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酒膩子
翹兒一面收拾桌子一面埋怨：「千戶酒癮太大，可不能老讓他纏著你。」
日，我就是瞧不起你了怎麼地。
「不少珍奇的東西，可都是從海盜手裡流過來的。」
「還在考慮。」
「是了……」
「這年頭，幹什麼都講究勢力，你以為幾個人弄艘私船出去，就能成事了？」龐取義現在是真把楊長帆當自己人，這才給他講起了真正的勢力分佈，「幾股海盜，背後都有勢力，不遠的，會稽縣裡就有勢力。」
「侄兒明白，明白……」
「劫掠多半是散賊或者倭寇乾的，厲害的其實都是海商。」龐取義話罷囑咐道，「出去可別這麼，凡是出海隔夜不歸的船，都得叫海盜！」
龐取義這才抬起頭來，發現了遠近不一的杆子：「哎呦！這麼大片！都看不到頭！你準備種啥？」
「不不，不是所里。」龐取義擺手一笑，「侄兒你是真不知道啊……」
瀝海太，八卦太快。
著，龐取義又把兩碗酒斟滿。
「我想也是。」楊長帆也嘟囔道，「下回看他過來，提早跟我，我立刻下海做事，他就不方便找我喝了。」
至於多數海盜，正如龐取義所，實際上是海上武裝商船，行的是走私的買賣，私活過來，總要有人收貨，陸上有根基的商人就看上了這生意，發家致富日進斗金。但凡楊長帆本錢多些，根基牢些，搞不好他也有心做這買賣，可現在的情況搞這個，死了都沒人收屍。
「這還了得？」
「咱們所里物資這麼充裕？」
這晚楊長帆早早睡了，疲勁兒加上酒勁兒都上來，倒頭便著。要他這身體也真夠憨的，頭天下海凍了那麼久，只睡一覺，第二天立刻生龍活虎，早早拿著黑科技又下了海。
日落時分，龐取義才提著空酒罈子走了，不知哪位又要倒霉。
正思索間，後面傳來了女人的叫聲。
「了什麼得，www.hetubook.com.com這也沒得辦法。」龐取義雙掌一拍，「誰都知道哪個商人跟海盜勾結私貨，可他們就是暗暗散出去，現在所里的一些物資，都不得不依賴他們。」
黑科技雖然沒有衛星的支持，但測溫度風速卻不在話下。此時海水偏冷，要再過個把月才到合適的播種季節，杭州南灣也算風平浪靜，鹽度適中，種什麼東西，楊長帆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他蹲在海邊，勾勒著圖景，計算著成本。
「……」這次楊長帆沒話，算是默認，解釋都是沒用的，全天下人都知道。
「對對……你種海田，肯定要置辦不少東西，不管什麼東西，老丁准能給你找到。」
「這什麼道理……」龐夫人撓了撓額頭，突然一驚，「潮？」
楊長帆勉強又跟著幹了一碗，趕緊拾起菜填補填補。
「行，那我以後就找老丁了。」
「侄兒明白，片板不得入海。」楊長帆唏噓不已，是片板不得入海，但那是不可能ｈttps://ｍ.ｈetｕbｏoｋ.cｏｍ.coｍ的，漁民早就造反了，於是近海捕魚還是未做徹底禁止，而近海「近」到哪裡，又模糊不清，這就造成了現在複雜的局面。
「沒事，不灌你。」龐取義也放緩節奏，夾兩口菜，「海田的事，你伯母跟我了，按我的意思，這麼事，犯不上提錢，你伯母那人啊……也不是有心掙你的。」
「哈哈，那楊舉人不得氣死了！」龐取義酒後口無遮攔，想著楊壽全不怎麼高興，他倒是挺高興的，「來來！接著干！」
不然明朝早完了。
「這怎麼話講？」
龐取義抓著楊長帆，邊喝邊牢騷，雖是饞酒，也有好心，特意指明，倘若出海，碰到什麼船要離遠些，碰到什麼船想也不想掉頭就得跑，真碰上了倭寇如何保命云云，好似自己就是一個飽經磨礪的老船長。
「昨天量的時候確實是四丈，我跟老丁一起量的。」
「見過了，老丁人挺好。」
「什麼話！」千戶大笑道，「你瞧不起我？」
「衛所裏www.hetubook.com.com面，想找個緊張的人太難了。」楊長帆抬頭望向夕陽，腦中浮現出了那位速寫將軍的身影，「不過總有人心系天下。」
「一百個滿意！」千戶大笑道，「就是啊……這位將軍不怎麼饞酒，午宴的時候他不喝，我們也不敢喝，老不痛快的，咱倆得給補回來。」
「一看就是都司將軍滿意而歸了。」楊長帆放下酒碗笑道。
「對對，要考慮周詳。」龐取義著，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老丁負責所里的漁貨，你有事可以找他，他跟附近的游商都有交情，興許能幫上忙。」
可沒辦法，楊長帆還沒到退縮的境界，只好接過了酒碗，有的沒的幹了一碗，相當的燒胃。
「嗨……」這次龐取義沒逼著楊長帆喝，而是自干一碗，「我懂，你爹瞧不起俺們當兵的。」
龐夫人瞪大眼睛遠望，對距離的基礎判斷還是有的：「這怎麼也得六丈了吧？」
三碗酒下肚，楊長帆必須堅決了，連連擺手捂著胃：「真喝不了了。」
「相公
wｗw•ｈｅｔｕbｏok•cｏｍ.cｏｍ，你他們怎麼就這麼閑啊？現在不都海盜猖獗么，也不見他們緊張。」「知道什麼？」
「嗨！咱們所里人都好！」龐取義拍著胸脯道，「你來了，就把這兒當家，咱們沒有讀書人那一套東西，什麼登門拜訪還要先遞帖子之類的，統統沒有！有什麼事就找什麼人！」
「不敢不敢……」
「這！這是四丈？」龐夫人也不知怎麼想的，一大早跑到海邊關心起楊長帆來，老遠看見海里的杆子，一百個迷糊。
「哪裡的話，術業有專攻，再我讀的書，怕是還沒有世伯多。」
楊長帆連忙起身恭迎：「沒錯嬸嬸，就是四丈。」
翹兒這會兒勉強湊了兩盤子涼葷端過來，見千戶灌酒，連皺眉頭，但她也不好什麼。
「侄兒啊，你的事，我也聽了。」龐取義一面倒下一碗一面嘆道，「聽你跟你爹分家了？」
「可侄兒你不一樣！」千戶抬手指著楊長帆道，「你比書獃子們都務實，全沒舉人家的迂腐！」
楊長帆欲哭無淚：「世伯，侄兒的酒量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