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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讓出了江陵，連廣西也可以歸還？

當沈惟敬跟著竇默一同回到館驛，竇老頭連進去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便直奔太子府，在太子府內與真金耳語了一番，便讓真金前去面聖。

老頭剛坐下，便似是自言自語，又似詢問的開口道：「這綿延運河，停泊大船無數，可還壯麗？」

在城外運河的碼頭邊逛了一圈，沈惟敬便大大咧咧找了個茶攤坐下歇腳。

望著沈惟敬那充滿戲謔的眼神，太子固然不好受，阿合馬更是感覺自己的臉被打的啪啪響。

著令皇太子為議和副使，共議元宋停戰事宜。

沈惟敬眯著眼睛在茶棚納涼，不想耳邊卻聽到了一道蒼老卻不失中氣的話音：「店家，給老夫也來碗茶水吧。」

阿合馬很清楚，忽必烈對自己委以重任就是因為他擅斂財，如果丟了淮南，阿合馬哪怕再把自己吹的天花亂墜，忽必烈也要動真怒的。

「放阿裏海牙舊部水師返回淮南，戰場中劫掠的我朝戰船也要悉數返還。能答應就可議和，不答應我們大元寧可一戰，看看你們宋廷還能抵抗多和*圖*書久！」

秋後淮南一地糧食無力運抵大都的消息，不知怎得居然在城內傳播開來。直接導致大都人人自危，原有的米鋪立刻開始漲價，許多家裡還有不少存糧的人也紛紛趕忙購糧儲存。

第二日沈惟敬接到了派遣在淮南的黑衣衛信報，當他把淮南一地的狀況說出，阿合馬整個人都不好了。淮南一地他極為看重，不少搶錢政令都能從淮南那獲得大筆收益。

回去？

真金插手議和，自然是阿合馬所不願，但忽必烈的命令他不敢不聽，同時也在第二日開始了與沈惟敬的談判。

沒人知道真金和他的皇帝老子說了什麼，但當真金踏出皇宮之後，一道聖諭也隨之下發中書省。

偏偏有些人、有些事，連忽必烈都不能過分壓迫，要知道不少大商家背後其實都是元蒙貴族在撐腰，他們可不管什麼危機不危機，他們只知道這麼搞一次，能把未來兩三年的錢都賺到手中。

「說這麼多，都忘了請教長者名諱？」

老頭莫名皺眉，同樣起身：「何以見得？」

而現在，忽必和圖書烈還沒來得及對運河進行大規模整改，不論南下還是北上，都得從洛陽打個繞。這麼一繞便多出了一千多里的河道，這也是他坐船晝夜不停的趕路，還花費了半個月的原因。

直至，第五日。

「一艘糧船不過才裝幾萬斤米糧，如何能稱大船？」沈惟敬心底清楚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當下笑道：「老人家，你怕是很久沒去江南了吧，如今的江南，一艘大船可裝百萬斤的糧食，那才是壯麗。」

飢荒？

沈惟敬輕飄飄的說完，一旁老頭卻冷汗直冒，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老夫竇默，先生之才，我算是見識到了。」

百姓哄搶，商賈逐利抬價。

戰場上打的贏，談判桌上才有話語權！

「在下就在館驛靜候佳音。」沈惟敬當然不是真的要走，只不過是藉著竇老頭向元廷傳達一個信號，即便竇默不來，他也會用別的方式。

「怎麼？竇大人也想要我把這條命留下？」

這就……退讓了？

「我哪有什麼才學，不過是眼睛精明了些，嘴皮厲害了點，不像老先生，既是一朝重https://www.hetubook.com.com臣，又是太子恩師，據聞還有一手了不得的醫術，比不得，比不得。」

「宋使且先回館驛，容老夫與太子稟明，我想太子出面干涉，定會給宋廷一個滿意答覆。」

竇默一聽這話，老臉就跟著急了：「宋使要離開？」

「既然如此，那閣下有在此地看什麼？竟如此著迷？」

一時間，大都糧危爆發。

雖然知道這句話里也有很多水分，但竇默卻是不得不考慮再戰下去的影響。再打下去若還是不能勝，對挂名樞密院執掌軍務的太子而言，絕對是一件麻煩事。而以元蒙現狀，短時間內肯定調派不出像樣的兵馬與宋兵交鋒，再打必然還是一場敗仗。

第一日雙方都不讓步，只能是不歡而散。

見竇默這麼說，沈惟敬呵呵笑道：「倒是勞煩大人費心，不過我看著議和不談也罷，左右不過是再打一年，我家都督來時也是這般說的，大宋如今打得起！」

一國之都，航運為重。

京杭運河，他是很熟悉的，但是他記憶中的京杭運河，卻和眼前的運河有些不一樣。在他和*圖*書那個時代，京杭運河已經經過了二次、三次改造，從杭州可以往北直達京師。

沈惟敬見此自然是作壁上觀，但阿合馬和真金的壓力卻越來越大，誰讓忽必烈已經無法忍受，勒令二人必須把議和搞定。

一邊喝著甘甜的茶水，一邊望著波濤起伏的河面。

大宋打得起？

第四日，扯皮繼續。

當然，其中也少不了黑衣衛推波助瀾。

「老夫絕無此意，但議和之談尚未開始，宋使又怎能輕易無功而返？不如再稍待數日，終究能有功成之日。」

沈惟敬一邊恭維，一邊開口：「不過既然竇大人來了，那我也就直說，此番出使著實倉促，既然談不出什麼結果，我明日便啟程回去。還望大人轉告陛下，就說外臣叨嘮，離開后那議和協議便算作廢。」

稍稍抬頭，就看到一個古稀高齡的老者走進茶棚，來到他身側坐下。

再次來到談判桌前，沈惟敬滿臉春光：「大人，太子，今日我們該商量什麼？是只能歸還江陵的幾座縣城？還是廣西一地的靜江必須由你們把控？」

但他現在卻沒什麼選擇餘地，只能開和-圖-書口：「靜江我們可以不要，江陵也能給你，但我們也有一點要求，你們宋廷必須答應。」

「或許，情況還要更糟糕些，因為江南戰船都被調以軍用，上千艘戰船在戰事中損毀，此刻淮南是否連船隊都派不齊？若早知大都是這等情況，我也就不必來使，讓我家都督揮師北上即可，想來你們大元也守不住淮南和荊襄。」

第三日，阿合馬已經慢慢開始願意接受議和，只是在條件上依舊要繼續扯皮。

「你以為我看的是船，其實我看的是大都鬧飢荒。」沈惟敬呵呵一笑，將剩下的半碗涼茶喝乾凈，便大笑起身：「如此大元，豈能沒有糧危！」

「我方才問過了，最近五日開始，已有兩支船隊從襄陽出發、過洛陽順水北上，裝的都是荊襄米食。」沈惟敬眯著眼睛開口，眉宇間滿是笑意：「倉促之間丟了臨安，運河南段不保，淮南也無甚屏障，今年秋收大都是指望不上淮南之糧的，若不及早從荊襄調糧，大都怕是要烹牛宰羊了。」

看著阿合馬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沈惟敬忽然想到了自家主公對他說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