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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長帆還在糾結：「只要工藝足夠，一炮是可以從南京打到蘇州的。」

在這之後，震耳欲聾前後不一的響聲才姍姍來遲。

「當然。」

「對的。」

頃刻之間，港口堡壘遭受到毀滅性打擊，滾滾的濃煙騰空而起。

「我很害怕。」

六十多艘戰艦，數百門火炮盡皆在幾息之間發射，場面極其壯觀。

楊長帆下了高台，也並未來到港前堡壘，反是與徐文長進城，站在了總督府的頂樓上，遠遠眺望葡萄牙人的作戰方式。葡萄牙艦隊主力此時進入了慢速迂迴狀態，派出五艘戰艦組孤軍深入，在港外約三百碼的地方一字排開，衝著港口一輪齊射。

「嗯……」德布拉甘薩終下決心，「讓第一組戰艦試探性接近發炮，全軍警戒待命。」

而葡萄牙這支全副武裝的艦隊至少配備了上千門火炮，拋去船首炮、單側炮外，可瞄準同一目標齊射的火炮也超過六百門，即便攻港劣勢巨和*圖*書大，但在這樣的火力對比面前，這個劣勢可以忽略。

「我猜不出什麼計劃。我只知道，他至少不會坐以待斃，如果確定要逃的話，不會等到這個時間。」沙加路儘力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此外，總督大人，他們的艦隊去哪裡了？」

「不宜結仇。」

看清這樣的形勢后，前沿五艘戰艦沒有再貿然接近，後方主力大艦隊終於全艦出動，逼近安文港。看來他們認定了沙加路的所見，三十門他們留下的防禦火炮就是此刻全部的火力防禦。

「果真如你所說，是千百年來養成的傳統啊。」徐文長嘆道，「我方軍士，大多連我們的火炮能打多遠都不清楚，倘若真在海上排開，怕是只能被壓著打了。」

演高台對弈一齣戲，無論弗朗機如何選擇，這邊都有后招。

「所以他們的射程如果超過二百丈的話，這個距離炮擊，咱們有可能會死掉的對吧m.hetubook.com.com。」

「沙加路，你之前來的時候，他們的主力艦隊在這裏么？」

對於葡萄牙戰艦來說，港口的堡壘卻是固定目標，雖然同樣是極限距離，但他們有數百門大炮，總有能形成有效打擊的。

「你看。」楊長帆遠遠指向對方的艦隊，「半圓形展開陣列十分到位，他們的操船術、指揮水平、距離判斷，都在我們之上。」

三輪這樣的炮擊后，安文港幾乎沒有什麼損失，五艘戰艦就此更加接近一些，進入二百碼範圍內，還未及排開陣列，港口這邊已經率先開炮，三十門火炮齊轟，落點已經離葡萄牙艦隊很近了，但還是遺憾落入海中。

楊長帆冷冷道：「文長。」

「後面要多打練練兵，但敵人又不能太強，找亞齊人或者馬來人打一打？」

「但怎麼可能有二百丈？弗朗機的炮並不比咱們的高明。」此時徐文長必須要安撫一下。

德布拉甘薩忽然心和圖書頭一緊。

「……」

正常的轟港作戰中，首先要打擊的就是敵人的機動力量，將躲在港中的艦隊先行擊沉，再考慮攻擊炮台防事。但眼前，徽王府艦隊顯然沒有給自己圍攻的機會，早已離去。

這必定是在有效射程以外的，炮彈散亂落下毫無準頭，大多數落在海中，防禦堡壘毫髮無損。

「好吧。」楊長帆不再關注棋盤，轉望穩固推進的艦隊，「文長，你我制炮，販炮也很久了，炮這個東西是分有效射程和最大射程的，在咱們的理解中，有效射程恐怕難超百丈，因為超過這個距離就沒有準頭了，但最大射程一定不止這麼遠。咱們試炮的時候，把好角度，一炮打千丈遠也有過，只是完全無法控制落點罷了。對方若不顧一切胡亂轟來，碰巧轟到咱們就不好了。」

「在的總督，我數過，整整六十艘，一艘不少。」

「他們的炮也許真的不如咱們。」楊長帆眯眼道，「這麼看來，曾m•ｈｅtｕｂook•ｃｏｍ•ｃoｍ經販給咱們的紅夷大炮，他們甚至自己都用不起。」

「嗯？」

「那就讓他們來，咱們原本也不是空城計。」徐文長微笑起身，「好了，咱們去避一避吧。」

的確，此戰最大的疑點還未有人提出。

「嗯。」楊長帆轉望妮哈，「女士優先。」

在對方排陣的過程中，港口已經嘗試過兩輪發射，收效甚微，在這個極限距離無法保證準頭。相對於廣闊的大海，這些戰艦的目標難免也太小了。

「殺雞焉用牛刀，在他們眼裡，用紅夷大炮恐怕是一種資源的浪費。」

「練兵的人選，我已經有了，只看他配不配和。」徐文長突然起身指向港外，「要開始了，看看他們的齊射。」

這又是海戰與陸戰巨大的不同，陸戰可以有數不清的埋伏與夾擊，但大海是平坦的，無處可藏，因此，徽王府艦隊一定是在非常遙遠的地方。

「……」

他心中已有判斷，如果徽王府艦隊棄安汶奪馬六甲的話，現wwｗ.hetuｂoｏｋ•coｍ.cｏm在最多已出發了三天，追也是追不上的，不如先取下安汶再回救。

「那該如何，總不能找福建水師打吧？」

難道他們真的去馬六甲了么？

楊長帆與徐文長站起來，衝著德布拉甘薩的艦隊揮了幾下手，再次坐下來下棋。

舉目四望，也沒有半點艦船的影子。

「嗯。」

楊長帆咽了口吐沫：「其實咱們並不能肯定他們的射程對吧？」

就此，三人貌似從容地逃下了高台。

「那他們早就可以開炮了。」徐文長再次落子，「我又贏了。」

「明白，船主其實是很怕死的。」

楊長帆徐文長早已將一切戰術安排妥當，此時純粹觀戰學習。

德布拉甘薩並未立刻做絕，而是轉問身後的沙加路：「你是唯一與楊長帆打過交道的人，你認為他們有什麼計劃么？」

曼努埃爾號艦首，眼見楊長帆避難，副官當即請命：「司令！請下令炮轟港口！」

楊長帆也跟著起身。

安汶港內，一艘船也沒有，連漁船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