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風去出我輩
第四百三十四章 重任新職
「回去再說吧！反正離京城很近，基本上沒有什麼影響。」
不久，幾名小廝押送著十幾艘滿載行李的小船從水路抵達了范家府宅。
張三娘瞪了他一眼，「你的兩個娘子，一個大肚婆，一個抱幼|女，我不來行嗎？」
范寧一下子關切起來，連忙問道：「官家怎麼說？」
眾人默默望著被燒毀的店鋪，誰也沒有說話，范寧已經在信中給她們簡單說了店鋪被燒之事。
范寧大喜，一個多月不見，女兒居然會喊爹爹了，他連忙把寶貝女兒抱在懷中，在她小臉蛋上重重親了一下，喜滋滋道：「再喊一聲爹爹！」
「信是收到了，你說會復職，我們都關心你是不是又要甩掉我們娘幾個，自己跑去海外逍遙。」
范寧又揉了揉妹妹的頭髮，問了她幾句，這才向妻女迎去。
范寧搖搖頭，「張昇派系的烙印太重了，除非天子已決定立趙文惲為太子，否則不會用張昇。」
「官家有兩個方案，第一個方案，讓你出任宣慰使，去陝西路和河北路巡視災情，第二個方案，讓你去地方任職，具體需要徵求你本人的意見。」
范寧淡淡一笑，「我還有選擇嗎？」
韓琦點了點頭，「你很有眼光，和_圖_書官家今天已經決定任命曾公亮為樞密使、平章事，接宋庠之位，另外，你的復職問題，今天官家也問到了。」
雖然有點含糊不清，但奶聲奶氣的聲音把范寧的心都融化了，他把女兒抱在懷中，卻不肯鬆手了。
「不過什麼？」范寧問道。
「那包拯呢？他資歷已經夠了，你覺得他會入相嗎？」
后宅一共有三座院子和一座園林組成，三座院子，歐陽倩帶著女兒住最大的一座，阿雅和劍梅子住一座院子，八名內宅使女住一座院子，而園林雅院是朱佩和范寧住的地方。
范寧沉思片刻問道：「官家準備讓我去哪裡？」
他確實希望自己能夠回京復職，丁憂期應該結束了，不過他和其他普通官員不一樣，他的復職是要先定下官職，然後才復職，他猜到今天韓琦找他也是為了這件事。
張三娘母女也帶了四個使女進京，可以自成一個體系，平時在一起吃飯，或者聊聊天，尤其她要帶寶貝孫女，這是張三娘最大的寄託。
馬車從書苑街緩緩穿過，奇石館的瓦礫廢墟已經清理乾淨，十幾名工匠和百余小工正在忙碌地重修府宅，范鐵戈在東大街租賃的和圖書臨時店鋪里，工地上沒有認識的人。
「十天後上任。」
范寧點點頭，「差兩天一個月！」
韓琦沒有直接提復職之事，他話題一轉，又笑問道：「你猜一猜，誰會來接宋庠的相位？」
范寧有點尷尬，也有點無奈，只得苦笑一聲道：「不是去海外。」
韓琦笑了笑道：「巨鹿郡王的意思，希望你去應天府！」
范寧立刻明白了，就是趙忠實希望自己去應天府，然後由韓琦來操作，和曾公亮商量是因為曾公亮即將入相，韓琦需要事先取得他的支持，然後在知政堂的表決中，才能以三比二獲得通過。
第二個下船的是抱著女兒的歐陽倩，小傢伙一看見父親，高興得張開手臂喊道：「爹……爹！」
馬車走出了書苑街，寶貝女兒已經在范寧懷中睡著了，歐陽倩輕輕把女兒接過去，小聲問道：「夫君，你到底是哪裡任職？」
韓琦眼中笑意更深了，「但很多人都認為是右諫議大夫張昇。」
「娘這是說哪裡話？」
范寧連忙抱著女兒阿真迎上去，一手扶住朱佩，陪笑道：「我寫的信，應該收到了吧！」
「爹……爹！」
說話是朱佩，她已經有點顯懷，被阿雅小心翼翼扶持著hｅｔuｂoｏk•com.cｏｍ下船，她不滿地瞪著丈夫，居然不扶自己下船。
「如何，有這個意向嗎？」
范寧已經在幾天前搬回了他自己府宅，家僕還是從前的那批人，約三十餘人，只有多了一個對外的劉官家，加上對內的吳管家婆，算是一個大戶人家的結構。
范寧還是搖搖頭，「和張昇一樣，包拯的派系烙印也太重，賈昌朝和田況都是偏向趙文惲，所以我認為天子只會微調，提升一個中間路線的重臣，如果沒有曾公亮的話，我會認為我岳父朱孝雲有希望，但他繞不過曾公亮這個坎，曾公亮上位也就是必然了。」
張三娘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去吧！你的兩個娘子都在指望你呢。」
就在范寧去吏部辦理完就職手續的第二天，他的妻子和母親一行乘船抵達了京城。
范寧在大相國寺碼頭上接到妻女老母的坐船，是一艘兩千石的大客船，他母親張三娘在女兒阿多的扶持下先下了客船，范寧連忙迎上去笑道：「我還以為娘會晚一點來。」
在清風茶樓的一間雅室里，韓琦親自給范寧斟滿一盞茶，笑眯眯道：「回京城已經快一個月了吧！」
「那你什麼時候去上任？」朱佩接著問道。
……
朱佩目光立刻注視著丈夫，這也是她最關心地事情。
……
「具體沒有說，應該是由知政堂推薦，我剛才和曾公亮商量了一下，一個是知杭州，一個知江寧府，還有一個是知應天府，你可以在這三個選一個，不過……」
「夫君好像瘦了！」歐陽倩眉目含情道。
「那是去哪裡？我們都猜你不會留京。」
旁邊已經停了兩輛馬車和幾輛牛車，女兒阿真非要跟爹爹在一起，歐陽倩便和朱佩坐在一起，張三娘帶著女兒阿多，以及阿雅和劍梅子坐第二輛馬車，其他使女則坐牛車，至於行李則有朱元豐派來的人替他們送回府。
「是去應天府！」范寧苦笑一聲。
「我們不在身邊，他整天花天酒地，能不瘦嗎？」
朱佩和歐陽倩對望一眼，兩人心中都鬆了口氣，確實不算遠，兩百里左右，坐船要兩天，騎快馬一天一夜就能趕到。
宣慰使有點像欽差大臣，代表朝廷和天子，去各地視察災害，安撫民情，從面子比較風光，不過宣慰使也罷，安撫使也罷，本質上都只是一種臨時性質的職務，對夯實資歷沒有太大幫助，相反，去地方出任實職，才是hetubook.com.com向上台階中必經的步驟。
當天下午，大內發出兩道旨意，封曾公亮為樞密使、平章事，參与知政堂議事，第二道旨意，准許范寧丁憂期滿復職，繼續出任左諫議大夫、知應天府。
在進京的路上，一家人便商量好了住宅的安排，不用范寧操心，母親張三娘帶著女兒住在東院，既和兒子住在一起，但又和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張三娘心裏很清楚，朱佩才是一家女主，自己如果太強勢，那隻會讓後院不寧。
范寧當然是想去地方任實職，但問題是天子在位時日已經不多，最多還有兩年，他還是希望這關鍵兩年能留在京城，但在這個問題他已經身不由己，官家提出的兩個方案都是要求他去地方。
范寧訕訕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以為娘還是事情要處理。」
范寧沉思片刻道：「右吏部侍郎曾公亮！」
左諫議大夫只是名義上的官職，如果同時封知諫院，那才是坐實了左諫議大夫的實權，他現在的任職，準確的表述是『以左諫議大夫的頭銜出任應天知府』。
「該處理的，我都處理好了，以後就要指望你這個臭小子給我養老了，你可別嫌我煩。」
范寧沒有否認，只是笑了笑，端起茶盞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