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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姑怎麼會在這裏？」

范寧點了點頭，「確實有點關係。」

富弼嘆口氣，「你怎麼把王安石得罪了？」

「他今天來了沒有？」

朱潔讓手下拿出一副銅活字，放在桌上，范寧取出一枚『國』字，造得非常精細入微，堪稱藝術品，背後是綠色，這是根據音律來分類，不過前面卻有一小圈金色，范寧有些不解。

范寧又笑道：「既然富相能理解我，那我請假三個月，富相公又為何不滿？」

富弼搖搖頭，「你可能還不知道，文彥博準備改任文淵閣大學士，吳充出任河西路安撫使，王安石接任左相，曾公亮再次出任參知政事，蘇頌將任吏部侍郎，曾公亮是堅決支持變法，蘇頌也是變法支持者，你明白了嗎？」

富弼默默點頭，「那你沒有什麼建議給我嗎？」

富弼心中惱火，拾起報紙便向范寧的官房走去。

「完全沒有問題，那我們約一下，晚上我帶一名最得力的文編來你府上拜訪，然後明天中午就印刷出來。」

范寧笑道：「再過十天，我想去一趟北島，想招募一批移民同去，在你這個宣傳一下。」

富弼罵了一句粗話，「你比他大二十歲，你都沒休息，他想休息什麼？」

富弼哼了一聲，「灌醉我也沒有用。」

在《信報wｗｗ•heｔubｏok•ｃom•coｍ》報館里，范寧遇到了朱佩的姑母朱潔。

范寧淡淡一笑，「那又能怎麼樣，很多變法已經沒有社會基礎，他再推行青苗法和保甲法，必然導致大規模土地拋荒，那個後果不是他能承受得起。」

「我明白了，我去記錄一下。」

「我還問你呢！什麼時候回來的？」

掌柜匆匆去了，范寧請富弼坐下，給他斟滿一杯酒，笑了笑道：「我確實要請假百天，想去一趟北島，太后和天子都已經同意了。」

范寧指了指富弼，「以後富相公來這裏請客吃飯，或者小酌，都可以使用這間雅室。」

「富相為什麼這樣說？」

范寧又問道：「王安石接任文彥博之位，他的相位就空出來了，新任的參知政事有說法嗎？」

富弼剛走到門口，正好遇到范寧從房間里出來。

范寧點了點頭，「我走之前，打算向太后推薦歐陽修出任參知政事。」

知政堂，富弼放下報紙問韓絳道：「范寧這是要做什麼，要當甩手掌柜嗎？」

兩人走出配字間，朱潔笑問道：「你今天來不會問活字那麼簡單吧！」

「昨天下午，今天正好有點事情來報館，上次的活字印刷怎麼樣？」范寧笑問道。

范寧點點頭，「我知道，本來和圖書我和韓相公都準備好了，但天子好像擔心疫病，便取消了計劃。」

……

范寧遲疑一下道：「我想做個含蓄一點的，比如在頭版頭條做個西夏戰役問答錄，然後就提到我打算去北島休假一個月，然後在最後你們加上幾句，若有興趣移民島，可以和報館聯繫，你們幫我接洽一下。」

「要不富相自己去問問他吧！」韓絳無奈道。

朱潔見左右無人，便壓低聲音道：「我們平時要養二十個雕版師，每人每天要付十貫錢，這還只是工錢，現在只需要兩個配字師，每人一天付三貫錢，雕刻的板子每天要耗費十幾貫錢，現在也沒有了，你算算，我們每天要省下多少錢？我們辦報一直虧錢，現在居然賺錢了，這就是活字的功勞啊！」

「五十萬士兵都沒有得疫病，天子又擔心什麼？是王安石勸說天子別去，說是把投降儀式放在京城就可以了，天子之尊，不宜立危牆之下，天子被他勸服了，便取消了計劃。」

朱潔笑了笑道：「金圈表示最常用的字，銀圈是次常用的字，黑圈是不常用的字，最常用的字我們造了幾百副。」

「這一招很毒啊！」范寧淡淡道。

「還在不斷地改進，不過和從前相比已經好了很多。」

范寧並不奇怪王安石對和*圖*書自己的敵視，王安石的很多改革都被自己架空，尤其青苗法和保甲法，是王安石改革的核心，卻被廢掉了，就算推出的很多變法都變了味，尤其自己提出的變法原則，必須要達成朝野共識才能推行，這無疑給王安石的變法帶來極大掣肘，那麼王安石對自己的極度不滿也就可以理解了。

「這是不是太含蓄了，會有效果嗎？一般想移民的人都只看副刊的各種招募告示，對比各家的條件。」

富弼走進房間打量一下，房間的陳設優雅大氣，他很喜歡，便問道：「這間雅室不錯，我也常來這家酒樓，怎麼從不知道這裏？」

朱潔微微笑道：「那我就給你出一個特刊，跟小范相公移民北島，怎麼樣？」

范寧嚇一跳，連連搖頭，「這樣不行，會被朝廷忌諱的，太露骨了。」

他對富弼道：「在蘇頌出任吏部侍郎之前，搶先把此人調去南大陸任定南知府。」

富弼點點頭，「後來我才反應過來，讓你代表大宋接受投降，看似把你拔高，實際上卻是給天子心中留下了陰影，說實話，你不參加凱旋入城儀式，是明智的決定。」

范寧沉思片刻，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寫了一個名字：『呂惠卿』。

韓絳苦笑一聲道：「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或許他真的想休https://www.hetubook.com.com息一下。」

范寧啞然一笑，帶著富弼來到皇城旁邊的朱樓，這裡有一間特殊雅座，隔音效果非常好，一般都不對外，只有少數人可以使用，范寧就是其中之一。

「那好！你給他說一下，我很喜歡這裏。」

范寧讓酒保把掌柜請來，片刻，掌柜匆匆趕到，躬身道：「請姑爺指示！」

范寧點點頭，這個問題他倒沒想到。

范寧見富弼滿臉憂愁，又笑道：「富相公不用擔心，現在的天子已經不是那麼好哄騙了，他會推行一些變法，但應該不會對大宋傷筋動骨，有的時候讓天子遭遇一些失敗也是好事情，以免他總覺得什麼變法都是美好的。」

「現在還沒有決定，你有推薦？」

「這是用活字最大的問題，一篇文章中同一個字往往會出現十幾次，我們一張報紙十幾篇文章，你怎麼辦？」

「富相公，嚇我一跳！」

「那你說怎麼做？」

一名從事連忙道：「小范相公今天來過了，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官房？」

范寧嘆了口氣，「活字還是太麻煩了。」

富弼瞪了他一眼，指著手上的報紙道：「這是真的嗎？你要休息三個月？」

次日中午，隨著《信報》的一篇文章刊登，京城百姓和滿朝文武才知道範寧已經回京，但同時要休假三個月。

富弼www.hetubook.com.com沉默片刻，「這和你不參加入城式，是出於同一個原因？」

大多數人對他休假表示理解，畢竟戰完遼國又戰西夏，近兩年時間都沒有休息，他是該好好放鬆一下，但還是有不少人對范寧的休假感到了一種異乎尋常的意味。

「只能這樣解決了，最常用的字盡量多備，像用得最多的『之』『的』等字，我們都備了一百多個，像副刊的廣告，盡量格式一致。」

富弼雖然不太明白，但還是點點頭，「我知道了，還有呢？」

「這間雅室不對外營業，如果富相喜歡，我給掌柜說了一聲，富相可以作為特殊使用者。」

范寧點點頭，「我會等你們。」

「放屁！」

「其實還好，關鍵是熟練，配字師一旦熟練了，一個時辰就能配好一張版面。」

富弼沉吟一下道：「本來天子打算御駕親征，去接受西夏投降，這件事你知道吧！」

「應該會有效果，另外在副刊也登一個大告示，小范相公的度假之地，然後用各種優美的詞句來形容北島，前後呼應，效果就出來了。」

「為什麼要造這麼多？」

范寧的官房是一座小院，他在朝廷的具體官職是同知樞密院事，但實際上他也不管樞密院的事情，最多了解一下遼國的異動。

范寧笑道：「我正好要去吃午飯，不如一起去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