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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王軍說：「老爺子，假如有的人真的天賦超群，練習太極三十年，最理想的狀態能有多強？」

孫正仁看了陳王軍一眼，搖頭說：「太極最高層次就是理論而已。就算有人能練到極強的層次，單純就力量來說，也比不上那些外國大力士。」

范明玉問：「去搜查他家么？」

范明玉開了會車，覺得氣氛有點沉悶，打開了車上廣播。

普通人再如何天賦異稟，也很難和這些專門練習力量的大力士相比。傳武雖然在發力上有一些訣竅技巧，卻不能抹平絕對力量上的巨大差距。

「哈哈哈……」

陳王軍當初就請孫正仁做過相關測試，所以他根本不相信高正陽是測謊結果。

「武術，功夫，國術，不論是什麼稱呼，其根本都是技擊技巧。時代在變化，技擊也在變。必須要承認，傳統武術的傳承方式，鍛煉技巧，交流方式，都已經落後于現代搏擊。」

范明玉遲疑著說：「趙天龍願意么？」

兩人有點灰溜溜出了大院，這一次范明玉主動要求開車。二百多公里的路程，開車也是挺累的。還是兩人換著開更安全。

陳王軍想起鳳凰酒吧的現場，心裏就一陣陣發冷。作為刑偵警探，他看過各種兇殺現場，各種屍體，卻沒見過這麼冷酷強大的殺手。

「現在怎麼辦？」范明玉問。

范明玉覺得很不可思議，以高正陽的能力，還上二十萬也不太費力。沒有必要冒著同歸於盡的風險殺人，還殺了那麼多。

陳王軍說：「趙天龍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將近一個億的現金，擅闖民宅，傷人，敲詐勒索，只要有一條成立，就夠判他十年的！」

陳王軍微微搖頭：「高正陽殺人可能不是為了錢，而是狗爺他們想對付他女兒。我一開始也覺得這個猜測很荒謬，畢竟要殺十幾個人，手段這麼m.hetubook.com.com兇殘，一個人怎麼可能不露破綻。為此，我還秘密監視了高正陽，並趁他出門偷偷搜查過他家。沒有任何發現。」

「章家兄弟可不是好人，做事陰狠，也許當著高正陽的面放了狠話。」

「孫老，您的師侄高正陽，他能不能做到這一點，譬如提前感應到攝像頭的位置？」

范明玉沒想到孫正仁一把年紀，對測謊儀工作方式居然很熟悉，一臉的意外。

頓了下她不解的說：「但這不合理啊，就為了合同的事，他至多不和章家兄弟合作，怎麼也不至於接連殺人。」

「老爺子曾做過幾次測謊試驗，結果都證明測謊儀會誤判。」

「沒用，他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家裡也不可能有什麼發現。」

「這裡是上江時事關注，今天凌晨，觀江廣場發生駭人聽聞特大凶殺案，根據知情人透露，共有五人被殺……幾個月來上江連續爆發大案，安全署卻不能破案，這也讓廣大人民群眾要質疑安全署的能力……」

顯然，范明玉根本就沒在意高正陽。

陳王軍說：「高正陽之前沒殺人就算了，他一旦意識到殺人能解決問題，解決章家兄弟也就很正常了。」

他說：「鳳凰酒吧我們查了幾個月，並不是毫無所獲。我發現高正陽欠老闆狗爺五千塊。利滾利損上，大概要還二十萬。有幾個沒死的打手，也說過狗爺是特意要為難高正陽，據說是許景的意思。我們和許景求證過，他是死不承認。」

范明玉對陳王軍說：「你的猜想很合理，卻解釋不了高正陽怎麼會像超人一樣，這完全不合理。」

「可孫老說那不可能啊。我也查詢過專家，專家說人不可能有那麼大的力量。」范明玉不太能接受這個說法。

傳統武術，本就魚龍混雜，包含了江湖上各種各樣門m•heｔuboｏk•ｃom•cｏm道。招搖撞騙，也是以前練武人的謀生手段，是傳武的一部分。

電台里的主持人，正在和一個所謂公共安全專家討論上江大案，討論上江的法律秩序受到破壞，人民群眾安全沒法保證。

為此，他偷偷盯了高正陽一個月，卻沒有任何發現。隔了兩個月，又出了章家兄弟意外死亡。那時候陳王軍正在外地，等他趕回來，章家兄弟都已經死了。

「趙天龍雖然嚴令封口，但這種事情，總是無法保密的。」

「那他是怎麼做到的？」范明玉還的覺得有很多技術細節沒辦法解釋。

陳王軍說：「現在最簡單帶辦法就是找到趙天龍，讓他出面作證，說高正陽擅闖他家傷人、勒索！」

孫正仁對此很痛心，卻無能為力。他一大把年紀，雖然身體很健康，卻不可能親自上台打擂，證明傳武。更沒法制止別人打著傳武名號招搖撞騙。

范明玉眼睛一亮，孫老這樣人物，既然承認了這種事，想必世上的確有這種特殊能力。

陳王軍知道高正陽有嫌疑，卻不敢亂來。因為他很清楚，他沒有任何證據。抓了高正陽也沒用，只會打草驚蛇。

范明玉腦子很亂，她不得不找了地方停下車，在那想了好半天。她也承認，陳王軍的推斷很合乎邏輯，唯一問題是高正陽怎麼可能那麼厲害？

「可能他使用了某種工具，但這不重要，重要是高正陽作為嫌疑目標，你就能把三件大案串聯起來。」

這可不是拍影視劇，連續作案卻不留下任何痕迹，沒有破綻，這怎麼可能！

范明玉想了下又問：「我看一些書中說國術中有種特殊技巧，叫秋風未動蟬先覺。修鍊到這種層次，就能提前感應危險。孫老，真的有這種人么？」

「你那時為什麼不拘捕他？」范明玉更好奇了，陳王軍既和_圖_書然發現嫌疑目標，為什麼不進一步行動。

陳王軍沉默了下說：「沒證據能怎麼辦，先爭取再扣押高正陽四十八小時。看有沒有轉機。」

范明玉點點頭：「我回去翻過檔案，是有這麼一回事。當時我還派人給高正陽做過筆錄。」

孫正仁說著搖搖頭：「太極也不是什麼神功，能讓人變成超人。不要看那些拳譜和記載，傳武和的道教佛教文化融合后，拳譜就變成了神神道道，一個比一個能吹……」

陳王軍冷冷一笑：「你不知道吧，高正陽曾獨自闖進龍江山莊，把所有人都打昏。還殺了趙天龍最心愛鬥牛犬，並把狗屍體擺在他眼前。所以，趙天龍才會是卑躬屈膝的給高正陽道歉，並送了他八千八百八十八萬。」

陳王軍搖搖頭，「走吧。」

陳王軍問范明玉說：「你還記得么，章華意外死亡當天，曾和高正陽商議過合同的事。」

范明玉問：「那太極練到很高層次，能不能控制心跳、血液流動速度？」

陳王軍也不在意范明玉的試探，到了這一步，他沒退路了。只有破案才能解開死扣。

「哪裡找證據？」

孫正仁捻著鬍鬚，滿是感慨的說：「但中華武術傳承兩千年，已經不再是一種簡單的技擊，而是一種文化，一種傳統，和炎黃子孫血脈相連。」

陳王軍說：「各種情況都證明一件事，高正陽厲害的超乎想象。他也是幾大兇案的真正兇手。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證據，把他繩之以法！」

「太極拳最擅長聽勁，什麼叫聽勁，就是察覺勁力的細微變化。落地玻璃外框雖然很牢固，但在勁力共振下，就很容易脫落了。」

陳王軍堅定的說：「我敢肯定，這案子一定和高正陽有關。」

陳王軍也練過傳武，對傳武極其了解。不過他練習傳武目的很功利，就是為了實用。對孫正仁和-圖-書的感慨，他並沒有什麼共鳴。

范明玉主辦此案，他沒說話，就想看看范明玉能查出什麼來。沒想到下面辦案的人只是找高正陽簡單詢問一下，就把高正陽放過去了。

孫正仁笑了：「女娃是說測謊儀吧？如果測謊儀只是通過心跳、呼吸、皮膚電阻來測量參數，那一個太極高手很容易欺騙測謊儀。」

現場的屍檢證明，動手的應該就是一個人。現場十多個人，都有動手反抗的痕迹。卻都被對方殺雞一樣斬殺。更可怕的是，對方沒有留下任何痕迹。沒有犯任何錯誤。

范明玉說著突然靈光一閃：「你是說高正陽殺了章家兄弟？」

「還有這種事？」范明玉瞪大眼睛，趙天龍可是真正江湖大佬，手底下不知養了多少亡命徒。他居然會向高正陽服軟，真是無法想象。

那些外國大力士，高兩米多，體重兩百公斤。能抱起七八百斤的重物。這固然是人種基因不同，更多也是因為他們很小就服用強化肌肉骨骼的藥物。

陳王軍頓了一下又說：「我還在拘留室給他準備了特別節目，看他能把自己的暴戾隱藏多久！」

「你懷疑因為這二十萬，高正陽一怒之下就把狗爺他們都殺了？」

作為孫氏太極正宗傳人，孫正仁很看不起那些打著傳武名號坑蒙拐騙的傢伙。尤其是那些所謂大師，天天在那練劈空掌，沾衣十八跌，把好好的傳武變成了戲法。

人的身體有著極限，但人的心靈卻沒有極限。

現在卻是互聯網時代，某些人在那裝模作樣招搖撞騙，就會成為大眾笑柄。損害的傳武面子。這樣下去，傳武會逐漸失去土壤，很快就被時代淘汰。

陳王軍也沒勉強，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著前方若有所思。

孫正仁大笑起來，讓范明玉有點不好意思了。作為一個警探，一本正經和別人探討這些玄玄乎hetubook.com.com乎的東西，是有點不對。

也不等陳王軍他們說話，孫正仁說完就起身進了屋裡。范明玉有些愕然，她低聲問陳王軍：「孫老是生氣了？」

「你沒看過現場，不知道動手的人有多可怕！」

孫正仁沒回答范明玉的問題，他拿起茶杯來喝了口茶：「我年紀大了，有點累了要先休息一下，你們坐。」

他這次來拜訪孫正仁，主要他的確見過傳武中一些奇人異事。這些人上擂台打架未必多厲害，但的確都各有奇能。

「你有什麼發現？」范明玉很好奇，她也是直覺的覺得高正陽很不對，並沒有明確證據。

范明玉聽的很鬧心，換了音樂電台，音箱傳出的柔和舒緩鋼琴曲，讓陳王軍緊繃的臉都緩和下來。

陳王軍斬釘截鐵的說：「一件案子還可以說是巧合，兩件、三件都和他有關，絕不是巧合。唯一合理解釋就是他才是兇手。」

孫正仁對陳王軍說：「我們還是要用現代科學眼光去看傳統武術。醜化鄙視傳統武術固然很愚蠢，神話、吹捧傳武，也不是好事。一個人再如何強大，終究有著極限。」

陳王軍說：「其實只要我們把他想的厲害一點，一切問題就都好解釋了。共振破壞玻璃，抓住人扔到十米摔死，一個人闖入酒吧把十幾個人殺死。」

「扣押他有什麼用？」范明玉有點不懂，如果有突破口還好，拖延時間尋找勝機。但現在什麼都沒有，扣押高正陽完全是浪費時間。

孫正仁慢慢收斂笑意，若有所思的說：「提前感應危險，這可不是國術獨有的。很多人都有這種直覺。包括一些動物。太極，陰陽平衡，本就注重心靈修養。世界上的確有這種人，能預知禍福，趨利避害。」

如果是在過去還好，民智未開，愚夫愚婦特別多。這種江湖賣藝的手段，演了也就演了。反正也就是跑江湖賣藝謀生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