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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沒有。」傅說說著：「這並不是我現在修為比你高的緣故。而是質的差別，佛門一切光明都是從性光之中生髮出來的，偏於『無』的那一面，而我們丹道卻是性命雙修，金丹之光既有著無的一面，又有著有的一面。」

燕赤霞歪著腦袋想了想，指尖也亮出了一點光芒，這光明卻是白色的，充滿了一種安詳靜寂的感覺。若是普通人被照到，就會覺得無比安心，馬上陷入沉睡之中，比什麼安眠藥都要好用！

「不如動用援兵！」岳山秋說著，他並不知道郄祖輝的事情。龍氣潛藏，非一般的望氣者所能看見。若是真龍還沒有長成、尚在弱小的時候，就被人斬殺害死，那可就大大不妙。也只有傅說這般有著八卦古鏡的輔助，才能看出龍氣凝聚來。

兩種光在一起對比著，蘭若寶光在傅說金丹光明之中，漸漸地顯得黯淡了下來，被金光侵染。

好在普渡慈航已經死了，現在又冒出來一個新的大廣國師。每個人心裏都有了一些陰影：普渡慈航是神，是能和祖神對抗的魔神。那麼接替普渡慈航的也應該是神了，難怪在祖神的預示之中沒有看見現在這麼一幕。

「師尊，你說自己感覺到心緒不寧？」岳山秋問道，面色凝重。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沒有人反對，命令就被執行了下去。原本還是重傷員，接著是輕傷員，最後甚至連沒有負傷的，都祭祀給了祖神。

有hetubook.com.com著這種念頭，他們望向夾山關的目光之中就帶著一些敬畏。莫吉人的信仰原始，信奉萬物有靈。而所謂的「長生天」更是一種模糊的非人格化的力量，只有祖神才是確實保護著他們莫吉人的真正看得見、摸得著的力量。

傅說暗自警惕，心中不存著一絲對郄祖輝的顧忌和防備，開始從大局方面考慮。郄祖輝不管再牛逼，但是現在還是大廣朝的忠心臣子，豈能無罪而猜忌？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才沒有反心，都是被猜忌才造反的。自家讀史的時候，還在暗笑那些人愚蠢，想不到事情臨在自己頭上，也不比自己曾經嘲笑過的人好到哪裡去。

原本各部落都有著自己的祖神，但是在天命汗崛起，統一諸部落的時候，就使天命汗原本的覺羅部的祖神，升格為整個莫吉人的祖神。但是其他歸順的部落祖神也沒有廢棄。而是變成覺羅祖神的從屬神。

※※※

「漢人太過懦弱，靈魂的味道不好。祖神不滿意，只有真正的莫吉勇士的靈魂，才會使祖神歡喜，賜下強大的神力來，摧毀一切擋在我們面前的敵人！」巫師這般說著。

燕赤霞慢慢腦袋道：「我感覺著我們是不是陷入太深，師尊要開仙道一脈，我們擇地潛修就是了。現在陷入沒完沒了的戰爭之中，有些捨本逐末，而且親手殺了這麼多人，哪怕是反軍和莫吉人，但是我和*圖*書能感覺到一些業力都慢慢纏繞在氣運之上。昨天晚上我一打坐，就陷入了幻境之中，有著無數的遊魂野鬼向我撲過來找我索命！」

這般想著，傅說就點點頭，下定了決心：「派人通知他們，讓他們隨時做好準備。城中一發信號，立時出擊！」

聽了岳山秋的話，傅說心中忽然就一動，原本傅說準備把郄祖輝的部隊當成撒手鐧來用。用自己手下的一萬京營兵靠著險要關卡來抵擋住莫吉人的攻勢，一直拖到天命汗大軍到來。然後讓郄祖輝找准機會突襲莫吉人大軍，一舉建功破敵。

「你覺著這光和你修鍊的佛門的蘭若寶光有何不同？」傅說問著。佛門從心性之中生髮，一切成就都以諸種光明來顯現。

岳山秋話沒有說完，但是大家都知道，最近一次就是莫吉人建國，朝廷為了臉面，摟光家底，派出大軍征討，結果又是大敗虧輸。只是礙著有傅天仇監軍，這些人不好多說罷了。

傅說微微一笑，一點金光就出現在指尖，只是一絲，好像蠟燭一般。但是這光卻充滿了一種清清之感，照得燕赤霞渾身舒服之極，感覺著輕鬆了一大截子。

常人心緒不寧，有時候都能預兆些什麼，何況傅說這種結成金丹之輩了，心性純粹，就能感受到冥冥之中的一些隱秘的力量。

這麼一說，誰都有些毛骨悚然。福山滸之戰，是莫吉人的崛起之戰。當年天命汗統一遼和圖書西莫吉各部，朝廷怕其坐大，成為心腹大患，所以派出大軍征討。結果四十萬大軍一戰之下，全軍覆沒，大廣朝從此失去了對遼西的控制力！這個事情每個人都知道，但是卻無人知道，莫吉人居然動用了血祭這種殘忍招數。

一點金光從傅說手上消去，再看燕赤霞指尖，那點蘭若寶光又恢復了光明，似乎沒什麼區別。但是燕赤霞卻有著一種渾身輕鬆的感覺，好像是壓在身上的千斤重擔被卸下一樣……

「當年討伐莫吉的都是最精銳的邊軍，能征善戰，而且有著四十萬之數，而莫吉人充其量也不過動用了五萬人馬罷了。但是就是人數這麼懸殊的一戰，居然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一舉奠定了莫吉人的威名。從此之後，朝廷和莫吉人之間的戰爭，是打一場輸一場。最近的一次……」

岳山秋點點頭，道：「當年福山滸一戰，莫吉人就動用過。祭祀了五千傷兵，換得了他們祖神賜下的力量。就有著五千莫吉人精銳受到祝福，變得力大無窮，悍不畏死。曾經有著一個莫吉人身上中了四十多箭，血都要流幹了，還一口氣沖入陣中，斬殺了三個官兵，才肯倒地！」

蘭若就是寂靜的意思，修鍊《蘭若經》發出寶光，就有著安詳寂靜的意思，于寂靜之中潛悟，得大神通，大智慧，大道果。燕赤霞現在居然能將蘭若寶光放出來，而且還能這般控制住，說明心性上的修為很是了得。

「m.hetubook.com.com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燕赤霞說道，上次攻城戰的時候，他受了一些傷，現在還沒有好。當日攻城，燕赤霞怕士兵們損失太過慘重。就親自出馬幫忙。可是一個人在戰場上的力量畢竟有限，即使是燕赤霞這般的半步金章。先是就被兩軍交戰的鐵血煞氣給壓制了、影響了，心智就有些狂亂，只顧殺敵，卻被一隻流矢給射在了大腿上。

這些千夫長，萬夫長們沉默了半天，然後一咬牙：「祭祀繼續，所有受傷的傷員必須都祭祀給祖神，求得強大的力量！」

燕赤霞聽得似懂非懂，卻有些領會了傅說的意思。金丹之光兼具有無的性質，也就是說對於物質、非物質都有著干涉的力量。所以功法就決定了，佛門可以走避世潛修的路子，而道門卻就不行。

「我還看見了一些東西。」傅說道：「莫吉人在斬殺傷兵，進行一種祭祀。」說著就把詳細的情況說了一遍。

普渡慈航曾經在莫吉人的土地上傳教過，後來被祖神下命令給驅逐了出去。那一次的變亂，足足有著十幾個信仰普渡慈航的部落被血洗。那個時候他們還年幼，但是卻記著當時的莫吉人勇士是如何的自相殘殺，把手中的兵器插入自己兄弟的身體之中的。

「這些扯遠了。」傅說從容道：「既然知道這血祭的厲害，就有辦法克制。」

岳山秋領命而去，燕赤霞有些猶豫，欲言又止，轉身跟著要去。

岳山秋聞和_圖_書言大驚：「這是莫吉人的英魂血祭，看來莫吉人真的是要拚命了！」

傅說和燕赤霞的目光就集中在了岳山秋身上，燕赤霞已經耐不住性子問：「你知道這狗屁血祭是幹什麼的？」

燕赤霞出身是散修，又修鍊了佛門的《蘭若經》，有著佛門的修為，性光遠遠要比岳山秋這些人要光明清凈得多。所以才有這麼敏銳的感覺。

以傅說想來，郄祖輝身有大氣運，突襲天命汗的大營，這便是兩龍相爭，必有死傷。但是現在經岳山秋一提醒，傅說忽然想明白了。自己這般還是存了壓制、暗害郄祖輝的心思。萬一，郄祖輝真的突襲成功，陣斬天命汗，建立起巨大的功業威望，這豈不是就讓他羽翼豐|滿了？

「普渡慈航？」這幾個人一聽見大廣國師這幾個字，就想起了普渡慈航，頓時就激凌凌地打了個寒戰。

立國處政，當秉大公之心，自己對郄祖輝有著大義名分，又有著絕對大勢，何必顧忌他？相反王者之氣魄，海納百川，若是能容得郄祖輝，反而為我所用，豈不是要大大增添大廣朝的氣數？

這般解釋肯定不會讓人滿意，有人還要再說，卻被萬夫長阿昌阿制止了：「這時候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有命回到遼西再說！守住夾山關的漢人將領可不是好惹的，有人告訴我們，這位傅說是大廣皇帝新任的國師！」

傅說連忙把他叫住了，道：「燕赤霞，你又不是婆婆媽媽的人，有什麼事情只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