蘇赤霞一下子笑出了聲，這要不知道前因後果，聽著就像是描述精神病人似得。

甘敬一怔，開懷大笑，笑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這就是公司處於上升開拓期的好處了，各有選擇，都很滿意。

「啥事。」甘敬只有宿酒沒有宿醉，在稍事休息之後甚至去公司逛了一圈才回的別墅。

甘敬笑道：「怎麼可能忘掉好萊塢的風景，今年奧斯卡我還登台拿獎呢。怎麼？不拿記錄獎當獎啊。」

「之前做過的調查來看，應該還可以。」安迪頓了頓說道，「但回本可能比較難，一部奧斯卡紀錄片的光環在美國電影市場不太容易激起浪花，錄像帶收藏的也談不上多。」

吳京瞧著窗外明晃晃的陽光一時間有點懷疑昨天是不是喝多了酒聽錯了話，這錢可是比自己之前從任何一家影視公司拿錢都要容易啊。

《烈日灼心》的起始票房成績不錯，對於這個事甘敬是可以放心下來靜待最終結果了，左右不過是賺多賺少。

「哎，愛咋咋地吧。」安迪沒法子了。

甘敬現在還沒有讓這個傢伙獨立執導的打算，一是能力上的瑕疵和圖書，二是心理上也有待鍛煉。

叮咚，第二條微信發了過來。

對於吳京電影《戰狼2》的一筆投資如甘敬所說是從私人賬戶上走，不過負責這個事情的人還是得從自家公司里來，原本影視部門負責開拓國外渠道的劉燾被調去了杭州負責「蓋園子」項目，現在頂上來的同樣是業內資深人士的虞彬。

17年的入圍名單會在今年12月份公布，甘敬在之前已經讓安迪做這方面的公關工作，但是為了求穩，他和安迪都覺得還是需要露面壯壯聲勢，大聲的告訴壓根不懂東方藝術的評委們——這是阿甘參与的紀錄片，它真的是一門藝術！不是忽悠你們的！

他說完這句，喝了一口茶又道：「應該是真的，華仔沒得說的。」

「我覺得吧，要是把一路推京劇紀錄片上去的過程給記錄下來，沒準還能去競爭下後年的紀錄片。」甘敬吃飽喝足之後心情不錯，「那可就更諷刺了。」

蘇赤霞認真把行程表做了雙份備份，然後離了老闆有段距離的開始安排各種事情，公司這邊的、美國方面的、歐洲代言的……人在家中坐，全球事情來。

吳京呼了一口氣，不再猶豫，也沒多說，直接回了四個字：「謝謝阿甘。」

抵達洛杉磯已經是晚上了，機場燈火通明，遠處卻是一片漆黑。

「哼，差得遠呢。」甘敬不輕不重的評價道。

真能拿獎？那可真是鬧！

叮咚，手機微信。

甘敬瞥了一眼，大致明白自己助理是在笑什麼，他點點頭：「晚上見見他吧，得先給打個預防針，別到時候來個范進中舉那才有的樂呢。」

「開飯，開飯。」甘敬敲了敲餐桌。

甘敬為之一笑：「他這個題材能賺到錢么？挺難拍的，先別想那個了，幫我把後面的行程確定了。」

松茸蘑菇、煎蛋卷、雞湯麵條，這是中午就做好只需要簡單熱一熱就好的，不過雖然簡單，但這是因為食材本身的味道就已經足夠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