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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隨斟戈原前往山後，斟戈氏的族人主要還在那裡居住。

窯洞的高度普遍只有兩米左右，洞口形狀千奇百怪，極不規則，但也有「精」加工后的痕迹——泥土被用石塊拍實了，表面顯得比較平整，至少不會輕易「掉渣」，洞口也有簡陋的防護，一般是用羊皮和木柵共同防禦野獸或風雨。

這就不會錯了！

「公孫氏起於大河西邊的黃土之上，這裏的大山和草原都不是公孫氏的歸宿，斟戈氏先輩僥倖得大山庇佑，沒被炎族逐走，得以在這座大山上生息繁衍，所以沒有隨宗族遷往大河之南。如今宗族得太昊族長幫助，能夠返回黃土，也有宗族長老問我斟戈氏是否願隨宗族前往，但我族人數代以來都在這山上不願再隨宗族西歸，最後只有數位長老隨宗族西行了。」

那以後要實施我的下一階段文明發展大計，對這些「內陸」部族來講，還有比鹽更有力的文明利器么？

牛神山成為姜https://m.hetubook.com.com氏宗族所在地的最主要的原因恐怕還是因為那個巨大的石牛頭，而不是因為姜氏在那裡取得了多大的發展。姜氏在那裡起源的最大一個部族是驪山族，但這個部族後來南遷了，才讓牛神山成為姜氏的宗族所在地，實際上姜氏的祖地應該還要往西邊的上游很遠才到得了。

看來如斟戈原所言。公孫氏並沒有經過這裏，只是派遣長老和戰士們來尋訪過，徵詢他們是否隨宗族西遷。否則如有太昊匠人經過這裏，怎麼也會留下一些建築改進的痕迹。眼下我也顧不到這裏。就讓斟戈氏先這樣發展吧，我會讓公孫氏儘可能在回到祖地後派遣人來幫助這些族人。

其他的東西也還罷了。陶器是昨天已經看到過的，今天留一點給他們也算不了什麼，粟米則只能讓斟戈原改善一下伙食，也不可能留到開春做種——我會讓戰士們給他們單獨送一些種子來https://m.hetubook.com.com。

從姜水的流域看，那裡應該是黃土高原和平原之間的過渡地帶，姜氏牛神山所在的地方並不是姜氏的始祖之地，而是姜氏從姜水上游發源后往下遊方向遷移發展的一個重要區域。

我決定在今後的部族交往中，認真利用好鹽這項利器。

現在，我最關心的是那些隨公孫氏西遷的匠人們情況如何了，公孫氏已經在作哪些建設。

我笑了笑，其實我也是因為昨天的夜宴實在有點難以下咽，才想到了送他們一點鹽，沒想到會有這麼大反應。

方向正西——我們直奔公孫氏而去。

直到山腳下鄰近平塬的地方，才有少量的木構棚屋，邊上有一些畜欄，裏面有數千隻羊。但從人口與牲畜的比例來看。這個部族早就已經實現了農業生產的主導地位。這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對太昊之外的農業部族發展水平的猜測。

鹽！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東西！

「公孫氏宗族現在遷到了哪裡ｗｗw.ｈetubｏok.ｃｏm•cｏm？」我好奇地問斟戈原，呂風只知道有公孫氏族人遷到了附近，卻不知道是哪一支，也不知道宗族在哪裡。

山口大戰之後，姜由曾親口告訴我，姜氏和公孫氏都是從西邊黃土地上遷來的部族，兩族都源於黃土地上的河流邊。

這可是太昊才能供應的特殊產出啊！

「族長——這真是給我們的？」斟戈原不敢相信地問道。

從山谷中繞過主峰后，出現在我面前的景象讓我嚇了一跳——沒有帳篷，所有的族人都住在沿山開鑿的土窯洞里，但這樣的窯洞和後世黃土高原上的窯洞比。規模和形狀都還有很大的差距。

呂風老馬識途，果然帶我們到了一個比較開闊的河段，即使是在冬季，河面還是有三百多米寬，水深多半不到馬膝處，想來春汛時河面極寬，應該也不會到馬腹。想來年初公孫氏帶族人驅趕龐大的牛群經過，這點水是難不倒他的。

從大山往下，直到平原，到處是開墾過的土地，粗略地和-圖-書看上去，就至少有四千畝以上的地肯定曾經種植過作物，當然。應該是黍了。

往西？那是我們來的方向啊！難道公孫氏和姜氏都是同一先祖的兄弟之族？

當年少昊的族長們一看到我們的鹽，就堅決地放棄了遠涉數百里到海邊去曬鹽的做法，轉而完全採用交換的方式從我們手裡獲得鹽，說明太昊的海鹽工業還是遠遠領先於這個時代的。

而從窯洞的數量上看，這個部族總共也不過就四五百人，就算他們採用輪作——每三年耕一次同一塊地，然後這塊地得休耕兩年——加上先前我們所看到的前山土地，這個斟戈氏每年至少也得播種近兩千畝地。

戰士們從馬背上取下一些陶鍋、陶碗，一袋粟米，還有兩袋鹽。

斟戈氏人在歡呼聲中如獲至寶，捧著這些禮物回山去了。

離開斟戈氏以後，按呂風的說法，他知道公孫氏會從哪裡涉過大河。

但是當斟戈原看到鹽，撮起一點放入口中，兩眼就發出了紅光好東西啊！

按時間ｈetｕｂoｏk•com.ｃｏm算，公孫氏過河時，已經有春汛來臨，在這大河的這一帶流域，只有一個地方可以淺到讓上萬族人平安涉過。

一直以來，在我們和少昊、黎族的貿易過程中，鹽都是一個必備的產品，這東西不可複製，不可種植，卻又是生活必需品。在後世，所有的帝王將相，都離不開對這個東西的控制——特別是從經濟與政治的高度。直到二十一世紀，這東西不是還被當作特殊商品么！

但臨走時，我還是決定送斟戈氏一點禮物。

真正讓我感到驚心的是這裏的農業發展規模。

過河后不遠，我們就在一處坡地上找到了證據——有數口打破的陶鍋和一些碗片，應該就是公孫氏過河后宿營留下的痕迹了。這些陶器的質量、樣式我再熟悉不過，甚至不可能是陶匠們倉促間燒制的，而是從太昊帶出來的「原版」作品。

出山往正西，只走了一天半，就到了大河邊。這一段的大河是從北往南流的，記憶沒錯的話，這裏應該是後世山西和陝西的交界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