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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故人戲

作者:墨寶非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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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後記

還真是感覺像在看一場場百年前的家庭影像。
讓我想想,這篇後記要怎麼開場。
一開始讀者會問,為什麼要叫故人戲,會認為是傅侗文和宛央的分分合合,他們彼此互為故人。直到故事接近尾聲,當傅侗文在巴黎和會前傾倒了三杯酒,才真正把我想說的話借他的話帶了出來——「敬所有志士,那些為強我中華,收復國土而努力……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的故人們。」
這一段名字的解釋,過於沉重了。
這是存在於腦海里的,全篇最後一幀畫面。是弱冠之年的傅侗文,站在書房門口的屋檐下,看屋檐上被北風吹落的雪。
2018-12-12
活在這個年代的我,已經無法想象在百年前,會有留洋海外的學子因為看不到前路,因為覺得自己身體贏弱多病多災,因為自覺無力再報國,而悲憤交加,投海自盡。多簡單的文字,又是多悲壯無力的結局。也就是這種悲壯感,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種情緒久壓心頭,促成了這本書。
這是他遠離北京后,對於那座城的記憶。那年……大家都還在,還活著。
我和他一樣,由南望北,終身懷念。
若是認真分解,每一個特定片段都有它當時的心境,還有時間、地點。
還有傅侗文送給宛央的珍珠,層疊環繞,存放在玻璃櫃里,每一顆都不是很大,設計樸素。在玻璃櫃外找到它時,第一個念頭竟然是:玻璃罩內的這一副項鏈是怎麼從傅家後人手裡流傳而出,收藏到這裏的?
寫下它,從最初第一幀影像在腦海里成形,就不是幾個人,而是那一群人。
書里已經把沉重感壓得足夠深,在這裏還是緩口氣吧,說一些有趣的事。
可又明白,必須繼續,再痛苦也要寫下去,否則這篇文就失去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在這篇故事里,「我」這個講述視角完全是被淡化的,濃墨重彩描和圖書繪的都是他們。但「我」的感受卻必須強烈,不強烈就無法帶入,無法表達出當時的民族處境。
回到故事的結局,傅侗文遠居澳門,最後回顧四九城。
不止是後記,好像每一次故事開場都是最難把握的,全部影像都在腦子裡,似乎從何處開始都不妥,又似乎從何處開始都可以。
所以在寫這篇後記前,自己也回顧了一部分,就在想,恐怕再寫一回就沒有這種味道,沒有這種意境了。每一處皆是如此,全都來自於當時的靈感。
尤其想到它們是最普通的傢具,是最有煙火氣息的東西,陪伴過不同的人,它們的主人早就離開了,它們卻還存放在這裏,在看著我,像在說:你看,來了一個百年後的人。
因為真實,才能感受強烈。
所以在潛意識裡,我早就把這個故事當成了真的。他們真實活過、存在過,他們吃過、用過,到過的地方,走過的路也都還在。
在那裡的傢具,一個m.hetubook.com.com桌子一把椅子能會有幾十種,上百種的樣式,擺放得不講究,擁擠的過道兩排都是玻璃櫥,像是傢具倉庫。當時只有我一個跑來跑去,樓上樓下,除了工作人員就是自己。有時在傢具區也會害怕,因為一排排椅子在玻璃櫃里是安靜的,望著我的……好吧,我是個看椅子也能腦補無數故事的想象力過剩的人。
背對著光源,雪應該是金色的,片片飄落。
比如,傅侗文準備要去巴黎,在北上的列車上,抱著宛央在列車尾喊出宛央的名字,是全篇他最外放的一次。寫這段時是在萬米高空的飛機上,喝了幾杯酒,昏昏乎乎寫完的,在那個特定時間,還有酒精刺|激下,好像真的能和他的心共通了,能感受到他壓抑多年不得志的心情了,好像可以寫了。這也是我最喜歡的片段之一,在那一刻,真實感讓人戰慄,也讓人無法再忘記。
墨寶非寶
全文有許多片段,至今都記憶猶新。
清末民hetubook.com.com初那個時期一直給我最大的印象不是滿是遺老遺少的四九城,或是軍閥混戰,或者殖民地的種種,而是——仁人志士的不得志。
也就是因為感受太過強烈,到了巴黎和會前,也就是十二年的最後一年,我幾乎無法承受故事高潮的痛苦。在腦海里,這個故事已經提前、超前地進行到了巴黎和會,甚至到了傅侗文的三杯酒敬酒。只差落筆,只差用文字描述出一章章的興奮、舉國沸騰,直到最後的失望、絕望。
幸好,沒和自己妥協。
全文寫了八個多月,正好有一段時間在宛央留學的紐約。而那段時間里,我會在博物館里最安靜的古董傢具區待一天。當時好友找不到我,問我在做什麼,我說:在給小說的主人公挑傢具。
當時的我太走入故事,無法抽身,拚命想和自己妥協,就此為止吧,到家族糾葛結束,這個故事就結束了,不要再寫這些痛處了。甚至還幾次和身邊人說,可能要寫出心臟病了,受不www.hetubook.com.com了了,沒辦法繼續了,都是真實的感受。
為什麼會有十二年這種前提?一是在文里有解釋,十二因緣,所以故事綿延十二年,從傅侗文見到宛央的照片那日起。還有另一層解鎖就是故事真正開始於1912年,清朝覆滅之後的新時代開端,這是一個起點,不止是故事的起點,也是民族的轉折點。
這也是我遠離北京后,對那座城的記憶。北京城的雪,恐怕是一輩子無法忘記的少年回憶。在夜裡,在光源中飄下來的金色,是最美的回憶。
說這麼多,也差不多了。
再來就是十二年。
在那裡的我,始終在腦海里構建著在1912年的情景,在想宛央住的美國住宅里的每一樣傢具的樣子,書里的每一個畫面,包括傅侗文第一次去美國見宛央,坐在客廳里的那把椅子是什麼式樣;還有傅家老宅的書房裡、廣州公寓里的西洋擺設,尤其是書房裡提到過幾次的落地鍾究竟是什麼樣的?我需要和它們面對面,需要見到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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