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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二人顯然都不是衝著拚命去的。

「首輔！請允我再出城勸說！若是不成再出此策！」

身旁兵部尚書許論嘆道：「戚將軍，俞將軍的確都與楊長帆有交情，內心是主和的。」

再奔向永定門，城牆已是一片破壁殘骸，徽王府的炮厲害這大家都知道，可沒想到已經這麼厲害了。

「小人！你們都是小人！」楊必歸被押在城頭，怒斥左右，「打不過我爹！就抓我和我娘！」

話罷，徐階沖許論點了點頭。

于徽王府，無論是他還是俞大猷，都是主和的立場，但又不敢太過明顯。不料胡宗憲出此一舉，造成了這般局面。

楊長帆也不走，就此站在原地等候。

戚繼光忍無可忍，就此怒嘆一聲自下城樓。

徐階轉望徽王府營地，並未有太多動靜，就此說道：「你們看，他們究竟還是不敢攻的。」

徐階暗哼一聲：「你這樣，守不了城的。」

「楊賊既然敢來，就不怕死！」

「首輔！m•ｈeｔｕｂｏｏk.coｍ.com黑著天，誰看得清！」

徐階所料不錯，至日落，徽王府軍隊亦未攻城。

不多時，徽王汪滶、汪直遺孀胡氏、徽王妃、林翹兒、沈憫芮等被一一押上城頭，頂在前面。

戚繼光看著楊長帆的長子，默默扼腕。

此時軍士趕來：「報！楊賊正在攻南側永定門！」

「你站錯了立場。」楊長帆右手緩緩提槍，「這樣的朝廷，你鞠躬盡瘁不過是讓其苟延殘喘。未來在我這裏，即便我死，依然在我這裏。」

「你若開城投降，我保全北京安然無恙。」

「是……」

「別這麼說。」沈憫芮雲淡風輕笑道，「守城的戚將軍，可是天下最頂天立地的真男兒！」

「有勞許尚書暫替戚繼光之位。」

與楊長帆兵刃相向，他早已想過，但那是在海上，絕非這裏。

「趙將軍說的是，開戰之前斬敵主帥，借勢攻城，敵必方寸大亂。」

戚繼光苦笑道：「就是要和-圖-書說這些么？」

戚繼光哪裡想到楊長帆還有這招，當即僵在原地。

話罷他又問道：「戚將軍認為他有什麼用意？」

若戚繼光執意拚命，他那個距離衝上去刺到楊長帆絕非難事。

戚繼光若是一命抵一命殺掉楊長帆，此戰已經可以宣布提前結束了，但是他回來了。

徐階等人立刻來到前沿城頭，卻不見一點炮火。

兩軍軍士皆獃滯當場，二帥電光火石之間已經完成了交鋒。

另一邊，徽王府轟開城牆，已經架起了棧橋開始渡河沖城。

戚繼光同樣勒韁蓄勢待發：「要試試你的銃快，還是我的槍快？」

許論搖頭道：「這樣的話不要說，戚繼光決計不會通敵。」

若楊長帆執意拚命，死射戚繼光也有殺掉他的機會。

「楊長貴？」徐階驚道，「見夫人，見兒子不好么？一定要見弟弟？」

「賊已兵臨城下，還有什麼上策？」

守軍就此沖城下楊長帆喊話：「楊賊！你m.hetubook.com.com若執意攻城！便先要炮轟你的主子！你的妻子！你的兒子！」

「徐首輔！」戚繼光驚道，「此為下下策啊！」

不料子時，炮聲忽然響起，此起彼伏極度密集，整個順天府像是地震了一般，全城百姓都嚇得心驚肉跳。

「很好，你的夫人也很好。」戚繼光不願在此事上多做交談，當即勸道，「你若下馬投降，我力保你全家性命，今後為國效力，平倭驅虜，戴罪立功。」

徐階等人也並未留他。

「擒了我，只會讓北京敗得更慘，一切的戰略後事我都已經安排妥當。」

「我看未必！」戚繼光忽一俯身，突然駕馬前沖。他想得清楚，自己武藝遠在楊長帆之上，若擒住他勸降，自可免血光之災，至於楊長帆的手銃，這麼短的時間內他最多只能開一次，沒這個準頭，自己身披重鎧，最多受傷而已。

「首輔！」

世代軍爵，戚繼光理應與北京同生共死。

楊長帆微微眯眼，提搶指和*圖*書向城頭徐階吼道：「我只說一件事——他們不死，你們不死。這些人死一個，你們就要死十個。」

卻見楊長帆丟掉手裡之銃，反手又掏出一支新銃，立刻瞄準戚繼光頭部，口中怒喝：「元敬，別逼我！」

「你說服不了我。叫楊長貴來，我問問他家人是否平安無恙。」

思索良久之後，戚繼光終是單騎出城，身披重鎧，于距楊長帆兩丈之處勒韁停馬。

對視良久之後，楊長帆率先發話：「夫人還好么？」

戚繼光看著近在咫尺的槍口和地上抽搐的戰馬，終是收槍點頭，就此回城。

「那也押去！先押去！」

「為什麼不殺了他？」趙光頭第一個不滿，「朝廷就他一個能打的！」

「領命。」

私語之間，戚繼光狼狽登上城頭：「楊長帆要見他弟弟。」

徐文長在旁搖頭道：「若是殺了戚繼光，恐怕徽王也難逃一死了。」

「嗯……」徐階低頭望向城下的楊長帆，「家人是否安然無恙，不需要他弟弟告訴https://m.hetubook.com.com他，我們會告訴他。」

兩軍主帥相峙，軍士們皆屏氣凝神，想儘力聽清二人說些什麼。

戚繼光站在城頭，百感交集。

徐階隨即沖許論點了點頭。

「我不信有人不怕死。」

另一將領借勢說道：「沒記錯的話，楊長帆當年破杭州之時就放過了戚夫人。之前俞將軍破台灣，楊長帆也釋放了俞將軍的家眷。」

兩軍陣容，各種竊竊私語就此展開。

楊長帆不慌不忙，直接瞄準馬頭，就此扣動扳機，燧發銃一聲悶響，戚繼光胯|下駿馬一聲長嘶，立時血肉模糊，翻到在地。戚繼光落地一個側身翻滾，想也不想立即徒步提槍朝楊長帆奔去，再填彈，他來不及。

「這是一定的，只是……」將領嘆了口氣，「這樣的心態，怎麼統帥大軍？」

話罷，他毫不猶豫調轉馬頭回到己方陣營。

另一邊，徐階站在城頭同樣微微皺眉。

「速速押汪滶等人！」

「該是問問家人是否安好。他也料定，咱們決計不會放他妻兒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