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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完軍令，帶著一個班的警衛戰士，劉浪就和未來大將一起直奔119編號戰機墜毀處，他要兌現承諾，收斂飛行員遺骨，完整的交給周大鵬。

「24比1，中國空軍，于山西娘子關前線，光芒萬丈。」的報紙標題讓身為飛行員父母的二老每到閑暇之時都會拿出那篇柳雪原記者發自娘子關前線的報道，細細品鑒。

那些好男兒們不知道嗎？不知道自己走上戰場的那一刻，家人的幸福或許就此會終結？他們當然知道。可是，不去的話，能怎麼辦呢？不去的話，四萬萬人就再也觸摸不到幸福。

巨大的痛楚，充斥著這個內心柔弱女子的內心。

深愛自己哥哥和未婚夫的兩名女子並不知道，她們遙望西北的天空的時候，他們所愛的那個人，已經和祖國的大地融為一體。

她愛的那個年輕人，沒了，她的幸福也就此沒了。

兵力近乎兩倍，火力近乎五倍，這恐怕尚是日軍在進入華北以來所遭遇的唯一一次在火力上被吊打的戰鬥。

「咯咯，我當然著急，但也沒你這個准媳婦兒著急。放心吧！嫂子，我的懷明哥哥是他們那一屆最優秀的飛行員，小鬼子怎麼能是他的對手，他一定會回來的。而且還……」嬰兒肥少女咯咯笑著，卻是滿目自信的勸慰道。

極盡殊榮。

可是，現在的中國，不是和平和_圖_書年代。現在的中國，水深火熱。現在的中國，從華北到東南，日寇陳兵數十萬，中國所有強軍，正在像這兩處戰場彙集。

「好你個陳難，你給我站住，誰心急了？誰給你生什麼侄兒？」文靜女子輕咬著嘴唇跺跺腳，追著少女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十四天前的報紙還在桌上擺放著。

另一個年齡稍長，臉是鵝蛋臉，留著劉海，很是文靜秀氣女子的臉悄悄的紅了起來，羞澀中卻又憂心忡忡道：「你懷明哥來信說部隊要撤退至武漢，可這一個多月過去了，飛過來的飛機不少，卻沒有他的飛機大隊，也不知道他究竟怎麼樣了，我就不信你這個親妹妹的不著急。」

青磚鋪就的小院里，穿著中國空軍制式禮服的來自大洋彼岸的十五名飛行員排成整整齊齊二排跪在陳不平父母膝前重重叩頭，替陳不平向二老致歉，為了國家民族，不能奉養高堂終老。

那架還在熊熊燃燒的戰機，就在戰場之側，英雄的英靈並未走遠，他應該還能看得到戰役最後的勝利。

雖然因為軍事保密的緣故，報紙上並提及那支取得輝煌勝利的空軍番號，但二老因為自己的兒子是空軍一員的緣故，從來都是將所有空軍都視作自己的兒子。他們於前線每取得一次勝利，他們都會因此激動的徹夜和*圖*書難眠。每一次失利，更是讓他們坐卧難安。

和心愛的人成婚，生上一群孩子，白頭到老，那是她想要的幸福啊！

「而且還會用八抬大轎來把我眼前這個心急的嫂子娶進門，明年的這個時候就給我陳難添一個白白胖胖的侄兒啊！咯咯！」嬰兒肥少女笑顏如花，咯咯笑著先逃開了。

伴隨著喜悅與擔憂，他們終於等來了屬於空軍的大捷。24比1，多麼輝煌的勝利，前無古人。

前方戰場的指揮官為徐團長和張儒浩，後方戰場的指揮官為刺刀營營長劉大柱和磐石營營長凌洪，總計超過5800人的包圍圈，將3000多人的鬼子死死的壓在方圓不過2公里的戰場上。

只是，羞紅卻洋溢著幸福的臉證明著，文靜女子不僅沒有生氣，未來小姑子的取笑，或許正是她希望的。

半月後，率領著十五架戰機轉場武漢機場的周大鵬親自攜帶著劉浪派人送往四川陳不平的遺體並在四川基地完成火葬后的骨灰，送他回家。

唯一那架被擊傷就迅速逃離戰場的日機並沒有逃遠，最終墜毀在距離娘子關前線四十公里的大山裡，飛行員倒是跳傘了，但當中國的搜索隊找到他時，已經成了一堆白骨。

被樹枝掛傷的日軍飛行員新鮮的血液吸引了一群太行山脈的野狼，可憐的南部十四小手槍甚至連一隻和-圖-書野狼都沒打死，130餘斤重的飛行員成了野狼群最鮮美的肉食，被啃食的乾乾淨淨。

于紛飛的戰火中，劉浪以自己的方式表達了對這位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多，卻再未任何機會變老的中國空軍飛行員最後致敬。

在許多年以後，這場戰鬥還依舊被許多軍事研究學者所詬病，認為劉團座的三道必殺令太過殘忍。只不過那些人多為日本人。

當然，這更是步兵第40旅團的最後一次戰鬥。

那一跪，無人拉，因為，他們是那樣的堅決。那，是替戰友的一跪，更是屬於他們的一跪。生，為戰友兄弟，死，亦是。

「我命令，磐石營以最快速度抵達戰場投入戰鬥，獨立團警衛排，386旅警衛連脫離預伏陣地急行軍3公里參与戰鬥，輜重連除去必要留守人員，其餘人員會同工兵連全員，參与戰鬥。通告全軍各部，不得輕敵冒進，利用優勢火力將敵寇反抗一點點擊碎，再行將其殲滅；同時，命令各營連長，這一次，我要的，不是殺傷了多少鬼子，而是死了多少鬼子。守好自己的防線，以優勢火力逐漸壓縮鬼子生存空間，不得放走一名鬼子。凡是參与戰鬥的日軍，殺；為日本人服務的，殺；非戰鬥人員但拒絕投降並反抗者，殺；無論男女，無論國籍。」

戰機的大火很快就被撲滅，由上校親自https://m.hetubook.com.com以清水擦拭遺體，由少將親自拿白布裹身，一具早已準備好的上好杉木棺木裝殮好遺體。那是戰鬥之前未來大將親自為自己選定的，以表達「曙光」之戰的決死之意。

雖然陳不平在臨終前說出他的本名，但這些同生共死的戰友依然喜歡稱呼他陳不平，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永遠記住那個終於進入他們隊伍的那個21歲年輕人，永遠記住他洋溢著笑容介紹自己：「我叫陳不平，耳東陳的陳，掃除人間一切不平事的不平。」

再也，不會歸來。

中國空軍，從未放棄防禦自己的領空。中國空軍，不可戰勝。

可是，無論是勝利還是失敗，那個英俊的年輕人卻成了那個唯一的1。再也不會歸來了。

他們，唯有，對自己所愛的人，說一聲，對不起。

日軍這一次沒有大炮，沒有飛機，就靠著幾門可憐的迫擊炮和山炮以及東躲西藏的輕重機槍，就靠著不到2000桿三八大蓋和幾十具擲彈筒掙命。如果佔據著地形優勢，擁有超過90挺輕重機槍和數十門迫擊炮，超過800桿半自動步槍和100桿以上的衝鋒槍及2000桿單發步槍的5800餘中國官兵還打不過他們的話，這場仗就不用打了。

那亦從側面證明了娘子關空戰大捷的真實性，隨著時間的推移，娘子關戰區初戰的落幕，墜落於娘子關山區和*圖*書的日機照片一一流出，所有的質疑盡皆失聲，足足24架日機殘骸被呈現於全世界面前，向全世界關注著這場中國以弱對強戰爭的人們，發出最有力的宣言。

千千萬萬個平常的幸福似乎唾手可得，但在戰火肆虐下，只能漸行漸遠。或許，此生，再也無法觸及。

女子或許不知道，因為自己未婚夫的犧牲，在目送悲蒼的周大鵬遠去的那一刻，殺氣盈胸的劉浪連下三道軍令，接著再下三道必殺令。直接將包圍圈中的所有日軍，確切的說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日本人送進了地獄。

三道殺氣騰騰的必殺令，就是劉浪對這名中國空軍優秀飛行員的祭奠。用一個步兵旅團的鬼子的命，當做祭奠。

……

父母老淚縱橫，小妹淚眼婆娑，那名一直侍立在一旁的文靜女子卻是臉色蒼白的嚇人。

「嫂子，你是不是想我哥了？」臉稍顯圓一點兒還帶著幾分嬰兒肥，扎著兩條粗黑的大辮子，大約二八年華的少女笑嘻嘻地調笑道。

「而且什麼？」文靜女子壓下心中驀然的心悸，好奇地問道。

新聞出來的當天，全國震動，全世界震動。可由於傳輸的問題，除了山西第2戰區的報紙，無論是申報還是南京中央的報紙，都沒有足夠的照片可以佐證。但日寇卻罕見的沒有發聲，所有日媒保持著緘默，只是在東南戰場和忻口戰場發動著一輪又一輪的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