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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們傻不傻？」

……

瘋狂了一天的客人，和樓中的姑娘們，現如今是睡的最沉的時刻，誰要是不長眼的過去吆喝兩句，沒準就衝撞了哪位貴人了。

抄著手的顧錚是越說越來勁，這邊嘟囔個沒完呢，他就聽到了從二等院落中匆匆趕出的腳步聲。

還沒等顧錚說話呢，他面前的青眉就一把拽住了他的襖領子，沒等他完全站起來呢，就拖著他朝著更加隱蔽的衚衕中，鑽了過去。

聽到了顧錚的回話，門口一直堵著門的大茶壺，就有點鄙夷的給顧錚更正了一下：「什麼口脂，說的土不拉幾的，那叫做口紅。」

晨起晨落，又是一個艷陽天。

見到她與二哥的話題就這樣被終止了，郭茜也不惱，反倒是朝著身後的丫鬟招呼了一聲：「叫我二哥的人進來吧，天也晚了，伺候著哥哥梳洗了再說。等我明天有空了，再過來找他。」

「嗝！」

「好了，現在沒人了，這麼多年不見，你過的好不好？又是怎麼找到我們的呢？」

顧錚好聲好氣的應下來，轉過臉就拉著車蹲在和-圖-書門對面了，等到綠帽子的大茶壺身影消失在了院落中，他才恨恨的罵了一句：「也就是小爺我不想惹事，媽的，要是在現實中，像你這樣和我說話的，我一天打八遍悶棍。」

連路邊做早點生意小攤販們，都不會往那幾條街上走動。

一直在門口偷偷張望的大茶壺，看了看顧錚那寬厚的肩膀，臉上就露出了瞭然的表情，朝著青眉與顧錚消失的方向輕輕的啐了一口：「姦夫淫|婦什麼買胭脂啊，我看是嘗胭脂還差不多！」

這估計是有早已經預定好車的客人，讓車夫起到一個叫早的作用吧。

「青眉姐，你不問我還想說呢，這麼多年，你和白蓮怎麼到了這種地方了，而且你為什麼不回去找我呢？如果知道你們是這樣的狀況，早點想點辦法也是好的啊！」

說到這裏，青眉苦笑了起來，那個曾經明媚無雙的女人，眼角過早的掛上了笑紋。

說完這句話，這位心大的二哥，那自打進屋就斜歪在床上的頭，往枕頭上一倒，睡著了。

「不是我吹啊，就現在北和_圖_書平城中的那啥三大派的紅角兒，都不是他的對手。」

而作為一個在這些個冷冷清清的街道中奔跑著的顧錚，未免就顯眼了幾分。

「都說咱爹最會做生意，我果然是他的種啊！怎麼樣？想買點什麼？以後哥哥我替你買，咱們也不用領月錢了，咱也是有錢人了！」

等到那些偶然路過的旁觀者們看到他敲響了一個二等院的大門之後，就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這年頭買個丫頭也需要給人販子錢，而我們兩個呢？連中介費用都省了，自己跑來的。」

「得了，我和你這種人說個什麼勁的啊，正好青眉昨天沒客人，我去幫你問問啊。」

「唉唉！」

看到眼前的那個半大的孩子已經長得這般的大，身體健康，個頭也躥的頗高，青眉的臉上滿是欣慰，她聽著顧錚的問話，就彷彿是陷入到了回憶一般，自問自答了起來。

「看年紀你們倆差不多，你說他怎麼就那麼厲害呢？我那半年沒開張的茶園子，就一個傍晚，就讓我賺了整整兩塊大洋。」

粉紅的臉蛋，以及捂住了和-圖-書眼睛的白手帕，都意味著，她家的小小姐，思春了。

聽著自家哥哥沒頭沒腦的幾句話，聰慧異常的郭茜，就猜了一個八九不離十：「二哥，你說的是你那個當初玩票性質背著爹爹買的茶園子？那個茶園子因為你說的那個小師傅，開始掙錢了？」

「還整天嘀嘀咕咕的說我不務正業，我喜歡唱戲咋了，咋了啊！這不是一樣因為唱戲賺到了錢了嗎？」

「我和你說啊小妹，哥哥我今天認了一個師傅。那年紀比我還小，可是那戲唱的簡直就是絕了！」

「那人神著呢，根本不是池中物。一個黃包車夫，見著你二哥我，竟然比我還拽……嘿，就問你怕不怕！」

「我跟你說啊小妹，改天哥哥我帶你去我的茶園子瞧瞧去，這要是不聽上顧老闆的一場戲，你這輩子都算是白活了。」

還沒等顧錚醞釀一下呢，對面的青眉就如同看晚輩一般的，一邊上下打量著他，一邊就急切的開口問了起來。

「青眉姐？」

第三天的顧錚起了一個大早，卻沒有和以往一樣，早早的就開工，而是憑和-圖-書藉著腦海中的記憶，朝著前門八大胡同的方向跑了過去。

一旁的小妹無奈的輕笑了出來，聲音如同是雨後的芙蓉展露一般的，粉嬌嬌的。

跟著郭茜出門的小蘭，這就把小姐的命令吩咐了下去，卻不知道因為他二哥的那句黃包車夫，讓她家的小姐又想到了昨天在樓子上看到的那一幕。

「哎，麻煩了，你就跟她說是顧錚顧師傅的車。一定要提提我，好歹也讓她給我在車行面前說點好話不是？」

「我和白蓮一踏進園子，就覺得不對，可是進去容易出來就難，兩個無權無勢，無依無靠的女人，直接就被當成了最廉價的綁票過來的白肉給處理了。」

「顧錚？顧師弟？」

「是啊，我們怎麼會落得這般的田地呢？」

門口的顧錚盡量讓自己強忍住笑，點頭哈腰的對著他面前帶著統一制式的綠頭巾的大茶壺說道：「這裡有一位叫青眉的姑娘，昨天給我們行里訂的車，說是一早起來讓我拉她去百貨商場，那裡有什麼新到的法蘭西來的啥口脂。」

「成了，知道了，你們這些人啊，還真麻煩www.heｔｕbｏok•cｏm.ｃｏｍ，把車往門邊上拉開點啊，別妨礙我做生意，就到那牆邊上蹲著等著！」

「是，小小姐。」

而應著顧錚敲門，將門打開的大茶壺，則是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疑惑的問到：「你找哪位客人啊？」

這一聲問的是忐忑不安，帶著幾分的難以置信，就在顧錚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的頭頂上，響了起來。

壓根不知道兩人關係被亂猜的顧錚與青眉，終於找到了一個相對僻靜的轉角，踏踏實實的進行了他們這麼多年分別之後的，第一次對話。

此時，那一片兒的衚衕，正是這一天中最為安靜的時刻。

「哎，是我。」頭髮有些散亂，鞋子也穿的歪扭的青眉，一看就是急匆匆的從院子中不管不顧的跑出來的狀態：「你怎麼找到我們的！？你怎麼能找到這裏的？」

「是啊！就是那個差點被老頭子抽死的茶園子。非說什麼地點選錯了，就是個賠錢的營生啥的。」

「我們原本是打算來投奔班主的師兄的，據說他在北平城中開了一個頗大的戲園子，可是誰成想，此戲園子並非是我們想象中的那般的戲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