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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羡被他拽著走，邊踉蹌邊道：「你你你等會兒。我意思是給人家看到了不好，不是說讓你把這個給人家看！喂！你是不是假裝聽不懂？你故意的吧？！你只聽懂你想聽懂的是不是？！藍忘機！」

藍景儀道：「你發這麼大火幹什麼？思追又沒說魏無羡不該殺，他只是說修邪魔外道的並不全都是薛洋這種人，你有必要摔東西嗎？」

藍思追的聲音隨之響起：「我們之前不是在談論薛洋嗎？為什麼要吵到這個上面來？」

猛然驚醒，魏無羡道：「給我解開。」

他放下酒杯，前傾身體，凝視著藍忘機的臉，道：「你說，金凌這孩子會不會是特別不合群？在家族裡一個朋友都沒有啊？江家不提，但是金家也沒有跟他同輩、年齡相近的小輩嗎？」

魏無羡道：「你自己小心點。」

魏無羡連忙拉住意欲再踹的藍忘機，道：「含光君，含光君！含光君，息怒啊！」

藍忘機欣然伸手，故技重施，又伸向了他的衣領衣帶。魏無羡道：「不是解開這個！解開手上這個！解開你綁著我的這個東西！這條抹額！」

藍忘機聽了他的要求，眉尖又蹙起來，半晌也一動不動。魏無羡舉著手給他看，哄道：「不是聽我的話嘛，給哥哥把這個解開。乖。」

魏無羡笑道：「哈哈，你們含光君坐得熱了，出來吹吹風，心血來潮殺個突擊，這不，果然就抓到你們在偷酒喝了。」

這一次，藍忘機看上去比上次更加正常，靴子也沒穿反，連做踹溫寧這麼粗魯的動作時，那張面孔也越發嚴肅正直、大義凜然。被魏無羡拉住之後，他一振衣袖，點了點頭，一派傲然地站在原地，依言不踹了。

金凌又道：「我舅舅跟他一同長大，我祖父視他如親生，我祖母對他也不差，可他呢？害得蓮花塢一度淪為溫氏烏合之眾的魔巢，害得雲夢江氏支離破碎，害得他們雙雙身隕，如今只剩我舅舅一人！野心勃勃不知收斂興風作浪，最終死無全屍！這來龍去脈，還有什麼不清楚的，還有什麼值得商榷的？」

一群小輩還在吃吃喝喝玩玩鬧鬧，剛才雖然有點小不愉快，但少年人總是馬上就能忘掉不愉快的。他們正行酒令行得歡，藍家幾名小輩偷著喝酒，一直有人盯著二樓樓梯防風，謹防被藍忘機發現，誰知忽見藍忘機拖著魏無羡，從大門邁進來，個個都驚得呆了。

他把酒壺中剩下的酒一口喝乾了，站起來負著手在雅間內走來走去，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說完又抱著柱子，準備順著它爬上來。魏無羡道：「打住！你就在那裡，我過去找你。」

藍家的抹額和他們衣服所用的材料一致，看似輕盈飄逸，實則堅實無比。藍忘機捆得很緊，又打了一長串的死結，魏無羡左扭右扭也掙不脫，心道：「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ｍ.hｅtubｏok•com•ｃｏｍ幸好是抹額而不是什麼繩子之類的鬼東西，不然他還不得把我全身都綁了！」

魏無羡和溫寧靜靜地站在小樹林里，都是面色凝沉。

說完之後，他的手有點發癢，忍不住用指尖撩了一下藍忘機的眼睫。

藍忘機喝酒的時候是閉著眼的，微微蹙眉，一杯飲盡，不易覺察地抿了抿嘴，這才睜開眼睛。眼波之中，還會浮現一層淺淺的水光。

哐當哐啷，藍景儀撲手去藏桌上的酒壺，一路打翻了幾個碟碗，一點藏匿的效果也沒有。藍思追站起身道：「含、含光君，你們怎麼從這邊又進來了……」

溫寧剛要開口說話，忽然望著魏無羡的背後，微微一怔。魏無羡正要轉身去看，只見一襲白衣越過了他，提起一腳，踹在溫寧的肩上。

作惡的慾望正在魏無羡心中洶湧澎湃，他身體里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點燃了，不懷好意地笑道：「藍湛，還是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魏無羡在桌邊托起了腮，心中開始默數。

那扇木窗被小心地敲了一下，又有個小小的聲音，順著窗縫飄了進來：「公子。」

溫寧木然道：「……記得聽到人說，亂葬崗沒了。人……全都沒了。」

藍忘機這才放開了手，淺色的雙眸直愣愣地盯著他。

魏無羡道：「不關你的事。」

然後，舉杯慢慢地飲了下去。

雖然，他提起這話茬，本意是哄騙藍忘機，但這也是他心裡話。說著說著，魏無羡便忍不住道：「他每次出來夜獵，都是獨來獨往。他舅舅不算。身邊居然沒有一個平輩的同齡人跟著前呼後擁。咱們以前……」

藍思追道：「含光君，你的抹額……」

魏無羡道：「記得什麼？」

溫寧道：「那您扶他進屋去吧。」

若是被藍忘機捆著手脫|光了衣服，那畫面，真是想想都可怕！

溫寧爬了起來，道：「我沒事。」

忽然，他感覺手腕一緊。只見藍忘機用抹額捆住了他的兩隻手，正在慢條斯理地打結。

藍忘機右手支著額，呼吸十分平穩和緩。

默然間，溫寧又無聲無息地跪了下來。

忽然，一個聲音幽幽地傳來：「公子。」

姑蘇藍氏的抹額後邊是垂下的飄帶，行動時飄起來極為美觀，因此也很長。藍忘機一連打了七八個死結，疊成了一串難看的小疙瘩，這才滿意地停手。

魏無羡仔仔細細地看著這條抹額，道：「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我還以為藏著什麼秘密。那為什麼從前我摘下來，你那麼生氣呢？」

魏無羡道：「你最好不要站在這裏，他……不太喜歡看到你。」

溫寧低頭不敢說話。魏無羡道：「什麼時候恢復神智的？」

藍忘機道：「金凌如何。」

還沒說完，他就看到了魏無羡的手。

藍忘機皺起眉，捂住了耳朵，轉m.hetubook.com.com過身背對溫寧，面對魏無羡，用身體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模糊地想：「奇怪……怎麼好像有點熱？」

他回到藍忘機身邊，趴在他耳邊道：「藍湛啊藍湛，你可千萬多睡會兒。我馬上就回來。乖乖的可好？」

一陣奇異的興奮湧上魏無羡心頭。

溫寧仰著脖子看著他，從坑裡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忙道：「哦。我來了。」

頓了頓，他道：「算了。先不提了。」

數到第八聲時，藍忘機放下酒杯，扶了扶額頭，緩緩地睡了過去。

金凌道：「常萍到底是不是曉星塵道長所殺，沒有任何人看見。所有人也只是猜測而已，斷言什麼？可魏嬰窮奇道截殺，血洗不夜天，兩役之中，多少修士命喪他手，命喪溫寧和陰虎符之下！這才是無數人都看在眼裡的事實。狡辯不了，抵賴不得！而他唆使溫寧殺我父親，害死我母親，這些，我更不會忘！」

又一人附和道：「是啊，別吵了。思追也就是說話不留心罷了。金公子坐下，一起吃飯吧。」

溫寧點點頭，忍不住又看了藍忘機一眼，這才退去。

魏無羡食指指節敲了敲桌子，道：「你家景儀說他大小姐脾氣，真是沒說錯。刁蠻任性，張口就得罪人，出手便捅蜂窩。這好幾次要不是有你我護著，他豈止是要吃大虧，他骨頭渣子都被吞沒了。」

無論是發問、還是反問，他的語氣聽起來都平淡無波。魏無羡道：「我怎麼不能鬱結了。替你鬱結呀。義城的善後事宜，這可不是小麻煩。那麼大一座城，如果真的要清理，一定各方面都會消耗巨大。蜀中本來就不是你們的管轄地盤。我建議你們姑蘇藍氏不要一力承擔，點一點樓下這群小輩，看看他們有多少家，叫他們各家出一份力。」

魏無羡道：「沒事就起來，還跪著幹什麼。」

藍忘機一邊眺望遠方，一邊手上拽著抹額的帶子，拉呀、晃呀，手裡玩得很歡的樣子。魏無羡又道：「給我解開好嘛？含光君，你這麼仙的人兒，怎麼能幹這種事呢？你捆著我要幹什麼呢？給人家看到了怎麼辦？嗯？」

魏無羡道：「可以是可以，不過考慮也只能是考慮。你知道，這些世家最喜歡有獵物搶著上，有責任就推來推去，哪能這麼容易鬆口一起幫忙。你呢，我也知道，就算別人不肯幫忙，你也會扛下這個擔子的。所以，這個虧你吃定了。還有，你看看金凌。你看看他。」

溫寧一語不發，垂著頭，低聲道：「公子，對不起。」

魏無羡道：「一點好的也沒聽到？還聽到了什麼？」

魏無羡道：「沒怎麼。醉了而已。」

他立即把藍忘機擋在身後，轉身面向聲音傳來的木窗。

他咄咄逼人，藍思追不應一語。半晌，另一名少年道：「好好的，為什麼要為這個吵起來？我們不要提和_圖_書了好嗎？菜都涼了。」

藍忘機看著他，默然半晌，忽然挽袖探手，給自己也斟了一杯酒。

藍忘機被他撩得長睫微顫，眉心微擰，略不安份。魏無羡收回爪子，躍出了窗，在檐角枝葉上幾個起落，落到了地上。

剛這麼想，藍忘機就拉著他，走到了那群小輩的桌前。

幸好挑了這家。雅間為了安靜，這一扇木窗開的方向面對的不是行人街道，而是一片小樹林。魏無羡拿起支杆把木窗支好，上身探出窗，往下看去。溫寧的身軀死沉死沉，把地面砸出了一個人形坑，躺在坑裡，眼睛卻還在盯著他。

魏無羡道：「把你的抹額摘下來。」

他心道：「這地方挑得太對了！」

溫寧站了起來，猶豫了片刻，道：「藍公子。」

溫寧一驚，忙不迭對著他磕了一個頭。魏無羡也有樣學樣，對他磕了一個頭。溫寧連忙跳了起來，魏無羡這才從地上悠悠站了起來，拍拍下擺灰塵，道：「早這樣挺直了腰桿講話，不行嗎？」

魏無羡拿開藍忘機捂住耳朵的雙手，道：「好啦，走啦，聽不到聲音，也看不到人了。」

藍願就是藍思追的名字。他依舊彬彬有禮：「我並非是想給他開脫。只是建議，不清楚來龍去脈之前，不要隨意下定論。須知此來義城之前，不也有不少人斷言，櫟陽常氏的常萍是曉星塵道長為報復泄憤所殺嗎？可事實又是如何？」

他心中祈禱，請藍湛最好直接把他拖上樓去，不要跟人說話，也不要做多餘的動作。只要他繼續一語不發，維持冷若冰霜的表象，不會有人發現他不對勁的。

溫寧被踹得又壓出了一個人形坑。

魏無羡抽空對溫寧道：「你怎麼樣？」

魏無羡抹了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

聽了最後一句，藍忘機拉著他朝樹林外走去。

溫寧勾住了屋檐，正倒掛在窗外，準備再敲一下。魏無羡猛地開了窗，打到他的腦袋，他「啊」的輕輕叫了一聲，雙手托住窗扇，和魏無羡打了個照面。

話音未落，藍忘機已拖著他走出了樹林，繞回了街上，從酒樓一樓重新進入大堂。

溫寧道：「有些記得……有些不記得。」

溫寧道：「剛剛。」

藍忘機把手伸到腦後，慢慢地解開了帶子，將這條綉著捲雲紋的白色抹額取了下來。

魏無羡挨得近了，這種香氣縈繞在他呼吸之間，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又俯得更低了些，離他更近了些。

魏無羡道：「下來。」

金凌哼了一聲。藍思追這才開口，依舊不失禮儀：「好吧。是我失言。金公子，請坐吧。再吵下去，把含光君引下來就不好了。」

藍忘機：「嗯。」

含光君的抹額，就綁在魏無羡的手腕上。

魏無羡道：「你幹什麼？」

他身上散發的幽幽的檀香之氣，原本是冷冷的、有些凄清的。然而此刻，檀香中沁入了酒醇，冷香里泛和_圖_書起絲絲暖意，彷彿摻入了一縷微醺的甜味，竟然有些醉人。

這時，一樓的大堂里，傳來了一陣響亮的瓷器碎裂聲。

藍忘機道：「金光瑤曾有一子，六歲夭折。」

溫寧動了動，魏無羡擺手示意他靜止。

須臾，他走到藍忘機身邊，俯身低頭，在他耳邊輕聲問道：「藍湛？」

說完，他也在溫寧面前，對著他跪了下來。

得到肯定答案，魏無羡沉默了，心想：「既無父母，也無年齡相近的朋友一起長大。雖然他好像挺喜歡金光瑤的，但叔叔畢竟是叔叔，不是父親。再加上江澄根本就不是個會教孩子的人……真是一塌糊塗。」

藍忘機眉頭舒展，牽著抹額的另一端，拉起魏無羡的手，舉到眼前，彷彿在欣賞自己偉大的傑作。魏無羡的手被他提著吊起來，心想：「我好像個犯人啊……不對，我為什麼要陪他這樣玩？不是應該我玩兒他嗎？」

魏無羡道：「不是他殺的我。我是受反噬而死的。修邪道如走獨木橋，遭受反噬是必然的。不過是早與晚的問題罷了。獨木橋總不可能走一輩子。」

魏無羡一動不動。

彷彿是嫌注意到這個的人不夠多，藍忘機提著抹額的帶子，把魏無羡的手拉起來，展現給所有人看了一遍。

魏無羡道：「刺顱釘在你腦子裡時發生的事還記得不記得？」

不應。魏無羡又道：「忘機兄？」

藍忘機淡聲道：「那是你。並非人人都如你一般。」

藍忘機又抬起眼帘，反問道：「你鬱結。」

溫寧道：「……藍公子這是怎麼了？」

魏無羡這才發現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心裏又道一聲奇怪，定定神，走過去，一下子支起窗子。

看來是「睡」的時間已過，「醉」的時間已至，藍忘機找出來了。這情形莫名熟悉，歷史真是驚人的相似。

魏無羡道：「喂，你這條抹額還要不要啦？」

這張面容和支額的那隻手，皆是白皙無暇，仿若美玉。

一提含光君，果真有奇效。聞言，金凌頓時連哼都不哼了，傳來一陣挪動桌子板凳的聲音，看來是坐下了。大堂里重新嘈雜起來，少年們的聲音，淹沒在交錯的杯盤盞碟筷中。

像是想起了什麼不甚愉快的東西，藍忘機眉尖微微一挑，坐得更加端正了。

兩人就這樣，一個正站著，一個倒吊著，對視了半晌。

果然是先睡再醉！

魏無羡道：「之後再無所出？那這麼說，現在蘭陵金氏下一代里最正統的一支血脈，就只有金凌了？」

藍忘機道：「可以考慮。」

金凌怒道：「是在談論薛洋，我說的不對嗎？！薛洋幹了什麼？他是個禽獸不如的人渣，魏嬰比他更讓人噁心！什麼叫『不能一概而論』？這種邪魔外道留在世上就是禍害，就是該統統都殺光死光！」

一陣冷冷的夜風撲窗而入。溫寧睜著眼睛，眼眶裡已不再是一片死白，有了一對安靜的黑https://m.hetubook.com.com色的瞳仁。

聞言，藍忘機略不自在地垂下了眼帘。

金光善明面上的兒子，只有正室夫人所出的金子軒。他雖愛拈花惹草，四處偷情，私生子女眾多，但大多不聞不問。尤其對那名女子膩味之後，更是完全拋之腦後。在這些私生子女之中，唯獨金光瑤格外出彩。雖說他出身低賤到令人難以啟齒，但單憑他在射日之徵中單槍匹馬立下奇功，便足以令人嘆服。加之為人圓滑伶俐，善於逢迎，這才打通各種關節，得以認祖歸宗。魏無羡道：「難道金光瑤就沒個差不多大的兒子女兒，跟他玩兒得來？」

他剛跳下來，轉過身，溫寧就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藍忘機看了他一眼，平靜地移開了目光，彷彿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需要費心思考一段時間。魏無羡喝道：「哦，我懂了！讓你綁我你就很來勁兒，讓你解開你就聽不懂了對吧？」

魏無羡道：「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嗎？也行。」

溫寧終於抬眼直視他，道：「可是，若不是他故意挑在那個時候……」

金凌冷笑道：「他不是還說了一句，『創此道者也未必想過要用它為非作歹』嗎？『創此道者』是誰？你倒是告訴我，除了魏嬰，還有誰？！真是叫人費解，你們姑蘇藍氏，也是仙門望族，當年你們家的人沒少死在魏嬰手上吧？怎麼你藍願說話立場這麼奇怪？聽你的意思，難不成還想給魏嬰開脫？」

魏無羡的臉已經貼到藍忘機近在咫尺之處，聞聲腳底一滑，險些撲上去。

他想看藍忘機究竟要做什麼，便任由他自己行動下去。藍忘機把他兩手捆得緊緊，先是打了一個活結，想了想，彷彿覺得不妥，解了開來，改成一個死結。再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妥，又打了一個。

魏無羡壓低聲音沖他喊道：「我讓你下來，不是讓你下去。『來』，懂嗎？」

魏無羡道：「你這是幹什麼？」

見狀，魏無羡改口道：「好吧，是我，我以前。我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默然片刻，溫寧道：「江澄殺了您。」

魏無羡心知，藍忘機一定還存有上次的陰影，百思不得其解，到底自己喝醉的時候幹了什麼，須得他煽風點火哄一把。但又不能把意圖表露得太過明顯，便先佯作按下不提，自己仰頭把這杯酒飲了，嘆道：「我心裏鬱結得很。」

可他沒有。他永遠也只能展現一張木然的面孔。溫寧低聲道：「……江姑娘的兒子？」

溫寧一下子沒勾住屋檐，掉了下去，重重摔倒了樓下的地上。

溫寧：「……」

上次喝酒，魏無羡沒仔細看他的神情，這次卻特意留心了。

若是溫寧臉上有血色，此刻一定消退殆盡了。

魏無羡道：「但是小孩子都是喜歡熱鬧、喜歡人多的嘛。這次要不是剛好遇上了你家那幾個和他在追查同一件事，他也肯定一個人就冒冒失失被人引著衝進義城去了。含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