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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一橫，王二便開口道：「聽過。」

還不待崇禎皇帝開口，王二卻又接著道：「再說了，你們這些人的話，誰敢信？錦衣衛說赦免就赦免？你真會赦免？別的不說，這些人餓死的時候，你幹什麼去了？現在造反了你害怕了是吧？狗皇帝，想憑著一句話就收買人心，做夢去吧你！」

思慮半晌，倒還真箇讓崇禎皇帝想出來個好主意——倒是遠處被掛起來的王明玉給了崇禎皇帝提醒。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卻沒有接張之極的話茬，反而問道：「北邊的情勢如何了？」

不求溫體仁記得自己去了，只求溫體仁不知道自己沒去——邏輯雖然麻煩，但是事實上，還真就是這麼回事兒。

崇禎皇帝也是來了興緻，問道：「這傢伙是如何蠱惑的？」

打定了主意，崇禎皇帝便喊道：「來人。」

比如當今首輔溫體仁的兒子娶妻成婚，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員誰會不去隨個份子？

他娘的，這些京營的士卒跟著自己北征草原林丹汗，到頭來被一群叛軍給砍死了一百多，想想都他娘的蛋疼。

而且自己在幾本重要的歷史參考文獻上，可都沒怎麼見過這個名字——沒見過的無名小輩還用在意？大軍一波流平堆過去也就是了。

崇禎皇帝更感興趣了，問道：「既然讀書，當知大明律？」

伸手揉了揉臉，崇禎皇帝道：「看在你這麼爽快的份兒上，朕給你個痛快！」

只是崇禎皇帝的媚眼卻有拋給瞎子看的嫌疑，李信拱手道：「啟奏陛下，學生只想憑著自己的學習一步步地去考進士。」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道：「不錯，陝北之地流民太多，加上這些叛軍一禍害，只怕流民比之先前更甚。」

而且最讓崇禎皇帝感覺蛋疼的，就是這些戰死的士卒該怎麼定性？要不要進忠烈祠？

一聽到點天燈這個詞，王明玉先自嚇得尿了褲子，不住地哭喊道：「陛下開恩！陛下開恩！」

張之極道：「ｈtｔｐs://ｍ.heｔｕｂｏｏk•ｃom.ｃｏｍ是。」

但是現在的情況，他不一樣啊。

張之極卻是喜笑顏開，吩咐張自明道：「去，把這孫子弄去點了！」

而且據崇禎皇帝所看過的重要歷史參考文獻《回到大明當才子》中的記載，後來還是出動了洪承疇在陝西大殺特殺，又種了芋頭，這事兒最終才平了下去。

……

進，可是這些叛軍也算是自家百姓被逼反的，自己人的事兒，縱然是平叛，可是就這麼進忠烈祠，真的好？

就算崇禎皇帝再小白，也知道高迎祥沒那麼好對付，尤其是他那個送快遞的女婿，更讓崇禎皇帝頭疼。

李信聞言，便再次躬身應是。張之極卻暗中撇了撇嘴。

若是皇帝不記得此人，倒也罷了，可是萬一是個簡在帝心的主兒呢？

唐王世孫朱聿鍵不是正在陝西招募流民么，得了，您也別拉了，這地兒有的是，你都帶走，朕也不管你能帶多少了，你的，統統都是你的，你錢不夠了朕還能借你點兒。

沉吟了一番，張之極道道：「一應兵械，皆不配給，等殿下率民出海時再給。殿下所募流民，皆實行軍管配給制，每日里給糧，餓不死人便好，也不能讓他們吃得太飽。再者，陝西一地的河道疏通，卻正好藉著殿下招募的流民之手清理疏通一番？」

崇禎笑道：「這個決定是朕來之前便做好了的？」

不待張之極回答，崇禎就直接問王明玉道：「姓名？」

王二既然敢造反，心中也早已有了一定的思想準備，如今既然落入皇帝的手中，無論如何都是個死，還有甚麼不敢說的？

崇禎皇帝的命令雖然是讓叛軍們指認出各級頭目后殺掉殺掉，但是例如王二還有王明玉這樣兒的，還是被送到了崇禎皇帝面前，等候皇帝下命處置。

不得不說，崇禎皇帝有個很好的習慣，既然無法確定，就不如先觀察觀察——想不通的事情還想那麼多幹什麼？

崇hetubook.com.com禎嗯了一聲，心中卻也只是抱了萬一的希望。

王二卻嘿嘿笑道：「那是藍田和長安，關白水屁事？藍田現在不死人了，是，這沒錯，可是白水呢？要不是老子造反，白水得死多少？你狗皇帝高坐在金鑾殿，你就不瞎？老子今日反正難逃一死，也沒什麼不能說的，老子明擺著告訴你，你再牛逼，你殺不盡天下的貪官和狗大戶！」

只是畢竟這李信也算是出了力的，崇禎皇帝便道：「既然是為國出了力的，朕便賜你同進士出身，入國子監學習，如何？」

張之極拱手道：「啟奏陛下，此人乃是河內的舉子，姓李，名信。倒也頗有幾分見地，這回也是他從蒲城跑來孝童報信的。」

王二卻是冷笑道：「投降是不是死？不投降卻總還有一點點兒的希望，你當老子是傻了的才會投降？」

崇禎皇帝默然。

只是崇禎皇帝已經決定了，張之極也無法再開口反對，當下只得拱手道：「不知陛下怎麼親自來了？」

崇禎一聽是叫李信的，當下便沒了興趣。若說此人是李岩么，崇禎皇帝大概還會下力氣拉攏一番，至於李信？那是什麼鬼？沒了李信還沒有王信張信了？

崇禎皇帝卻是被王二這副滾刀肉的樣子給氣笑了，問道：「既然聽過，又如何不遵從旨意投降？」

略一停頓，知道崇禎皇帝更關心甚麼的張之極又接著道：「過了麻陂山，再往東北不遠便是宜川，逆賊王佐掛，也正是由宜川起事。」

張之極應是后，便下去安排休息與埋鍋造飯之事，崇禎皇帝心頭可就盤算開了。

聽聞崇禎皇帝喊人，方正化便躬身應道：「奴婢在，請皇爺吩咐。」

真正讓崇禎皇帝鬧心的，還是這些吃不上飯的百姓。

張之極咬牙切齒地道：「若不是此賊，原本這些叛軍早就降了，縱然不降，也未必有如今這麼大的傷亡，京營的兄弟戰死足足一百餘人。臣要拿他點了天燈！」和-圖-書

崇禎嗯了一聲道：「派人去藍田，尋田爾耕，看看唐王世孫殿下是不是也在，命他快馬前來見朕。」

若說是換了個人得到崇禎皇帝的這番許諾，只怕早已心中樂開了花。

張自明冷笑著應了一聲，也不管王明玉如何地哭喊，便將之拖了下去。

張之極卻道：「陛下，臣說句不當說的，若是唐王世孫殿下招募了流民后不肯走了？」

現在的情況就是，崇禎皇帝不管怎麼想，心裏都彆扭的很，望向王二和王明玉的眼神也就更加的不善。

崇禎皇帝聽到張之極的這番說法，心道一聲正合朕意！這不要臉的勁兒，有朕三分精髓！

崇禎皇帝此刻被王二給噎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自從自己登基到現在，倒還沒有人敢在崇禎皇帝面前自稱老子甚麼的，如今一聽，麻賣批，那酸爽，沒法說。

對於這樣兒的猛人，崇禎皇帝是真心看重，可是他娘的這貨投降的經歷又讓崇禎皇帝蛋疼不已。

原本還只是抽刀子上，慢慢地做了一年多的皇帝了，歷史小白也開始玩心眼了。

王明玉倒是絲毫不見如王二一般的硬氣，只是被反綁著跪在地上，只得以頭拄地道：「學生，學生名叫王明玉，乃是天啟三年的秀才。」

崇禎皇帝總不能說老子在京城呆的煩了，這是想出來裝個逼，透透氣罷。

造反不可怕，平推也能推得贏。唯一的問題中，總不能像洪承疇一樣大殺特殺輕？

張之極卻拱手對崇禎皇帝道：「啟奏陛下，方才匪首王二原本有意投降，只是受了眼前之人的蠱惑，才又作亂的。」

這麼一個能文能武的好苗子，不拉進京營里反而要去考甚麼狗屁進士，這他娘的不是浪費人才么。

不進，這些人都是戰死沙場的。

說著，還指了指被五花大綁的王明玉。

崇禎皇帝也不以為意，屁的離間天間，替自己考慮的人還要去懷疑，莫不是腦殼壞掉了？

有了這王二王佐掛再加上高迎祥甚麼亂七八ｈetｕbｏｏｋ•coｍ.cｏm糟的叛軍跟著一摻活，得嘞，陝西來年怎麼樣兒是不知道，眼前死多少人卻是很好估算——哪怕是有十萬叛軍，最後這陝西死的人就不止二十萬。

可是人家王二說的沒錯啊，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個死，那人家憑什麼投降？

崇禎笑道：「那就依愛卿的意思辦罷。朕總不能越疽代苞罷。」

崇禎又接著望向張之極問道：「愛卿原本打算如何處置此人？」

這話也確實不該說，說出來便有離間天家的嫌疑，然而張之極還真就這麼直接的說了。

可是為了自己不死，就能拉上這麼多人一起送死？

崇禎皇帝此時已經恨不得抽刀子砍人了。

崇禎笑道：「好，有志氣。回頭好好考，朕等著你榜首奪魁的那天。」

說完，便吩咐道：「帶下去，斬首示眾罷。」

張之極拍馬道：「陛下心憂天下蒼生，此乃百姓之福也。」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吩咐道：「呆會兒先休息一番，然後咱們便往宜川去。」

到了此時，王二也算是認命了，並不掙扎，任由旁邊的士卒將自己帶了下去。

頓了頓，張之極又道：「陛下一路車馬勞頓，莫不如先回蒲城休整一番，再往北上？」

崇禎皇帝道：「那仍愛卿之見，又當如何？」

王二的話雖然過分，也很難聽，但是卻說的是實話。自己確實殺不盡這些人，若不是這些人逼得百姓活不下去了，誰願意反？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

芋頭這玩意，崇禎皇帝倒是不缺，畢竟徐光啟的大兒子早就被派出來搞這東西了。

振奮了下精神，崇禎皇帝又問道：「此處往北到哪兒了？」

過了好半晌，崇禎皇帝才開口道：「朕命人宣讀的旨意，爾等都聽過了？」

但是洪承疇呢？這個人么，崇禎皇帝是知道的，因此還關注過，此時還是延綏巡撫的洪承疇到底有沒有後來的本事，而且這個傢伙後來可是降了清的——據說，蟎清為了讓洪承疇投降，人家黃台吉可是連小老婆和_圖_書大玉兒，也就是後來的孝庄太黃太后都貢獻出來，讓老洪好好地享用了一把，這才投降了。

可是不殺怎麼辦？單純的乾旱倒還好說，只要賑濟過去了，第二年下種也就是了。

張之極拱手道：「北邊兒倒還好。楊總督已經起兵，向著高迎祥所部而去，與臣所部南北夾擊叛軍，務求必其功於一役。」

王佐掛這個名字，聽著還不如王明玉好聽呢，都他娘的什麼玩意兒啊。

皇帝親許，進入國子監，以後只要表現的不差，官場之路不說平步青雲，卻也必然是順風順水——誰知道此人有沒有在皇帝心中留下什麼印象？

崇禎皇帝不開口，氣氛一時就沉寂了下來，彷彿連空氣都不再流動的壓抑充斥著每個人的心頭。

崇禎皇帝此時才注意到張之極身邊的書生，問道：「此人是？」

吆喝，這他娘的還是個讀書人呢？

方正化領命，隨即便派了內廠的小太監前去尋朱聿鍵前來見駕。

正巧回來的張之極聽到了崇禎皇帝的吩咐，倒也是猜到了崇禎皇帝的想法，便拱手道：「陛下可是想要讓唐王世孫殿下來宜川等招募流民？」

由於王承恩被崇禎皇帝給留在了京城，因此方正化便臨時提起了隨侍大太監的職責。

崇禎皇帝勃然大怒，一腳踹向了王二，怒喝道：「混賬！藍田縣和長安縣殺了多少害民之輩，你眼瞎看不到嗎！朕連內帑都拿出來購買糧食賑濟陝西，你看不到嗎！瞎了嗎！」

王明玉心中更慌，回道：「學生略知一二，亦知今日罪無可赦，只是學生願意出首，求陛下法外開恩。」

崇禎皇帝道：「陝西災情軍情，皆是如火焚心，朕心中怎麼放心得下？」

張之極拱手道：「啟奏陛下，此地向西北六十里，便是白水，若是直接往北前行，不遠便是麻陂山。」

崇禎卻冷笑道：「不必了。你若是像剛才王二一般有點兒骨氣，朕倒還高看你一眼，如今么……」

官場之上就是這樣兒，不怕你忘記，就怕你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