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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是你祖父的壽辰嗎？我得準備壽禮，想去瓷器店看看。」

「阿獃，我來幫你問吧！掌柜，這對瓷瓶多少錢？」

范寧心中感動，連忙搖頭道：「娘，我用不著。」

范寧把這塊石頭定性為精品，後天他準備把這塊石頭也帶去朱府參加斗石。

宋朝的酒很淡，主要是乙醇含量太低的緣故。

「他和你三叔回老宅了，準備請人重建房子。」

氣得張三娘大罵：「你這臭小子，毛毛躁躁的，什麼時候才改一改？」

「肯定夠了，我們家本來就有點積蓄，這幾個月你爹掙了四十幾貫錢，加上這次你神童賽獎勵，我們家現在有一百五十貫錢，在鄉下蓋座大房子，最多六十貫錢。」

范寧當天晚上便回到了木堵鎮，剛回到家，母親張三娘便迎上來埋怨道：「怎麼現在才回來，吃飯沒有？」

范寧沒好氣道：「我還會去買一隻上好的首飾盒來裝瓶子，不會當眾拿出來。」

雖然他無法釀酒，但並不妨礙他用這個技術賺錢。

「這一對行不行？」

「要不了六十貫錢！」院子里傳來父親范鐵舟的聲音。

『晉娘舞衣石』是范寧給這塊石頭起的名字，這塊石頭看起來玲瓏剔透，飄逸舒展，極像一個正在跳舞的魏晉舞|女。

「我給你們去下面。」張三娘又去廚房了。

朱佩輕輕嘆息一聲，「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明天祝壽那麼多賓客，你拿一對普通瓶子祝壽，會被人笑話的，我是在替你著想。」

朱佩刷的展開象牙摺扇，輕輕扇了扇，「你這人還不算笨，不至於無藥可救。」

他準備送給朱元甫的壽禮是一壇高度酒，那是他去年年底蒸餾提純的平江橋酒。

朱佩眼中更有興趣了，她笑顏如花道：「你倒提醒和-圖-書我了，我也要去瓷器店買只花瓶，不如一起去？」

他心中暗嘆一聲，知趣地點點頭，「我求之不得，正好可以請教你，你祖父喜歡什麼樣的瓶子？」

……

開玩笑，官窯瓷器就算有，范寧也買不起，他連忙擺手，「不要官窯，上好的民窯瓷瓶就行，要體型稍微瘦一點。」

「不用了！」

「我們老宅西面那兩畝宅地是你劉二叔家的，我們今天談好，用十二貫錢買下來，然後造一座兩進的青磚瓦房，村裡的王家兄弟開價四十貫錢包下來了，我打算再花幾貫錢在門口修一座小碼頭，停船方便。」

范寧搖了搖頭，「你祖父用的瓷器，我估計平江府都未必能買到，其實我是去買兩個瓶子裝酒？」

「咦？」

張三娘端了一碗熱騰騰的面片放在桌上，上面還放了一個荷包蛋。

一早，范寧來到鎮上的瓷器店，既然明天要去參加朱元甫的壽辰，他就得準備一份壽禮，范寧當然不會把自己溪山行旅石送給朱元甫。

劉康家的雜貨店也有瓷器，但那種瓷器都是家用的粗瓷，幾文錢一個，在家裡吃飯可以，但上不了檯面。

「我這就去包裝！」他轉身進裡屋去。

朱佩從手袋裡掏出一兩黃金扔在桌上，「縣士魁首不會佔你的便宜。」

請柬正面是一個燙金的壽字，四面環繞金線，他打開請柬，原來是朱元甫六十大壽的請柬。

范寧有些驚訝問道：「你今天怎麼沒去學堂上學？」

掌柜笑得嘴合不攏，居然連價都不講就買了，不愧是平江府首富的孫女啊！

張三娘雖然把朱佩誇成仙女一樣，但她心裏也明白，兩家的差距深如鴻溝，她憧憬歸憧憬，但現實歸現實。

朱佩今天換了男裝，頭戴烏紗帽，身穿ｗｗw•ｈｅｔｕｂooｋ•cｏm•ｃｏm白緞士子服，腰間束一條金絲玉帶，手執一柄象牙摺扇，格外的風度翩翩。

神童比賽結束的次日，范寧便正式被縣學錄取，劉院主又特意放了他五天假。

事實上，他已經結束了延英學堂的學業，去不去延英堂上學意義都不大了。

張三娘坐在桌前，望著兒子吃飯，笑眯眯道：「朱小娘子真的知書達理，人家那麼高的身份，居然親自來給你送請柬，不僅如此，還沒有忘記給我帶份禮物。」

張三娘嚇一跳，連忙起身給兒子端來一杯水。

朱佩又笑嘻嘻對范寧道：「算我借給你的，高利貸哦！」

「小官人想買上好的瓷瓶啊！」

他反覆端詳，卻沒有回應，他在等朱佩暫時離去，然後再偷偷問價格。

私自釀酒賣錢和販賣私鹽是一個罪行，抓進大牢里，三五年內休想出來。

他心急如焚，放下碗就向院子里奔去，險些和端面進屋的母親撞在一起。

從瓷器店出來，兩人又去逛了書鋪，眼看已快到中午，朱佩這才帶著劍梅子乘坐馬車回府了。

「寧兒，快下來吃飯！」院子里傳來母親的喊聲。

這時，掌柜把瓶子裝進一隻精美的木盒，送了出來，笑眯眯道：「既然是縣士魁首來光臨小店，那我就再便宜一點，八貫錢一對。」

瓷器店的掌柜是個胖乎乎的中年人，他認識朱佩，見朱大官人的孫女親自來買瓷器，令他一臉為難。

雖然穿了男裝，但小娘子的神態和容貌卻更加明顯，一張小臉圓潤如滿月，一雙眼眸如秋水般格外明亮有神。

「還沒呢！」

朱佩歪著頭看了他半天，忽然『噗！』的捂嘴笑出聲來。

范寧回到自己房間，把太湖石放好，他卻意外地在自己桌上看見一份和圖書做工十分考究的請柬。

朱佩笑了起來，她的小嘴讓范寧想起了母親對她的評價，肉嘟嘟的，又紅又嫩，還真是這樣。

他心中頓時大喜，「謝謝三叔！」

張三娘快步向廚房走去，范寧走一圈不見父親，便問道：「娘，爹爹呢？」

范寧用一種很簡易的蒸餾方法提純了酒。

「想送我祖父瓷器嗎？」

片刻，范鐵舟帶著兄弟范鐵牛快步走了進來，范鐵舟對兒子笑眯眯道：「今天我們花五十五貫錢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辦妥了。」

「你們吃飯沒有？」

「阿獃，這對瓶子還可以，我祖父就喜歡青瓷。」

朱佩用扇子敲了敲桌子，「就買這對瓷瓶，給范小官人包起來。」

「別說傻話了，你今年已經九歲，再過七八年你就要考慮終身大事，相親、定親之類都要開始，你若沒有座房子，誰家敢把女兒嫁給你？這件事你別管，我和你爹做主了。」

「不算貴，一對十貫錢。」

張三娘頓時一臉不高興，「這是什麼話，人家有這份心，難道還做錯了？」

張三娘嚇得後退一步，滾燙的麵湯濺在她手指上，燙得她差點把碗丟掉。

范寧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立刻回家放了盒子，又出門向奇石巷飛奔而去。

「中午，朱家小娘子親自送來的，請你一定要去。」

但他卻不能用這種辦法賺錢，酒可是朝廷專賣商品，官府販賣酒麴餅，有釀酒權才能購餅釀酒，再把成酒批發給別的酒樓。

范寧一口氣喝完水，才感覺好一點。

對范寧而言，書中有沒有黃金屋尚未可知，但他相信，奇石中一定藏有燦燦閃光的黃金。

「好意心領了！」

再看時間，頓時嚇了他一跳，壽辰居然是後天，范寧一點準備都沒有。

他不想再聽母親念叨朱佩，便打和*圖*書量一下房子問道：「既然老宅重修房宅，那這座房子娘打算賣掉嗎？」

范寧吐一下舌頭，奔到院子里，只見李樹下豎著一塊太湖石，可不正那塊他在竹林里發現的『晉娘舞衣石』。

「來了！」

「這是我們店最好的瓷瓶，越州青瓷，正宗餘杭窯燒制的。」

兩人一起向長青街的龍記瓷器店走去。

「如果要買官窯瓷器，小店可真沒有。」

朱佩又打量一下范寧，「你光說我，那你怎麼不去上學？」

「再看看人家的肌膚，又白又細，簡直就像……就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

朱佩白了他一眼，「本衙內上不上學，關你什麼事？」

木堵鎮最好的瓷器店叫做龍記瓷器店。

「你等著，我給你下碗面片。」

張三娘瞥了一眼范寧，又笑道：「在我眼中，她真和仙女差不多，我最喜歡她的小嘴，肉嘟嘟的，又紅又嫩，最漂亮是她的眼睛，就好像藏著一顆亮閃閃的寶石。」

……

後天就是朱大官人的壽辰，范寧還打算明天去老宅僱人把那塊太湖石搬回來，沒想到三叔居然替自己扛回來了。

「當然知道是你的石頭，你三叔幫你扛回來了，就在院子里。」

「你爹爹回來了！」張三娘連忙起身迎了出去。

「比如今天，你在忙什麼？」朱佩不露聲色地試探問道。

范寧拿著請柬快步奔下樓，「娘，這是什麼時候送來的？」范寧晃了晃手中請柬。

范寧剛從家裡的小巷子走出來，一扭頭便看見朱佩從趙元橋施施然走來。

……

「劉院主給我五天假，我在忙一些雜事。」

范寧需要買兩隻好看的瓶子裝酒，他總不能抱著一隻土罐子去朱府拜壽，那不叫標新立異，而是對主人不尊重。

一看這筆跡，范寧便笑了起來，是朱佩的字，好hｔtｐs://wwｗ.hｅtｕbｏoｋ.com.ｃｏｍ幾天沒見這小娘，也不知她在忙什麼？

范寧的臉立刻苦得能擰出水來，還十貫錢！自己一貫錢都嫌貴。

范寧捏了捏腰囊中的幾兩碎銀子，暗暗發愁，這小娘子跟去，自己買瓶的成本肯定會飆升。

一塊塊美妙的奇石正是改變他全家生活和命運的契機，而後天的斗石，意味著他將有機會跨入這個門檻。

「還沒呢！忙了一天，顧不上吃飯。」

范寧正在吃面里的荷包蛋，聽到這句話，他一下子被蛋噎住了，連忙放下筷子。

「包括買地的錢？」范寧笑問道。

范寧心卻在滴血，不在於朱佩祖父喜歡什麼顏色，而是自己能不能買得起這麼高檔的瓷瓶？

范寧這才小聲對朱佩道：「你明知我買不起，你還……」

「娘，就當我沒說，你老人家繼續！」

「裝酒的瓶子？」

范寧倒想起一件事，連忙道：「爹爹，老宅廚房裡有一塊石頭，那我的太湖石，爹爹可別扔了。」

范寧又吃了幾塊面片，遲疑問道：「那在鄉下造房子，錢夠嗎？」

范寧回家時已是中午時分，走在王狀元橋上，他卻無意中發現，貨運碼頭那邊竟然停了七八艘官船，只見十幾名公差從船上奔了下來。

「那可不一定哦！我祖父聽說是縣士魁首送的壽禮，一定會很感興趣拿出來瞻仰，旁邊肯定還有大群賓客，他們看到會怎麼想，呵呵！堂堂的縣士魁首，居然送這種貨色當壽禮？」

「一份禮物就把娘收買了？」

張三娘搖搖頭，「我和你爹爹商量過了，這座房子留給你，我們在鄉下再修一座院子。」

范寧撓撓頭笑道：「我明白了，明天是你祖父壽辰，你太忙，暫時顧不上去學堂。」

掌柜拿出一對瘦梅瓶，是上好的越州青瓷，無論造型、釉色都不亞於官窯，瓷胎異常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