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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腳沒能踢斷他的骨頭，但卻讓他打了個趔趄。他不得不靠擺動雙手來保持平衡。這給了施特羅沃一個好機會。他提起劍打算刺這個蠻族的胸膛。

聽到施特羅沃的叫喊，洛雷娜一行七人連忙抽出寶劍，擺成了備戰姿勢。與此同時，敵方的七個人——施特羅沃開始只看到了其中的四個——也丟開偽裝跳了出來。

賈盧德咽了口唾沫，他的喉結抵在了洛雷娜的刀刃上：「我只是說蠻族不值得信任。」

但是施特羅沃卻認為蠻族不過是惡魔的一個犧牲品，那麼有什麼必要這麼怨恨蠻族呢。當然，他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類對蠻族恨之入骨。

洛雷娜把劍放回劍鞘：「立刻回碼頭。回家之前，我們還得有一段路要走。」

施特羅沃齜著牙，真沒想到自己沒能先勝一籌。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敵人好像比以前更強大了。

他為什麼不喜歡達克威爾將軍？只有魔帝的軍團和他們的走狗才會不喜歡他。

施特羅沃調頭朝洛雷娜的方向跑了過去，克萊緊緊地跟著他。

「有伏兵！」

那把劍毫無疑問是洛雷娜的。施特羅沃相信，她已經把他的敵人擺平了。

這幾個人的身材很高大。他們身上的斗篷雖然遮住了他們的關鍵特徵，但卻掩飾不了他們是蠻族的事實。

克萊的眼睛閃過一道光。他問道：「是惡魔嗎？」

她吐了口氣，然後指著地上的斗篷說，「這個總跑不了。證據確鑿。」

克萊搖了搖頭。

賈盧德當然不完全是這個意思，但洛雷娜還是放下了她的劍。

施特羅沃往下刺了一劍。他希望敵人能往下躲，這樣他就可以給他臨頭一擊了。但是蠻族戰士似乎感覺到他會這樣做。蠻族戰士用一隻手拿著大刀，另一隻手抬起來擋住了自己的臉。

聽到這些話，所有人都不安地挪了挪腳。

「就算他們確定，」另一個士兵說——他也是位老兵，名叫帕奧羅，「他們也不會幫助任何人。那些海員談起這段經歷都和圖書怕得要命。」

施特羅沃甚至懷疑賈盧德是不是精神錯亂了。雖然他不該為此責備賈盧德——優秀的人也會犯這樣的錯——但他覺得這很危險。在軍隊受訓的時候，長官總是告誡他們學會信賴自己的同伴。但是施特羅沃覺得賈盧德已經不值得信賴了。

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但是，她一定會查清楚的。

施特羅沃朝蠻族戰士的腿上踢了一腳。

施特羅沃說：「跟我在觀測室說的一樣，長官，那些船員證實了阿維諾的說法。當時他們確實看不清。我懷疑他們甚至不能確定是否看到了奧迦特號和那些海盜。」

「是寒冷……就像是極地的冰雪一樣的寒冷」

馬爾強忍著痛，笑了一下：「上校真是個慷慨的女人。」

他死死的盯著賈盧德，甚至沒及時發現他早該注意到的東西。在空地的邊緣，樹木、岩石和北哨堡的備用倉庫形成了一個圓弧形的邊界。

克萊是小隊里最勇猛的一位戰士。施特羅沃注意到他的這位同伴的劍上沾滿了血。「你刺到他們了？」施特羅沃一邊跟克萊往敵人逃走的方向追，一邊問道。

洛雷娜用一種威脅的口味慢慢地說道：「別當著我的面說達克威爾將軍的壞話，中士。我不管你為誰賣命，也不管你殺過多少只惡魔。如果你敢對將軍大人動這樣的念頭，我就把你開膛破肚，切成一塊塊的拿去喂狗。聽懂了嗎？」

賈盧德為軍隊效力多年，這為他贏得了不被人懷疑的權利。但是對於一個在緋紅女王手下服役多年的老兵來說，有這樣的想法是不多見的。難道他想那位女王陛下再回來嗎？要是換成別人，洛雷娜早把他的肚皮劃開了，壓根兒不會想到去警告他。

——什麼也沒有了。看不到任何蠻族出現過的痕迹，連那兩個受傷的蠻族留下的血痕也不見了。方圓一公里的範圍里什麼也看不到——這麼短的時間，這些蠻族不可能就這樣消失掉。

洛雷娜啐了一和_圖_書口。「見鬼！」

這時候，有把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了出來，擊中了這個蠻族戰士的頭部。斗篷的兜帽被飛來的劍帶了下來，露出了一塗滿了圖騰油彩刺青的臉，那是弗雷爾卓德雪原蠻族的標誌。

他開始用手臂攻擊蠻族戰士的脖子、肚子。然後又是脖子還有腿。他的手揮起來快得讓人看不清，把蠻族逼得不斷地往後退。雖然蠻族戰士有足夠的時間避開施特羅沃的攻擊，但是他卻幾乎沒了立錐之地——很快，他連躲避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以前可不是這樣，雖然他曾在緋紅女王銳雯的手下效力過，雖然那位女王如今就在魔帝的麾下，雖然……

他們現在就走到了邊界的附近。直到這時，施特羅沃才看到在樹木、岩石和倉庫的後面躲著四個人。他們雖然藏的很好，但還是被施特羅沃發現了。

這種行為無疑激怒了施特羅沃。

上校跪在馬爾的身邊，她旁邊的帕奧羅正在為馬爾包紮傷口。看到施特羅沃和克萊，洛雷娜站了起來：「怎麼樣了？」

施特羅沃停下來，吸了口氣：「你感覺到了嗎？」

施特羅沃深深的吸了口氣，往前邁了一步。

所有人，除了洛雷娜之外。她一把拔出劍，抵在了賈盧德的脖子上。老兵驚恐地看著她，一雙藍眼睛在滿是皺紋的臉上瞪得老大。

小分隊的隊員大都是洛雷娜從花名冊的前幾位中隨意挑選出來的，只有兩個人除外。一個是施特羅沃。他雖然年紀輕輕，卻是洛雷娜最信任的部下之一。他盡忠職守，總能按上級的命令行事，碰到意外情況還能隨機應變。他跟人從不會跟丟，而且也絕不會讓他的獵物察覺到他的存在。

克萊被弄糊塗了。他問道：「那又怎麼樣？」

敵人逃走了。施特羅沃轉身發現伊恩和馬爾都倒在了地上——伊恩死了，馬爾有條腿受了傷——但是洛雷娜、賈盧德、帕奧羅還有克萊都沒有大礙。地上還躺著一個蠻族戰士，另外六和*圖*書個都逃走了，有兩個人還在流血。

「當然沒有，」賈盧德顫巍巍地說，「我非常尊敬將軍大人，長官，你知道，我只是——」

但這隻是想想而已。當他提起劍刺過去的時候，劍輕易地穿過了斗篷，差點刺到了對方的心臟，但是他卻沒有劍穿透了身體的感覺。當他費力地把劍拔|出|來的時候——他沒想到要費這麼大的力氣——他發現刀刃上連一滴血也沒有。

「那是蠻族……很明顯，那股冰冷的寒意，我聽我哥哥說過。他上過戰場，參加過於魔帝蕭沐雨的最終決戰。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徹骨寒意，分明就是魔帝蕭沐雨的氣息。」

還沒人知道惡魔是什麼樣子的時候，他就已經跟他們交過手了。甚至還謠傳他曾經為緋紅女王銳雯訓練過士兵，但是洛雷娜對此非常懷疑。不過，賈盧德確實什麼都見識過，什麼都經歷過。他好象生來就是為了講述他神秘離奇的經歷而存在的。

她對劍術和盾術都非常精通。她的父親後來終於說服自己親手替她遞交了加入庫爾提拉斯護衛隊的申請函。這麼多年來，她的軍銜一升再升，最後還被達克威爾將軍親自提拔為陸軍上校，在大戰時對抗魔帝的惡魔軍團。

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相信她的直覺——一名出生在軍人世家的軍人特有的直覺——直覺告訴她，這件事絕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從她抵達北哨堡的那一刻起，她就一刻也沒有停止過懷疑，只是賈盧德的話讓她無法不面對這種懷疑了。

「好的。」洛雷娜擦都不擦就把劍放回劍鞘——施特羅沃相信待會兒上了船她肯定會把劍擦乾淨的——洛雷娜朝碼頭的方向走去，「等我們上了船，給馬爾拿點我的卡爾洛酒。這可以止痛。」

她當了幾十年的兵。作為家裡十個孩子中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兒，她一直希望能像父親和哥哥們那樣當一名士兵。為此，她努力相信自己是個男人，直到十三歲的夏天，變化了的身材和-圖-書讓她不得不面對的一個現實，她是一個女人。

克萊點點頭：「必須得刺頭部或者頸部。他們的身體好像是煙做的，根本刺不到。」

多年前在艾澤拉斯艦隊里服過役的馬爾點了點頭：「這也不能全怪他們。碰上大霧連方向都判斷不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拋錨等霧過去。奇怪的是他們沒有這麼做，真是奇怪。」

「只是什麼？」

他開始不斷地變換著方向攻擊眼前的蠻族戰士。但是他的敵人顯然受到過良好的訓練。他始終沒能找到機會，不論他怎麼刺，敵人總能飛快地做出反應——敵人甚至能躲開他腿和手的進攻。雖然大多數人類喜歡使用武器，但是施特羅沃卻喜歡手足並用。

一個小時以前，洛雷娜上校在北哨堡城外的空地上集合了她的小分隊。這裏到處是岩石和大樹，三齒蒿從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直戳出來。太陽照射著這片土地，所有的樹木都在陽光下爍爍發光——每個人的身上都暖洋洋的。

施特羅沃走上前，說道：「我相信中士沒有冒犯將軍的意思，長官。」

敵人穿過了一排像是一堵牆的柳條。施特羅沃和克萊離他們只差幾步遠，他們趕忙追了上去——

「這有什麼要緊的？」

「但願不是。」施特羅沃打了個哆嗦。克萊還是個小夥子，剛剛入伍不久，根本沒參加過與魔帝軍團的戰鬥。他那種想與惡魔作戰的渴望是沒有與惡魔交過手的人才會有的。

他絕不會認輸。

賈盧德不喜歡蠻族，這可以理解，很多人都這樣。

「怎麼回事？」

說話的是賈盧德。洛雷娜皺起了眉，「你的意思——」

「他們消失了，長官。徹底消失了——連血跡也找不到。而且我聞到了魔法的味道。」

「很明顯是魔法。」洛雷娜點著頭說。

洛雷娜遞給下士一個笑臉：「我沒那麼慷慨——就給你兩個指頭那麼深的酒，再多就沒了。那東西可不便宜。」帕奧羅示意克萊幫他。他們倆人抬著馬爾，盡量不碰著他的傷腿和_圖_書，朝碼頭走去。施特羅沃抱起了伊恩血淋淋的屍體。洛雷娜邊走邊對施特羅沃說：「列兵，等我們回到卡倫米爾城，看來我們得把今天的事情告訴達克威爾將軍了。」

「施特羅沃還有克萊，你們去追。」洛雷娜說著跑到馬爾身邊。

施特羅沃低著頭仔細看了看地上的斗篷，又拿起劍刺了刺，掀起一大片灰。然後他看著洛雷娜上校。

「是魔法。這就是我們刺不到他們的原因。」

「蠻族都是一群野蠻人！他們霸佔了原本屬於我們諾克薩斯人的領土，在屬於我們的土地上招搖過市，耀武揚威，這是恥辱！如果我是阿維諾船長，我一定會幫助那些海盜。令我感到恥辱的是，達克威爾大將軍竟然支持那些野蠻人，現在他不讓我們去幹掉那群怪物，反而讓我們來干這些。真是奇恥大辱！」

「長官，這種事以前也遇到過——」施特羅說道，「我知道了。」

施特羅沃的敵人用蠻族的語言喊了一句「撤退」。

接著，那七個人一齊喊了一句：「蓋爾泰克厄雷德納什！」施特羅沃懂得很多種語言，蠻族語、半獸人語、地精語、班德爾人語，甚至還懂得精靈的四種方言。但是他卻聽不懂這句話。

洛雷娜帶著小分隊朝碼頭走去，心裏暗自思索著。

蠻族戰士們拿著大刀襲擊施特羅沃已經不下三次了，每次他都躲開了，但是到了第三次他卻走上前去，朝蠻族戰士的肚子上踢了一腳。蠻族戰士沒來得及反應，打了個趔趄。施特羅沃趕忙提起劍刺了過去。蠻族戰士拿刀背擋住了這一劍。

「看來得找個醫生了，不過這得等我們回卡倫米爾。」她看了看遠處的北哨堡。「我不相信這裏任何一家醫務室。」

施特羅沃一直沒讓賈盧德離開自己的視線，直到他們走到空地的邊緣。他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在中士的體內作怪，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喜歡這個東西，甚至非常討厭。

另一個人跟施特羅沃完全相反：賈盧德，是位上了年紀的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