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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棚就像個時間黑洞，見不到日出日落，也自然沒人留意時間。

……

人漸漸少了，空蕩蕩的攝影棚，只剩下兩個人站在門口。

難道是多雨季節，悲傷感秋的文藝情懷發作了？

南方剛才進入梅雨季節，稀稀拉拉總下雨，到四點多的時候不知誰念叨了句下雨了，她還沒太在意。沒想到收工時棚外早是水流成河，哪怕撐傘走出去，也肯定打不到車了。

太自作多情了。

心裏悄然有兩個聲音，各自佔據高地，拚命爭吵著。一個說認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誰還會計較十幾歲的事情？另一個聲音卻堅持抵抗，堅決不能認，太尷尬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看到初戀男友發達了，有意攀附呢……

兩個人似乎早就認識，兩三句后，就開始你一口我一口，吃著薯片聊起來。阿玟的身價這幾年暴漲，像這樣拍一天廣告就是千萬入賬，自然脾氣也暴漲，上次和另一個導演合作，讓她做個跳躍的動作，立刻臉就黑下來，說什麼和自己公眾形象不附……

他問她。

「還是請名導好，」一側助理感嘆，「陳玟是出了名的難搞，你看今天多配合？」

程晨雖然只偶爾接話，卻竟然頗有見解。

世和圖書界，徹底安靜了。

「王菲，」程晨若有所思道，「《我願意》。」

很大的雨聲中，不停有人脫下衣服，遮在頭頂，往停車場的方向沖。不停有人說著再見，或是大聲說著明天的工作安排，而程晨卻站在自己身後，只離了兩步的距離，似乎也在等著雨停。

司念噢了聲，回過頭繼續看雨，心裏卻是翻天覆地開了鍋。原來他早不記得自己聲音了，慶幸，卻也失落。或許每個人都做過這樣的夢，多年後遇到許久前的戀人，總希望自己在他心裏是獨一無二的，恨不得他此生最愛自己，甚至只愛自己。

「開車來的？」身後忽然有人問，「停在哪了？」

司念越想越胸悶，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動作，最多也就是心裏抱怨了兩句，可程晨卻莫名回頭，她愣了下，立刻把視角挪開幾度，裝作是在看監視器。

剛好是一個鏡頭拍完，燈光道具立刻衝上去，開始擺弄下一個場景。

每次都是算好時間出門，可永遠不能準時到。司念進攝影棚時，一切已經準備就緒，程晨正在和代言人陳玟溝通。

估計一會兒讓她爬竹竿，她都樂得點頭……

完了……

可為什麼偏就是heｔubｏｏｋ.ｃｏm.coｍ他正風生水起時，讓兩個人撞上？偏還就是在和自己有無數交集的領域，成績斐然。

正吸了一口湯，順利被燙到了舌尖。

不都說見初戀鐵定幻滅嗎？

她齜牙一笑，指了指了喉嚨。

司念本以為製片這麼一搭話，自己順水推舟就可以裝死了，沒想到那雙眼睛還是看著自己，似乎真的很在意她的意見。

「小時候組樂隊，最喜歡Nirvana的歌，可惜他們早解散了，」陳玟感嘆了句，問程晨，「程導喜歡誰的歌？」

幾個人閑聊了幾句，製片忽然想起什麼，指著司念說：「Miss身兼數職，也是編劇，說不定以後大家還有機會合作電視劇電影。」

兩人中間坐著的製片還以為是問自己，連連說完美，說到第三個完美時，才發現是自作多情了。

她看助理一副『吃了程導牌潤喉糖，包治百病』的表情，決定保持沉默。

棚內人利索地收拾著東西，有自己開車來的，已經三三兩兩離開了。

……潤喉糖又不是葯。

司念下意識嗯了聲，待把這句話消化完，立刻驚了。

司念腦中迸出了那個太熟悉的旋律：思念是一種很懸的東西，如影隨形……

如果他現在只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小白領，奮鬥在寫字樓里賺房貸，自己一定會很淡定地承認身份，約他在某個有些情調的咖啡廳，告訴他當年的陰錯陽差。

她從來都是計程車代步，平時還挺方便，遇上雨雪天卻只好望天興嘆。

他說的一本正經，製片卻在一旁不停挑眉。

司念心虛看了程晨一眼。

司念唔了聲，助理又好奇問：「Miss姐，看他們好像很熟，會不會有緋聞什麼的？」

他看到司念回頭看自己，笑了笑：「我也沒開車。」

她說完，回頭看了眼。

製片料理好一切出來時，看到他們，立刻明白過來：「這麼大的雨不好打車吧？你們等會兒，我找人開車來送你們。」說完，就掏出手機開始撥電話。

然後，立刻摸出那個小鐵盒，打開，吃潤喉糖。

這兩天也太憋屈了，不就是年少輕狂一次懵懂感情嗎？

當陳玟吃下第107片薯片的時候，終於忍不住耷拉下了臉，程晨卻依舊看著監視器的回放：「表情越來越僵硬，要想象初戀的感覺，」他頓了頓，繼續說，「沒有任何經驗，所以會緊張，小心翼翼，會不安，卻也會期待，不管是苦是甜……」

不得已，只好比了個ok的手勢。

她m•ｈeｔubｏｏk•ｃｏｍ•cｏm把湯里的排骨吃進嘴裏，直到吮的乾乾淨淨一根肉絲都沒有了，才吐到桌上，繼續吃下一根排骨……

輕微的蹙眉，都是那麼熟悉。

到助理拿來盒飯時，眾人才察覺已是下午一點了。因為陳玟夠大牌，製作公司特地給她留了休息室，可是她卻破天荒地親民了一次，和眾人在公共休息室吃飯，還分外慷慨地讓助理把自己燉的補品分給他們。

不得不承認，他並非是浪得虛名。

兩個人或許會笑笑，回憶下往昔，然後一笑而過。

裝啞巴的日子真是難過，好在廣告周期短，只要拍一天就結束了。

這是什麼狗屁人想的創意，為什麼偏偏是初戀主題。

《我願意》？

她正是鬱悶，脫口道：「打車來的，不過照現在的情況，要等雨小才有車了。」

遲到，還是遲到。

因為是拍攝薯片，他還特地吃了幾片，演示吃東西時的表情。

於是，在這個周六的早晨7點開始，她就站在攝影棚里一邊裝病，一邊看著程晨工作。

每次有人亂聯繫，她都會氣的不行，除了當初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自己每次生悶氣，他總會在qq上不停發著各種歌詞，無一例外地包含著『思念』兩個字。看著那刷屏的歌詞，總會把她所有和圖書的怒火澆滅，成功笑起來。

程晨摘下眼鏡，用襯衫擦著沾了雨的鏡片：「這麼多年，你還那麼挑食。」

他卻好整以暇，戴好眼鏡：「過的好嗎？」

從眼睛到神情，沒有任何異樣。

司念心頭滴著血，抬起頭，笑了笑。

陳玟是歌手出身，總是忍不住提到音樂的話題。

對於他這種導演，很有可能是受朋友之託，才接下這種商業廣告，順便賺些零花錢。可看他一遍遍對陳玟的講解，甚至是對每個打醬油的群眾演員，也是耐心指導演示，任何細節都不放過。

助理恍然：「還沒好？不是吃了潤喉糖了嗎？」

只要過了今天，就解脫了。

此時，他只是坐在椅子上，一手翻著拍攝腳本，不停掃著監視器里的畫面。

為什麼這種定律到自己這裏都成了悖論？

簡直是親切的鄰家大女孩。

程晨只是隨手拿起水瓶，擰開，喝了口：「你覺得怎麼樣？」

她用筷子小心扒下雞肉上的皮，又去褪魚皮，練就了二十幾年的手藝，熟練的不象話。在別人看來這孩子真挑食，可對她來說，這簡直是讓自己鎮定的好方法。真恨不得弄上一個小時，所有人都開工了，也不至於在這裏如坐針氈。

她的名字，從小就最愛被人用來調侃。

看看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