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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

「特七，你也是蠻子吧。」

「是是是……我就是很好奇，神仙是怎麼顯靈的。」

特七喝過一氣后問妮哈：「黑丫頭，在你們老家，弗朗機怎麼殺你們？」

剛掛上這棵樹，怎麼又要倒了……他掛的從來都是東南的第一把手，可這東南的第一把手怎麼就不能穩穩噹噹多干幾年？

「東樓，錦衣衛都來了，你還如此談笑風生，實在佩服。」

「打不過。」

「搞這麼麻煩！不還是燒殺搶掠！何不痛快點！」

不遠處，妮哈抱著幾顆新鮮的果子走來：「椰子，椰子。」

「下次你來？」特七瞪著眼睛道。

「人多還打不過？」

「變天了。」

對面，嚴世藩的知己羅龍文早已魂不守舍。

楊長帆不喜道：「這麼可憐的一個姑娘，你怎麼沒完沒了。」

「這連我爹都搞不清楚。好像就是幾個道士太監做法，皇上問話神仙答。」嚴世藩轉而望向懷中的歌姬，「明兒就要走了，我捨得下東南，捨得下hetubook.com.com浙江，唯獨捨不得你。」

妮哈搖頭。

特七暢快笑道：「船主啊，這是什麼年頭？強就是強，弱就是弱，我強搶你殺你，弱就被殺被抓。弗朗機是老虎獅子，妮哈老家人都是兔子綿羊，這就是規則。」

歌姬有些慌了：「那……我也要被錦衣衛押著么？」

在如此情況下，突然傳來這樣的噩耗，嚴世藩知道只有一個可能。

「免了，去賬房領賞吧……」

所謂的資本主義帝國，就是建立在如此掠奪之上的。

「今後要征之地還多，蠻夷民族各異，若是到一處殺一處，後面的人都會拚死抵抗。若是以和為貴，共同富裕，易被接納。」

「那幹嘛不打？」

趙光頭不屑道：「東番夷人還驍勇善戰了？」

「不是這裏。」徐文長望向西岸，「那邊。」

「這不是銃的問題吧？」特七拍了拍腰間大刀。

特七抬頭看了看：「沒有啊？」

「所以啊。」特七再次指向身後和圖書高山，「船主還心慈手軟個什麼？咱們不做，也會有人做，咱們下手晚了，就是別人的了，別人吃飽了，再來打咱們！」

「東樓說的是，先干為敬！」

「三十七個，你數數。」特七蹲在地上，還要拾起舌頭數數。

「嗨呦，咱誰不知誰做什麼買賣！」特七也大笑起來，回身指向東方的高山，「照我話說，蠻子不是搞事么？一把火燒了山，咱們殺個乾淨就是！」

「怕什麼，這些罪名不用提皇上也清楚，你不給我貪，我憑什麼做事？王忬張經胡宗憲哪個不貪？」嚴世藩大笑道，「神仙顯靈我認了，可神仙總不會貼在皇上耳邊說要我死吧？那神仙管不到那麼多，我的名氣也傳不到天庭那麼遠。」

「怕什麼，皇上從來就是打個雷，雨怎麼下，我說的算。」嚴世藩話罷望向羅龍文，「含章在浙江多候幾日，待我在京城料理完事宜，再告知你去哪裡找我。你我皆是知天命之年，今後也不要理會那些是和-圖-書是非非了，何不吟詩作賦，美酒佳人，瀟洒一生？」

「我知道，只是不想趕盡殺絕。」楊長帆長嘆一口氣。他何嘗不知道弱肉強食的道理，彈丸之地西班牙、葡萄牙、荷蘭、英國先後恃強凌弱，亡命掠奪，在殖民與暴行之下，將全世界的財富納入囊中。

「含章莫慌，不過是虛職而已。」嚴世藩看著緊張兮兮的羅龍文笑道，「最多只是革職回家，皇上既然只認神仙不信人，我何必再為他排憂解難？」

「我不知道……我只是個女人，不知道……強大的家族，逃走了，剩下我們。」

房中，嚴世藩擁著剛剛入府的歌姬，揉著眼前的酒杯：「人心可測，神意難料。」

特七不屑道：「這裏的蠻子，還會把話傳給南洋的蠻子不成？」

正說之時，徐文長匆匆趕來。

建設中的台灣府嘉義縣，特七提著一袋東西來到楊長帆面前，抓著袋底將一堆血淋淋的東西倒了下來，便是趙光頭見了也直皺眉頭，那可是一大堆舌和圖書頭啊……

「特七！」楊長帆呵斥道，「說話越來越沒規矩了？」

特七嘿嘿一笑，掀起前胸甲胄，露出一條淺淺的血痕道：「不是我說，這幫蠻子可傷到我了。」

……

歌姬賣笑道：「總督還要帶我入京不成？」

趙光頭在旁點頭：「如果有一天，有更強的敵人面對我們，同樣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弗朗機彈丸之地，能強如我們所見，怕是沒少糟蹋妮哈老家那樣的地方。」

「沒有……銃。」

至於貪污杭州重建經費，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關鍵是貪污了也沒耽誤重建，這如果算罪的話，那滿朝官員都該問斬了。

「我去，做飯了。」妮哈低著頭行禮退去。

「咱們不是蠻子，是船主麾下大軍。」特七拍了拍腰間的虎牌，「有牌子的。」

「神仙又顯靈了啊……」

在這樣的時代，不跟上他們的步伐，只會成為他們掠奪的對象。現在弗朗機未對大明出手，只因他還吃的不夠飽，後面吃飽的荷蘭很快就會佔領這個島hｔtｐs://wwｗ•hｅtｕbｏｏｋ.coｍ•ｃｏm嶼，而腦滿腸肥的英國足以輕鬆炸開清朝的國門。

「誒！就是這樣！」嚴世藩暢然大笑，「咱們入京，就是要一路瀟洒，夜夜笙歌！」

特七搖頭道：「你們老家，都是慫包。如果是我們寨子，沒有人會被抓走，只會戰死。」

趙光頭大笑道：「船主自有安排，我是統兵軍帥，你來殺人越貨。」

三人接過，各自砍開痛飲起來。在這島上，喝新鮮的椰子汁不失為一件快事。

「弗朗機這才多少人？」特七又追問道，「你看咱們這，弗朗機人屁都不敢放。你老家人少么？」

「那就招攬他們，也成為咱們的軍民。」楊長帆眯眼望向高山，「夷人善戰，若往死里殺，逼急了打起游擊，只會更麻煩。恩威並施，威懾就好。」

趙光頭抿嘴道：「真不知弗朗機國是怎樣，都是奴隸么？」

妮哈嘆了口氣，來了中土這麼久，她也沒有先前那麼恐懼了：「弗朗機比你們可怕，弗朗機不僅殺我們，還抓我們，賣到很多地方，或者為他們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