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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兩位老兵直到黑大漢高聲吼道：「禮畢之後」，才沖幾名尚有幾分懵懂的孩童莊重的行了一禮之後接過了自己的拐杖。

許多年後，柳雪原在記錄自己一生最感動的五個時刻中，這一幕被她記錄在第三個。

但，有的拄著拐，有的缺了胳膊，身體上的殘缺制約了他們極難將動作完全保持一致。

「獨立團，萬勝！」百姓們也舉起了自己的手。

不少人臉上掛滿了淚珠而猶不自知。

他們，永遠是獨立團的兵，是獨立團的一份子，從未變過。

與此同時，黑大漢抬起了自己的左手，行了一個標準的國軍軍禮。

沒有等老兵們先行敬禮，在場的中將、少將、上校、中校……到士兵，全部向老兵們行起了軍禮。

文章的結尾這樣寫道：在看著兩名老兵以右手行禮，而用僅存的左腿跳躍前進，右腿空空的褲腳隨著跳動的風空空如也的擺動時，我的眼淚也終於忍不住了。亦深深的懂了劉浪說的那句話——老兵不死，唯有砥礪前行。他們的軀體雖然殘缺，但從未有死去過，他們依舊在為我們這個民族前行，無論前方是什麼樣的槍林彈雨。

緊接著是工兵連和*圖*書，輜重連，醫護隊等等獨立團其他兵種方陣，就連後勤部所屬的倉庫兵，炊事兵，獸醫都出來一一亮相。

「向我們走來的是老兵方陣，對於他們，無需多餘介紹，他們的傷痕就是他們功勛的證明。在這裏，我代表獨立團三千將士將一句話送給他們，老兵不死，唯有砥礪前行。」劉浪接過張儒浩的白鐵皮大喇叭吼道。「全體都有，敬禮。」

但獨立團的官兵們懂得，不退，不是因為榮耀，是因為這裏葬著他的兄弟；退，同樣不是因為退縮，是因為這裏還有他活著的更多兄弟。

沒有人會認為這是獨立團特意挑出的殘疾老兵玩出的噱頭。因為，在觀禮群眾的最前排，有更多無法參与閱兵的老兵，他們，或雙腿皆無，或雙臂皆去，或兩眼雙盲。那個方陣中的老兵代表，已經是獨立團竭盡所能所挑選的能自由行動的老兵了。

但真正掀起整個獨立團閱兵式高潮的是最後一個入場的方陣——退役老兵方陣。

這個由一百人組成的方陣，沒有先前的士兵們走得那般齊整，雖然他們已經很努力的保持齊整。

他又怎麼能不難過？足足一百和*圖*書人的老兵方隊，屬於他敢死連的人員，卻只有不過五人而已。

也不知道是那位退役士兵帶的頭，高舉著手臂縱聲狂呼：「獨立團，萬勝。」

五六個不過六七歲的孩童突然跑出人群，撿起方陣走過之後遺下的兩根拐杖，追逐著還在緩慢前行的老兵方陣，想將拐杖給兩位老兵送去。

不說長相帥點兒的炮兵營軍官們看著帥的一逼，就連長相猥瑣但這一刻卻是一臉肅殺的趙二狗大營長在不少少女眼中都有說不出的男人味兒。

從他的淚光中，沒有人懷疑其中代表的決心，所有人都相信，如果有需要，他將會如同他剛勁有力舉起的左手一樣，拿起鋼槍。

可是，當這個方陣入場的時候，觀看人群集體保持安靜，整個訓練場里，只有這幫老兵方陣並不是特別整齊的腳步聲和他們為了保持隊列整齊還稍顯辛苦略微粗重的呼吸聲。

帥，炮兵營玩的這一招兒，簡直比前面步兵們刺刀如林正步走過訓練場還要帥。

「獨立團，萬勝！」所有獨立團官兵們舉起了自己的手臂。

整個獨立團所屬也沒有任何異議，將這個榮耀留給了因傷致殘的退役老兵們。https://m.hetubook.com.com

再見昔日弟兄，他怎能不難過？大熊是他苦勸了三天，才勸著嚎啕大哭的錚錚硬漢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軍營。

因為，敢死連整個因傷退役的十七名老兵，十二人是徹底喪失了勞動能力，他們，只能孤獨的坐在場邊，和一里地外的160名兄弟一樣，無法享受這本應屬於他們的榮耀。

男人，無論什麼時候還是要靠才華吃飯的。

他們的腳步聲雖然沒有像步兵那樣轟天動地，他們的手上雖然沒有像先前步兵一樣刺刀閃亮鋼槍如林，他們亦沒有炮兵營那般可摧毀一切的戰爭之神。但是，高舉的帶有殘缺的手臂卻彷彿比鋼槍更要令人畏懼，獨腿跳躍的腳步聲卻彷彿天外一聲炸雷，炸在人的心間，讓你無比戰慄，渾身的細胞都在為此戰慄。

雖然黑大漢和絕大部分人用右手行禮略微不同，看著有些彆扭，但不少女人的眼睛里卻和他一樣閃爍起了淚光。

是的，他們有了少了一條腿有的少了一條胳膊，穿著洗得有些發白的老式國軍軍服。

「獨立團，萬勝！」所有退役老兵們同時舉起自己的手臂高呼。

站在敢死營最前方的周石嶼向來和-圖-書平靜的臉上更是猶如一塊冰冷的石頭，但軍帽帽檐陰影遮擋住的眼睛里，卻是淚光隱現。

黑大漢，絕大部分獨立團官兵都認識，那是敢死連僅剩的40人中的一個，也正是這個叫大熊的曾經的山匪，在全團公祭儀式上誓死不退役。沒想到，已經榮獲五等寶鼎勳章積功升至少尉的他最終還是選擇退役，並去了廣元村寨里擔任護衛隊教官。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精神啊！這又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動啊！

「唰」的一聲，在場所有的軍人，不管是不是獨立團的，包括范紹曾和張炎，全部舉起了自己的右臂。

所有現役獨立團官兵全部走完之後，最後入場的方陣就是壓軸的，也是榮耀的象徵，劉浪將這個榮耀，留給了從各村寨召回的退役老兵們。

雖然劉團座一向認為他是靠臉。當然，這有些破壞絕大部分人的世界觀。

同樣肅然舉起右手將目光投注到老兵方陣上的紀雁雪沒有回答，心下卻是微微嘆息。好一個文武雙全，可是，太優秀，也是缺點啊！還得費神看牢點兒，這不，這不就被你柳大記者也給相中了嗎？大洋的另一邊，還有個腿長膚白的洋妞兒覬覦著呢！

看https://m.hetubook.com.com似艱辛，卻依舊目光迥然，雖是蹣跚，卻依舊高昂著頭。

老兵不死，唯有砥礪前行。劉團座的用詞固然很打動人心。但真正讓全場兩千普通百姓將尊敬的目光投向老兵方陣的是，是他們步履並不算齊整甚至有些蹣跚的前行。

「老兵不死，唯有砥礪前行。」柳雪原默默低念了幾句，眼神有些朦朧的看向不遠處肅然向老兵方陣敬禮的劉浪。輕聲道：「雁雪妹子，你選的未來夫婿，真是文武雙全，著實是羡煞人也。」

經歷了前面令人震撼的步兵方陣和炮兵實彈表演，這幫輔助兵種可能就是醫護隊的一幫英姿颯爽的女護士和三十名全副武裝的女兵們讓人眼前一亮。

「敬禮。」老兵方陣領頭的一個掛著五寶鼎勳章不配軍銜僅剩一條左胳膊的黑大漢眼中閃著淚光，厲聲吼道。

……

而讓更多人淚目的是，是老兵方陣上百條胳膊同時舉起的手臂。有右臂的舉起右臂，沒有右臂的舉起左臂，有右臂但沒有手的，也搞不猶豫的舉起光禿禿手臂放在眉際，有兩個老兵是用右手拄拐，但在聽到「敬禮」命令的時刻，毅然丟掉手中的拐杖，右手高高舉起的同時，用單腿在隊伍中艱難的跳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