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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趙光頭咬牙怒罵，「上了船主要怪罪，可都這樣了，沒有不上的道理！」

楊長帆看著海馬船的走向同樣面露焦躁：「若趙光頭不聽從號令，執意登船白刃，無論輸贏，我立即撤了他提督之職。」

此類海馬船長十五丈，設二十排巨漿，三桿大帆，划槳水手兩側備有手銃架、刀架，方便近敵後提刀去殺，船側配有隨時可抬搭接舷的厚板，實是打家劫舍的不二之選。

海馬船是楊長帆給取的名，這類槳帆船絕非他原創，其實明朝水師也有配備，名為「蜈蚣船」，不過這也不是明朝工匠的原創，最先將其傳進來的恰恰是葡萄牙人，只是他們的蜈蚣船規模不大，通常不足十丈。

不論是比船還是比炮，徽王府相對於葡萄牙都沒有絕對優勢，真正的優勢必定是全球衛星監控一樣的情報網。如果依趙光頭所說，直面大決戰，這樣的情報就沒有任何意義了，游擊戰，揀軟m.hetubook.com.com柿子捏才是楊長帆的真正戰略。

海馬船數量稀少，水手諸多，如果只因趙光頭一意孤行造成損失，此人不用也罷。

楊長帆這才微微舒心，就此號令主力艦隊全速接近，在安全距離外包圍。

眼見徽王府艦隊經驗不堪，卡內利亞斯重燃鬥志。

前面，葡萄牙艦隊橫成一字型，炮口打開，隨時準備齊射。

避開主力的鋒芒，不斷地蠶食對方的艦隊，消耗到對方無法形成主力的地步，這樣就永遠不需要決戰了。

葡萄牙艦隊再次展開橫向擺渡，側向海馬船，好像是在挑釁。

「開始自由作戰，分散！分散！」卡內利亞斯緊急下令，「能逃多少逃多少！像對付亞齊人那樣！」

面對混亂的局面，楊長帆只暗自嘆道，還好只是小艦隊，若是面對敵方主力，這樣的經驗和打法怎能決戰？葡萄牙人從地中海打到東南亞，而己方几乎一場和_圖_書像樣的仗也沒打過，不誇張的說，對方一艘戰艦，可以頂己方三艘戰艦。

這個戰術很自由也很簡單，就是邊跑邊打。在與亞齊人多年的戰鬥中，他們經常要以幾艘蓋倫戰艦面對亞齊人百艘的艦隊，亞齊的艦船雖然小，雖然沒有配置炮艙，但畢竟數量規模擺在那裡，呆在原處一味炮轟總會接舷，很自然地，葡萄牙海軍展開了拖炮戰術，開幾炮就轉移換地方，拉開距離后橫向擺渡再次開炮。

這是早已計劃好的包圍殲滅戰，即便對方主力艦船不貼近，這十艘槳帆船也足以接舷，而槳帆船迂迴的唯一目的，顯然是為了降低損失，當陣型形成壓倒性優勢后再發動總攻。

話罷，他下令亮出令旗：「準備反擊！拖炮殲滅！」

一方面，本方艦隊已經橫行列陣，失去了逃脫的優勢，另一方面，槳帆船依然在射程之外，眼看就要圍堵後路。

照理說徽王府艦隊是不需要打家劫舍和-圖-書的，擁十艘海馬船一炮未配，正面戰爭中實在難有發揮的餘地。

在這個戰略中，始終有一個麻煩的問題，打不過是可以跑的。海上不存在什麼山川險要之說，在各艦船無法建立高效通訊的情況下，包圍幾乎靠的是緣分，遠比陸戰要麻煩得多，因此為了有效地掐住軟柿子，這十艘海馬船應運而生。在楊長帆的設想中，海馬船的作用應該如同「牧羊犬」一般，在羊群周圍不斷奔跑威懾，圈定羊群的整體，控制羊群的走向，對於海馬船來說，主要任務就是拖住敵人，不要被消耗，等待主力艦隊包圍。

趙光頭見狀，立即揮旗下令分散，十艘戰艦分為兩組左右繞行，當真如快馬一般形成包圍之勢。

最輝煌的一次戰役中，由七艘蓋倫與卡拉維爾帆船，共計二百五十名海軍組成的艦隊，全殲了亞齊人七十艘艦船，近五千人，而己方只付出了八人的代價。

見到徽王府艦隊的陣勢，卡內https://www.hetubook.com.com利亞斯最後一絲戰勝或者逃脫的僥倖也煙消雲散。

另外，此類槳帆船運用最多的其實也並非明廷，還是海寇，因而九州同樣盛行槳帆船的工藝，在此基礎上，楊長帆綜合加萊賽船的設計理念，去掉了所有炮位，只專精槳帆，終於趙豐年趕造出了此批「海馬船」。

隨著葡萄牙戰艦放棄陣型，徽王府艦隊也在追擊中變得混亂，前方十艇海馬船難免更亂。楊長帆下令不得接舷，務必等主力趕到，可若不接舷，就無法咬住對方艦船，只能尾隨任其逃跑。此外，追是比跑要難的，跑的話可以往任何方向跑，追的話卻必須要算好方向，不斷調整，對於整船的掌舵、操帆人員都有極高的要求。

面對如此複雜的局面，徽王府艦隊應對不足，就連楊長帆指揮旗艦都乏善可陳，習慣了現代化機械化的他，很難靠嘴喊對每個位置發布準確的指令，每個位置也很難正確實現他的指令。

這就是複雜和*圖*書的情況了，即便是配備了無線電的現代海戰，也無法做出完美的指揮與應對，而對於楊長帆來說，他唯有祈禱各位艦長英明果斷了。

葡萄牙士氣大盛，拖炮殲滅是他們最為熟悉的戰術。

卡內利亞斯見徽王府艦隊陷入混亂，不禁大喜：「果然！只是艦船大一些罷了！不過是和亞齊人一樣的廢物！」

楊長帆身旁站著一位膚色黝黑個子極矮的老者，身高還未及楊長帆胸口，任海戰當前，依然徑自叼著煙斗。此人名為趙豐年，九州老船匠，后被楊長帆選入東番造船坊監事，眼前這批槳帆船正是出自他手。

趙光頭站在船首，陷入了劇烈的糾結。

眼見敵方變陣，趙豐年的眉色終於緊張起來，他從口中取出煙斗：「船主，這十艘『海馬船』可是一門炮也沒有的，弗朗機若展開陣勢炮擊，只怕趙提督要吃虧。」

六艘戰艦就此放棄了統一陣型，總體朝著西方四散而逃。

但在楊長帆的戰略中，根本就沒有什麼正面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