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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他們在店鋪里大嚷。

范鐵戈歉然道：「寧兒，今天二叔其實想請你幫個忙。」

其實范寧弄錯了，范獃獃之所以能區別這兩兄弟，是因為他們兩人眼中流露出來的情感不一樣，明仁略顯熱情，明禮略微冷靜。

「二叔！」

范鐵戈嘆口氣，「十天前剛開的雜貨鋪，規模是我店鋪的五倍，所有物品價格都比我便宜兩成，對我店鋪衝擊實在太大，客流銳減八成，從昨天到今天，我一票生意都沒做成。」

范寧仔細打量他們一下，他還真看不出來，兩人不僅穿著同樣的衣服，相貌也完全一樣。

范鐵戈心中苦笑，要是大哥和大嫂知道這件事，非要罵死自己不可，哎！過兩天再去向他們道歉吧！

不過現在范寧也能分辨出來了，他笑著對右邊少年道：「你是明禮！」

他擦了擦梨，便和兩兄弟一起啃了起來……

鋪面上方掛著一塊已經斑駁發白的招牌，上寫『老范雜貨鋪』。

「二叔別說了，我很高興幫二叔，吃頓飯而已，有什麼大不了。」

范寧心中一陣懊悔，早知道從後門走，他連忙調頭向後門跑去。

范鐵戈付了車錢便匆匆去敲門，這時，范家兄弟低聲對范寧道：「你知道今天來做什麼？」

「那二叔分得清他們誰是明仁，誰是明禮嗎？」

既然對方叫他老二，他肯定就是明禮。

「去！我什麼時候賴過你的錢。」

……

他有一塊四強賽的入場腰牌，每次他無意中露出腰牌，都會引起一陣轟動，吃飯不要和-圖-書錢，買東西也會打對摺，每個都對他指指點點，眼中充滿羡慕。

「小官人，我也是木堵人，我們是同鄉啊！」

大宋平民是不允許重婚的，娶妾就是重婚的一種。

四強賽延期了五天。

范獃獃捕捉人的情感比常人更加細膩敏銳，所以他能分辨出來。

最快捷有效的辦法就是向官府慈善機構或者縣學捐一大筆錢，達到了標準，官府就會一級級報到朝廷。

第三天下午，天下起了濛濛細雨，范寧在外面逛了一天，又累又餓，兩條腿都麻木了。

這時，才有一人舉起手，「爹爹，我是明仁！」

這五天范寧並沒有回家，而是在平江府各地景區遊玩。

這時，兩兄弟一臉興奮地從店鋪里跑出來，跳上牛車，其中一人將一隻梨扔給范寧，「我家後院種的梨，嘗一嘗！」

「寧兒慢走！」

范鐵戈沉吟一下道：「是這樣，我有個大主顧，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他家在平江府開了好幾家酒樓，各種雜貨消耗比較大。昨天他不知從哪裡打聽到，說你在神童比賽上風頭很勁，今天一早跑來找到我，想請你去吃頓晚飯，二叔知道讓你為難，但這個主顧對我太重要……」

門頭下掛著一塊金光閃閃的牌子，上寫『武騎尉』三個金色大字，旁邊還有兩個豎寫的小字『吳宅』。

得勛官也有好處，首先是找工作容易，進機關事業單位優先錄取，當然，宋朝是指進官府當文吏，其次是免勞役，第三個好處和*圖*書最令人嚮往，就是可以娶妾。

范寧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眼前一陣陣發暈。

「你看看那家鋪子！」

「你們想去的話趕緊求情去！」范鐵戈回頭對兩個兒子喝道。

一聲『阿寧』讓范寧心中暖哄哄的，居然沒叫自己阿獃。

范鐵戈看了兩個兒子半天，老臉一紅，喝道：「誰是明仁，舉起手來！」

范寧正餓得頭昏眼花，這隻梨簡直是雪中送炭。

武騎尉是大宋最低一級勛官，從七品，如果沒有官階的話，地位也就比普通百姓高一點點。

遊山玩水，還包吃包住，這哪裡是來比賽，分明是來度假。

「那二叔是否考慮跟著降價呢？」范寧沉聲道。

范鐵戈苦笑一聲，「那家雜貨鋪開業的第二天，我就跟著降價賠本賣貨了，但人家降得更狠，他們在吳縣和長洲縣有五家大型雜貨鋪，本錢大，撐得起，我們小本生意，拼不過他們啊！昨天房東跑來要漲房租，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范寧心中驚訝，想不到范獃獃還真有過人之處，或許他的視角和常人不同，能分辨出這兩兄弟。

范寧坐在牛車上昏昏欲睡，這一刻，他只想立刻衝進客棧飯堂美美大吃一頓，然後回房睡個昏天黑地。

「謝謝大叔！」

……

「阿寧，你說我是明仁還是明禮？」左邊的少年笑問道。

范鐵戈指著斜對面一家佔地規模頗大的店鋪，店鋪上方掛著巨大的旗幡，寫著四個大字，『柴氏雜貨』。

眾人熱情無比，眼看要動手搶人。

「這種和*圖*書理由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我在這裏等了半天，就是進不了客棧，幸虧你從外面回來，現在就跟二叔走。」

士紳大賈們都涌了上來，「小官人，去我家做客吧！」

另一人補充道：「我們兄弟的任務，就是保護你不要被美色迷倒！」

一般是為朝廷做出貢獻才會授勛，比如納稅大戶，比如助學、比如興辦慈善機構，再比如向災區捐錢捐糧，幫助官府安置災民等等。

坐在前排的范鐵戈回頭笑道：「這件事還真不怪他們，兩人生下來后，產婆忘記給他們手腕系帶子，抱去洗完澡后，就分不清哪個先生出來，所以我們指定其中一個是老大。」

「當然是我！」兩兄弟異口同聲地指向自己。

范寧認出了撐傘男子，正是他的二叔范鐵戈。

兄弟二人拉著范寧上了牛車。

「哈！老二你輸了，十文錢，不準賴！」

范寧不解地問道：「那是來做什麼？」

「那我能幫二叔做什麼呢？」

「娘，明天我負責洗碗！」

范寧立刻對他們有了好感，這兩個孿生少年應該就是二叔的兒子，明仁和明禮了。

「你們兩個，到底誰是老大？」范寧笑問道。

「呵呵！吳家這隻鐵公雞，想吃他們家飯哪有那麼容易？」

范寧忍不住大笑起來，他知道了，這兩兄弟都想當老大。

范寧有點懵了，怎麼都叫對方老二？

這時，范鐵戈叫住一輛牛車，「你們三個，快上車！」

范寧茫然地搖搖頭，其實就算他們兩人長得天差地別，他也不知道和*圖*書誰是明仁，誰是明禮？

若不是客棧大門站著八名弓手，他們就會衝進客棧請神童去自己家中吃飯了。

范鐵戈翻了個白眼，有點惱羞成怒道：「兩個臭小子，以後不給你們穿一樣的衣服了。」

雖然下雨，可客棧門口卻擠滿了吳縣的士紳大賈，足有四五十人，他們撐著傘，就在門口耐心等候著神童們出現。

右邊少年沮喪地嘟囔一句，他有點不甘心地問范寧道：「阿寧，以前只有你能分辨出我們，現在怎麼分不清了？」

范寧將五文錢塞給車夫，車夫連忙拒絕，「早知道小官人是神童，我就不讓別人上車了，車錢是萬萬不敢要。」

「你們兩個！」范鐵戈回頭喊了一聲。

他連忙笑著迎上去，「二叔怎麼來了？」

他不明白已經到了二叔的店鋪，為什麼還不下車去吃飯。

這時，有人大喊：「他是延英學堂的范寧！」

范寧知道他不會收錢，也不勉強，便跳下牛車，用衣服遮住頭向客棧內奔去。

「啊！那也是家雜貨鋪。」范寧驚訝道。

「二叔太客氣了，只要小侄能做到，一定幫忙。」

原來范獃獃是這樣區別他們的。

兩個孿生少年跳了上來，「阿寧！」兩個少年一左一右笑嘻嘻地抓住范寧的胳膊。

「不是來吃飯嗎？」范寧笑道。

他們比自己大三歲，正好到發育迅猛的時候，足足比自己高半個頭。

范寧這幾天深刻體會到了縣士選拔賽在吳縣百姓心中的地位。

想娶妾要麼就去考科舉，書中自有顏如玉，考上舉hｅｔuboｏｋ•ｃom•ｃｏm人能娶妾了，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獲得勛官。

朝廷派人核實后，第二年的授勛名單上可能就會有你的名字。

「我想去的，可是忘記二叔家在哪裡了？」范寧撓撓頭，不好意思笑道。

牛車緩緩停在客棧門口。

范鐵戈輕輕敲了他一下，「你這小傢伙，來縣裡居然不去二叔家？」

「娘，三天的垃圾我包了！」

兄弟二人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一蹦跳下牛車，向店鋪內飛奔而去。

兄弟一人嘿嘿一笑，「其實是相親！」

現在已是四強賽了，四強賽只剩下十二個神童，會有十人入選縣士，所以幾乎每個選手都很寶貴。

忽然，他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

只見濛濛細雨中，一個稍胖的撐傘男子站在客棧另一邊，在他身旁，兩個相貌難以區分的孿生少年站在屋檐下玩耍。

兄弟二人誰都沒有舉手，一人嘟囔道：「連自己兒子都分辨不出來，還好意思當父親？」

不多時，牛車在一個大戶人家門口停下，他們下了車，范寧打量一下這戶人家，大約佔地三四畝，院牆高八尺，大門上方是一座黑瓦門頭。

右邊少年嘆口氣：「老二，他真的分辨不出我們了！」

范寧這才發現，明仁的右手腕上有個很小的黑痣，而明禮沒有。

長橋鎮實際上是吳縣的城關鎮之一，范鐵戈的雜貨鋪就在縣城內，是一家臨街店鋪，鋪子佔地很小，上下兩層木樓，鋪面寬不足一丈，里裡外外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日用百貨。

「二叔，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范寧連忙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