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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讀

作者:Pri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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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5 埃德蒙·唐泰斯 第二十九章

Part 5 埃德蒙·唐泰斯

第二十九章

曾主任是一個替罪羊,這位被強行推到管理崗位上的技術專家在管理方面確實少根筋,這些年張春久一直重點培養他,顯然並不是看中他專業。曾主任曾經一度不停地輪崗,表面上看是讓他儘快成為一個能面面俱到的全能管理人員,其實是讓他在根本來不及弄清楚一件事里有什麼貓膩的時候,就被龐雜無序的雜務狂轟亂炸,稀里糊塗地不知跳了多少坑。
他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調查員閱人無數,他覺得費渡在回憶那件事時,壓抑的是真情實感,那種質感,裝或者演,是表達不出來的。
如果不是費渡這個人謀財弒父,接管了費承宇的一切,還裝作一臉無辜,就是有人刻意栽贓誤導,拿費承宇當擋箭牌。
調查員目光一沉,剛要說什麼。就聽費渡又說:「應該不至於,每年都年審,就算有人作妖也得披著合法合規的皮打擦邊球,沒那麼容易被查出問題,所以到底有什麼問題?您可真是讓我有點找不著北。」
費渡雖然聽不見電話里的人說了什麼,卻能從對面調查員的反應里判斷一二,他默不作聲地端起茶杯,藉著造型質樸的杯子擋住自己略微提起來的嘴角。
調查員已經準備好要聽一堆搪塞和借口,沒料到這個答案,頓時好像一腳踏空,下一句幾乎是下意識地問:「范思遠,你知道範思遠是誰?」
轉移財產,連夜跑路,把老婆扔下帶走小情人——
費承宇被自己養大的怪物反噬,費渡預備著與虎謀皮,當然得事先找幾個和_圖_書替死鬼,蘇程就是一個餌,是「網開一面」里的「一面」,是留給對方的一個「靶子」,知道他們往蘇程身邊安插人的時候,費渡就知道他們咬鉤了——那些人得意太久,也太傲慢了,總覺得自己能控制一切。
當時費渡就覺得有點不自然,現在看來,這隻是一步把替罪羊推出來的暗棋而已。
「您說的那家融資租賃公司我知道, 表面上我們占股45%, 是第一大股東, 但實際控制人不是我, 如果您仔細查過就知道, 剩下三個平分股權的小股東實際上是一致行動人, 」費渡彷彿為了給對方解釋清楚似的, 又十分耐心地換了一種說法, 「也就是說三個小股東其實是一家精分出來的, 我這個名義上的大股東說話不算數。」
「泰華數字技術。」調查員連他臉上的一絲表情也不放過。
費渡略微換了個坐姿,輕輕地靠在椅背上, 顯出一點青澀與世故並存的特殊氣質:「掛在集團名下, 實際控制公司的小股東本身也是集團內部的高層,背靠大樹,出去攬業務會有很多便利,等於是用集團的資源給他們自己的私人資產搭便車——不過話說回來,也是籠絡老人的好辦法, 讓他們把自己的身家掛在我這, 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利益總能換成忠誠。這個事是費承宇默許的,水至清則無魚, 我沒必要一上台就砸人飯碗。」
「費渡這一點應該沒說謊,給那家和竊聽有關的可疑廠www.hetubook.com.com家投錢的融資租賃公司實際控制人確實不是他,是一個叫『蘇程』的高管。我們查過了,蘇程原來只佔20%的股份,在費承宇剛出車禍的時候趁虛而入,當年集團的總經理辦公會上,費渡還曾經要求他做過解釋,但是『皇帝駕崩,太子年幼,攝政王一手遮天』,蘇程聯合了一幫跟著費承宇的老人,差點『逼宮』成功,弄得繼承人十分狼狽,這件事後來也不了了之。」
調查員們短時間內大概是沒精力管他了,因為他們很快會發現,蘇程的夫人一直在找私家偵探偷|拍蘇程出軌的證據,這個「私家偵探」雖然職業不十分合法,卻也十分敬業,除了交給蘇夫人的照片之外,他還順便保存了蘇程近期的所有行程。
在他們抓盧國盛的時候,市局裡暴露出了泄密問題,隱藏得那麼深的內鬼,會那樣輕易地暴露出他在監控上做的手腳嗎?
「大致知道他曾經是燕公大的老師,」費渡坦然說,「但更具體的事,我找人查了很久,一直沒有結果,只好自己去找答案。」
調查員心有餘悸地看向費渡,卻見那年輕人正一臉挑剔地喝他們提供的紅茶,眼角眉梢都掛著「我是在捏著鼻子喝泔水」的欠揍,完全不知道自己躲過一劫。
「他夫人說他今天接了個電話,就匆匆忙忙地收拾了行李,只說要出差,可是護照都帶走了,公司那邊說他的日程里沒有出差安排,也沒有人跟他安排機票,連同蘇程一起失蹤的還有他身邊一個女助理,公www.hetubook.com.com寓里已經人去樓空,物業說不止一次看見過蘇程出入這個助理的公寓,懷疑蘇程和這個助理可能有不正當關係,可能還有財產轉移問題,要進一步調查。」
「去問他夫人,」調查員沒顧上管這個「命大」的小青年,站起來往外走去,「他在外面養情人,夫人一點也不知道嗎?我不相信……」
所有和蘇程有過接觸的人都會被列入調查名錄。
調查員乾脆突如其來地來了個「單刀直入」,直接問:「費總,你家生意做這麼大,你又是好不容易站穩腳跟的,為什麼忽然放下家業,跑去燕公大念這麼一個對你來說毫無用處的研究生?」
「我正要告訴你這個,蘇程跑了。」
調查員方才打算出口的問題被費渡自己說了,後面的話沒接街上,一時有些啞然。
綁架費承宇,從費渡這裏肯定是討不到一分錢的,那麼……
可惜,費渡並不肯老老實實地出意外。
有陸嘉和駱聞舟在,他們想動周懷瑾沒那麼容易——現在費承宇失蹤,蘇程失手后潛逃,一切都在失控,那些人打算怎麼做呢?
「什麼?」
「負責人是誰?」
他當年把費承宇的爪牙卸了個乾淨,唯獨留下蘇程這麼個志大才疏的蠢貨,甚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侵吞了一小部分資產,也就是為今天。
希望他們做事謹慎一點,別在蘇程那裡留下沒割乾淨的小尾巴。
一個小時以後,調查員接到同事電話,他看了一眼在自己對面擺弄茶杯的費渡,感覺方才接受的信息有些難以消化https://m•hetubook.com•com——費渡給他講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范思遠在理論上已經「跳海身亡」之後,居然又和費承宇一起出現在費家,冷眼旁觀虐待狂費承宇用匪夷所思的手段家暴妻兒,甚至提出了應該怎麼徹底「馴化」一個人,「馴化」這個詞,是幾年後導致費渡母親自殺的罪魁禍首。
另一個替罪羊,現在看來就是費家了,警方只要查出監控廠家有問題,循著線索找到費家只是時間問題,早年間費承宇當金主的時候,一部分資金曾經從集團走過,至今仍然留有蛛絲馬跡,費渡自己都查得到的事,經偵科的警察當然更能一目了然。而費承宇已經是植物人了,只要再讓費渡隨便出個意外,死無對證,這案子就有結論了,那些人大概連結案報告都替警察想好了——
可如果是這樣,費家父子的關係一定相當緊張,毫無信任感,費承宇真的敢在這麼憎恨自己的兒子面前假裝無行為能力人嗎?他圖什麼,就不怕弄假成真么?要是費承宇真如費渡所說,是個活死人,那到底是誰悄無聲息地綁架了他?
這個年輕人,要麼是真誠地實話實說,要麼就是太縝密了,無論哪一種情況,都不適合繼續兜圈子。
否則很快就有人需要畏罪潛逃了。
後面的話聽不見了,有個工作人員客客氣氣地請費渡去休息,他雖然暫時被限制了自由,但待遇還不錯。
費渡毫不猶豫地說:「我要找一個叫『范思遠』的人。」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蘇程,集團的幾個副總之一,」費渡說,hetubook•com•com 「至於您說的那個什麼數字技術……」
「這個蘇程今天下午還在費氏集團出現過,咱們聯繫費渡的時候,這個蘇程就在旁邊,當時沒人注意到他,也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我記得去接費渡的車也是他張羅安排的,我們剛才得知,那輛車在回來路上中途拋錨,據司機說,還差點追尾。」調查員聽著電話里的同事說,頓時一身冷汗——費渡「年輕人沉不住氣」,接到消息以後沒等人去接,自己急急忙忙地先趕過來了,如果他當時坐了那輛車,是不是就不是「差點追尾」的問題了?
費渡好整以暇地沖帶路的工作人員一笑:「可以借我一點能打發時間的東西嗎?小說,不聯網的遊戲機,都可以。」
「我沒聽說過, 」費渡輕輕一聳肩,「可能規模不大吧,幾千萬的小錢不過董事會和股東會,也不會特意拿出來跟我彙報。怎麼了?他們是偷稅漏稅,還是碰了政策紅線?」
調查員看了費渡一眼,沉聲說:「把蘇程叫過來配合調查。」
「那你為什麼要找范思遠?」
「排查機場、火車站,務必把人抓回來!」
調查員一邊在心裏估量著,一邊接起同事電話:「喂?」
出賣顧釗的是剛工作的小法醫曾廣陵,因為他不在刑偵隊,工作資歷又淺,所以無論是顧釗,還是之後或明或暗對顧釗案有所懷疑的老刑警們,都沒有懷疑到他頭上。而除了鄭凱風、魏展鴻之外,最後一個幕後黑手就是費承宇,身份、動機、財力、死因蹊蹺的妻子和岳父……費承宇怎麼看都是個「黑手」的好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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