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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馬礦監已經來漢縣和我通過氣了，說實話，只增加一成已經是給了我面子，要不然就重新核定，由他們取點。」

這裏除了工匠外，還一座五百士兵的軍營，負責維護礦山秩序，這是官礦，自然也有官府，由去年才成立的鯤州礦監司負責管理。

……

明仁面露難色，「還有五里的金田沒有采，再說，礦稅也不高，龐大的財富就這麼丟掉，也太可惜了。」

不過這座小鎮並非是因為修官道而出現，它是因為一座巨大的銀礦，這座銀礦便是鯤州最大的芒川銀礦，芒川便是鯤族語中『銀子』的意思，這座銀礦儲量巨大，礦石的含銀量很高，開採和煉製都很容易，煉成的粗銀直接走內河水路前往漢縣。

范寧帶著十余名騎兵沿著平坦的官道疾奔南下，這條官道是去年秋天修成，從漢縣出發，中途分叉，一條通往群牧司，一條通往晉縣，這條官道從高空看，外形就像一個大寫的『Y』字母，這條官道到晉要走兩百里，一條走不完，中途分叉處便有了一座小鎮。

明仁默默點了點頭，他也覺得明禮這件事有點鬧大了，怎麼回去向父母交代？

明仁嘆口氣道：「其實是明禮不肯走，要不然我去泉州，明禮還和圖書留在這裏，你這樣行不行？」

明仁連忙擺手解釋道：「那個日本女人是乾淨的，跟明禮時還是個雛，她原來是鎮上布店裡賣布的女夥計，長得很嬌美，明禮一眼就看中她了，她跟了明禮一年，看樣子明禮是想娶她。」

「你……你聽到什麼風聲了？」

「我也是這個意思，既然你開口了，那事情就好辦了。」

「我從晉縣回來，聽明仁說你在芒川，怎麼，你居然跑來芒川鬼混？」

「這樣也可以，我早就給你們說過，你們沒必要在一起做，分開做，你們在鯤州呆了四年，難道明禮一個人應付不了兩百號日本勞工，再說還有朱家幫他。」

銀礦東面就是鯤州的最高處，是一座火山，無數溪流匯聚成一條小河，蜿蜒南下，在漢縣北面注入鯤北灣，這條小河取名赤龍川。

明仁猶豫了一下，范寧立刻捕捉到了他內心的掙扎，「怎麼，又不想走了？」

距離銀礦不到五里便有一座小鎮，主要是煉銀工匠和他們家眷形成的鎮子，一萬名日本勞工在銀礦上勞作。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當礦監司前來核定產量時，五大私人礦都在已經淘過河床中進行淘金，產量自然下降一半，最終徵收的礦稅只有他們和_圖_書真實淘金量的兩成左右，可就算是這樣，各家礦田還是心痛不已。

范寧想了想道：「你去給明禮說，讓他把母子送去漢縣，工地那邊渾濁不堪，她們母子怎麼住？」

「還有一件事！」

范寧隨即又視察了晉縣的城牆進度，城牆已初具雛形，事實上，城牆的基礎在去年已經完成，大量的城磚都燒製備好，連填城牆中空的泥土都已準備就緒。

范寧稍稍鬆了口氣，他就害怕那個日本女子是明禮在妓館中的相好，要是被二叔二嬸知道，自己真的沒法交代了，二叔二嬸可是把他們兄弟二人託付給自己的。

「別！」

范寧端起酒杯淡淡道：「那是因為你們手腳做得太狠，產量直接比別家低三成，你覺得礦監司的人傻嗎？」

「扯蛋！」

明仁連忙擺手，「你早說我就不用跑這一趟，這點面子還要給礦監司的，就這麼辦吧！增加一成就一成，我們認栽，誰讓我們後台最弱。」

「那我們的計劃怎麼辦？」

明仁一怔，「你知道這件事？」

所以當批文用鴿信傳來后，晉縣便立刻動工，修砌得十分迅速，短短一個半月，工程量已經完成近一半，再過兩個月城牆就能建成。

掌柜笑道：「他在，剛剛才回來ｈｅtｕbｏoｋ•cｏｍ•ｃｏｍ，我去叫他！」

粗銀產量已從最初的八十萬兩提升到今年的三百二十萬兩，月產粗銀二十六萬兩，這是必需的產量，否則一萬勞工一個月的工錢就是一萬五千貫錢，成本不低，必須有足夠的白銀產量才能盈利。

明仁苦笑一聲，「是個男孩，已經四個月了。」

昨天范寧派人去通知明仁和明禮來晉縣，結果得知明仁去了礦監司，明禮實在走不開，今天他來到芒川鎮，便來打聽明仁的消息。

「哼！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人給我說了，聽說孩子都有了，是這樣嗎？」

「不！不！不！」

「你們兩個混蛋！讓我怎麼向你們父母交代？」

「我們都知道！」

「說實話了吧！不是你不想來，而是你看不上。」

范寧年初就得到一個消息，明禮和一個日本女人住在一起，不久前有人聽到了嬰兒的啼哭，朱晟覺得事情鬧大了，才派人給自己送信。

「就算是吧！不過我這次是來礦監司辦事，真他娘的黑，咱們吃飯去，一邊吃飯一邊聊。」

「還有！你們混妓院我不管，但不準再和具體某個女人發生感情，鯤州可是有規矩的，你娶了這邊的女人，就得留在鯤州，這條規矩你們應該知道吧！」

明仁撇和圖書撇嘴，「我要找女人，去晉縣就是了，犯得著跑這裏來？這裏的日本女人都老貨，我才看不上！」

「既然明白就讓明禮趕緊把母子送過來，不要被別人抓住把柄。」

鯤州略有不同，五家都是權貴，他們經營的錢鋪都有兌換金銀的權力，礦監司便沒有強行收購他們的黃金，而是核定產量，每年徵收他們產金量一半。

黃昏時分，范寧一行抵達了芒川鎮，芒川鎮原本是一座小鎮，自從官道修通后，往來人流多了，商業也慢慢興盛起來，鎮上客棧、酒樓、妓館、雜貨鋪，糧油鋪、估衣鋪等等商鋪共有三十幾家。

范寧沒好氣地瞪了他們一眼，又奇怪地問道：「你們不是說馬上要結束採礦跟我返回大宋嗎？現在你們爭這點礦稅又有什麼意義？」

「好吧！我回去和明禮商量一下。」

小鎮上有官驛，范寧在官驛住下，又讓士兵們去吃飯，他自己來到位於隔壁的赤龍川客棧，他問掌柜道：「范明仁在不在？」

范寧敲了敲桌子，不滿道：「朱老爺子給我的二十艘大海船已經在泉州港泡了兩年，光維護這些船，每年要花幾千貫錢，你當初怎麼給我說的？」

范寧板著臉冷冷問道：「明禮為什麼不肯來見我？」

范寧在晉縣呆的時間和*圖*書不長，次日一早，他便啟程返回漢縣，州衙和他的家在前年夏末便搬到漢縣，整個鯤州的重心都在向漢縣傾斜，尤其宋軍在兩年前奪取了秋田城內，秋田成了船隊重要的補給站和中轉地，除了和平安京的貿易船外，基本上往來船隊都是在日本國的北面航行，鯤北灣和漢縣的地位優勢便顯露出來。

掌柜跑去喊人，不多時，明仁懶洋洋地走了出來，看見是范寧，他笑道：「阿寧，你怎麼在這裏？」

「什麼叫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你們！」

兩人來到馬路對面的赤龍川酒樓，明仁要了一壺好酒，又點了幾道菜，片刻酒菜上來，明仁一邊斟酒，一邊忿忿道：「上次礦監司明明核定了礦稅，結果前兩天又說核定低了，又要給我們增加一成的稅，別的礦都沒有這種待遇，我忿不過，來找他們算賬！」

鯤州礦監司是繼官府、經略府、群牧司后第四個獨立官方機構，掌管鯤州所有礦產，負責官方採礦不用說，還對鯤州五家私人礦田徵稅，朝廷對私人開採的金銀銅礦向來是征重稅，不僅煉成的金銀銅錠要低價賣給朝廷，每年還要征一筆巨大的管理費。

范寧惱火萬分，狠狠罵了一句，他讓自己冷靜下來，又問道：「那個日本女人也是妓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