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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仁，你怎麼變成黑炭了？」

這時，范鐵戈伸手給了兒子後腦勺一記耳光，罵道：「瘦點黑點有什麼不好，阿寧給你們找事情做，你們還這樣不滿，那樣不服，有本事你們也考上舉人，進京參加省試，給我爭口氣！」

明仁捂著頭滿臉委屈道：「我不是在和阿寧開玩笑嘛！好像說得我們一點事都不懂，我們好歹也是秀才吧！」

「你這臭小子把我們兄弟騙去福州，你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我們兄弟多可憐，整天喝米糊糊，想吃點肉還得自己帶弓箭進森林，我們沒日沒夜在河邊給你挖石頭，你居然還嘲笑我臉黑！」

「那徐家的呢？」

喝了兩杯酒，范寧開始調侃范明仁，「開始我還真沒認出你，還以為二叔帶了一個崑崙奴進京！」

范寧連聲稱謝，他見龐籍已有困意，便告辭走了。

龐籍微微一笑，「官場如戰場，很難大獲全勝，殺敵三千，自損八百更是常態，所以在官場上做一個決定，要慎之又慎，絕不能草率、衝動，其實考場上也是一樣，發現一個好點子，先不要激動，而是冷靜下來，放一兩天後重新再審視，你就會做得更好更完美。」

范寧有了興緻，笑道：「最頂級的田黃和圖書石是什麼樣子，快拿給我看看！」

「祖父如何知道？」

范寧也道：「徐增益其實是被他兒子所害，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徐績這個人傲慢、自大，衝動，頭腦簡單，他總想用一種惡毒的手段來對付我，他卻總忘記惡毒手段一旦失敗，就會反噬，這次要不是他心懷惡意，拚命要揭發我，張堯佐又怎麼想到利用他？」

……

傍晚時分，在清風樓的二樓，范寧擺下一桌酒席，給二叔范鐵戈和明仁接風洗塵，這次范鐵戈進京是為了在京城籌辦開店之事，他將在京城呆兩個月，然後回平江府，然後四月份再返回京城，店鋪就正式開業了。

「去！你以為狗那麼好偷，我們第一次偷狗，被幾條狗追著咬，差點被它們拖回去下酒。」

說到這，龐籍冷笑一聲，「這也是他咎由自取。」

這時，龐恭孫拿著一個包裝精美的大盒子走進，龐籍指著盒子笑道：「這是去年別人送我的壽禮，京城禮文堂做成一套文具，據說是最好的那一種，除了文房四寶外，還有筆架、筆洗和筆筒，聽說是鈞瓷官窯燒制的，市面上可買不到，我府上已有兩套，這一套就送給你了。」

龐籍嘆道：「無論色澤還是和*圖*書石肉的潤澤程度，都是石中極品，天下居然還有這等美石，我收藏石頭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見！」

龐籍看了一眼孫子，意味深長道：「這次審案，我算是看懂這個少年了，別看他才十幾歲，但他城府之深，隱忍不發，待到發動時卻心狠手辣，毫不容情。范仲淹的種種不足，都被他這個孫子彌補了，假以時日，這個范寧必然會成為大宋的樑柱，你和他年紀相仿，要多多和他交往才是！」

「徐績涉嫌修改年齡和假冒戶籍，已經被暫停參加月底的省試，御史台已派出監察御史前往池州，徹查這件事。至於徐績父親徐增益勾結劉晉，栽贓陷害他人，已被貶為都昌縣尉，這麼給你說吧！徐家這次被張堯佐坑慘了，徐增益被貶當天去求張堯佐，結果張堯佐門都沒有讓他進。」

龐恭孫緩緩點頭，「孫兒記住了！」

龐籍微微笑道：「不用去萬姓交易市場，范寧手中就有很多這種田黃石。」

范寧臉上一點歉疚的表情都看不到，他給明仁斟滿一杯，笑嘻嘻道：「太誇張了吧！想吃肉居然要進森林打獵？憑你們兄弟的作風，我估計附近村子狗的數量急劇下降。」

「祖父對他評價和-圖-書很高？」

龐籍仔細看了看，只見這塊石頭不僅雕工精湛，更重要是石頭本身色澤金黃，很有富貴氣息，很符合皇家身份。

舊曹門大街的清風樓也是京城的有名酒樓之一，擁有釀酒資格，它釀的酒叫做三清酒，在京城頗有聲譽。

在父親面前，范明仁不敢太放肆，裝模作樣的喝酒裝深沉，但范寧說得太過份，居然說自己黑成了崑崙奴，范明仁終於忍無可忍。

至於青樓也同樣被士子們擠爆，雖然發生了一百多名考生因逛妓館被取消省試資格，但禁令依然擋不住士子們分泌旺盛的雄性激素，況且聖人也有教誨，『食色，性也！』

龐籍饒有興緻的打量手中的筆架，他也是一個好石之人，家中收藏了不少名貴的太湖石，但這種田黃石他卻是第一次看見。

「啟稟太師，這叫田黃石，又叫鳳凰暖玉，十分稀有。」

范寧瞪大了眼睛，「明仁，你小子想把最好的田黃石吞掉？」

「這是什麼玉石？很細潤啊！」

有了這道聖上的護身符，士子們逛妓館也是心安理得，而且大家發現了一個禮部巡查的規律，禮部巡查大多是在早上，只要不在妓館過夜，那麼風險就會降低很多。

說著，他給自己孫子和_圖_書使個眼色，龐恭孫會意，轉身出去了。

距離省試還有五天之時，京城的熱鬧也到了高潮。

「這可是好東西啊！」

「秀才有屁用，秀才就講誠信了，要不是我盯著你們，那幾塊最頂級的田黃石你們肯拿出來？」

「這件禮品我很滿意，多謝范少郎了。」

他眼中愈加驚訝，感覺有點不可思議，「這麼好的石頭只要幾百文錢？」

隨著科舉的漸漸臨近，京城也變得日益熱鬧，近十萬考生雲集京城，幾乎每一座酒樓和茶樓都客人爆滿。

范寧連忙起身行禮，「太師教誨，學生銘記！」

這時，龐德又緩緩道：「京兆少尹劉晉已經被撤職查辦，他替張堯佐做了不少人神共憤之事，張堯佐有貴妃保他，只好由劉晉來替他背黑鍋了，不出意外，劉晉將被流放嶺南。」

「是不是後來只好去酒館花錢買酒肉？」

龐籍沒有說什麼，他將筆架放在自己書桌上，和自己深紅色的檀木書桌相得益彰，十分搭配。

當然，除了開店之事，范鐵戈還把范寧請玉郎雕刻的九龍香爐也一併帶進京城，另外，他兒子范明仁還帶了一千塊極品田黃石進京，為田黃石打出名聲造勢。

「可以這樣說，我二叔就在做這個生意。」

龐和-圖-書恭孫笑道：「祖父好像很喜歡這種石頭？」

明仁臉一紅，「不是想私吞，只是捨不得賣，我們挖遍了數百畝礦田，才找到三塊最好的田黃石，想自己留下來收藏，到時候最大的一塊肯定是你的。」

龐籍笑了起來，「這豈不是一個發財的機會？」

范寧一句話就揭穿了明仁的老底，開玩笑，身上帶了一萬貫錢，還沒有地方喝酒吃肉，那不是笑話嗎？

這個消息震動了朝廷，迅速在京城各地傳播，成為京城百姓茶餘飯後議論的焦點。

「爹！」

龐恭孫把范寧送走，又回到祖父的書房，見祖父正愛不釋手地擺弄范寧送他的田黃石筆架。

龐籍捋須一笑，「他自己說的嘛！他說他二叔就做這個生意，這小傢伙精得很，我懷疑就是他自己在做，送一塊石頭給我，是要我幫他推廣呢！」

這天傍晚，京城各大酒樓都在流傳一個消息，范仲淹被貶黜京城五年後，又重新被天子召回，封觀文殿大學士、禮部尚書。

范寧笑道：「主要是養在深閨人認識，相信再過幾年，這種寶石就會成為石中珍品。」

龐恭孫笑道：「范寧告訴我，這是他在萬姓交易市場上買到的，明天孫兒也去看看，能不能給祖父也弄到幾塊好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