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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寧又喝了一盞熱茶，搖搖頭道：「曹詩那個龜兒子帶著幾十個將軍來灌我酒，今年開戰，我一定要讓這個混蛋第一個沖城頭。」

朱佩嘆口氣，又和去年一樣，喝得爛醉回來，她連忙和家人向府外趕去，只見兩名宦官架著醉醺醺的丈夫進來，朱佩上前埋怨道：「怎麼會喝成這樣子？」

歐陽倩嬌嗔道：「你快點進去吧，女人說話，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眾人走進府內，吳氏帶著歐陽倩和孩子去了內宅。

「我心中高興知道嗎？我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從前。」

這時，一人高聲道：「請問小范相公，青苗法還會再實施嗎？」

范寧也不客氣，歐陽修身旁坐了下來，這個位子一直空著，顯然就是留給他的。

范寧微微笑道：「變法的範圍很廣，大家重點針對哪一方面？」

「誰五十歲了？」范寧在旁邊插口笑問道。

鼓樂齊鳴，只見一隊隊侍衛走了過來，分列兩邊，緊接著，近百名宦官和宮女打著黃羅蓋，打著羽扇，簇擁著太后和太子緩緩走來。

「喲！又長高一截，快要和舅母一樣高了，明年就要找婆家了吧！有沒有自己喜歡的人？給舅母說說，舅母替你做主！」

次日下午，范寧帶著歐陽倩以及歐陽倩生的兩個孩子范真兒和范楚來到了歐陽府。

歐陽倩瞪了她一眼道：「你爹爹什麼事https://m.hetubook.com.com情不同意過？等你五十歲了，你爹爹還是會同意。」

朱佩和歐陽倩一左一右接過丈夫，朱佩又吩咐大管家給宦官和車夫每人十兩銀子，宦官千恩萬謝走了。

「也沒讓你操這些閑心，你少喝幾杯倒是正經。」

歐陽華牽著外甥范楚的手問長問短，范楚今年八歲，也是一個文靜知禮的孩子，舉手投足都顯得很有教養。

馬車在歐陽府前緩緩停下，歐陽修的長子歐陽華帶著妻子吳氏在門口迎候范寧和妹妹到來。

朱佩和家人們也吃過了午飯，在坐在暖閣里閑聊，這時，一名丫鬟慌慌張張跑來，「夫人，老爺被送回來了，好像喝多了幾杯。」

范寧微微笑道：「各位才俊都是我恩師的高徒，都是大宋的棟樑之才，大家不必客氣，請坐下吧！」

朱佩又讓阿雅去準備醒酒湯，兩人扶著丈夫去了書房。

隨即又斟了第二杯酒，趙頊舉杯朗聲道：「這二杯酒，我們敬太皇太后，她是我們大宋的定國基石，祝她老人家健康長壽，福恩永澤！」

數千官員舉起酒杯高喊，一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趙頊舉著空杯笑道：「各位愛卿請盡情享受珍饈玉液，一醉方休！」

歐陽華不是科班出身，受父蔭得了官職，所以升職比較緩慢，十幾年才從正八品升為從和-圖-書六品，現在是禮部司員外郎，主管各地發解試，手中也頗有實權。

「我也這樣解釋過，可就是不服氣。」

書房裡面就有一張床，兩人迅速給他鋪了床，扶他躺下，蓋好了被褥，這才關上門離去了，臨走時，朱佩心細如髮，特地把窗子開了一半，讓空氣流通，否則房間里燒著炭火，很危險的。

歐陽華則帶著范寧來到大堂上，大堂上坐了三十幾個年輕人，都是歐陽修的學生，有的已經中舉的學生，目前出任地方官，特來看完恩師，有的是現在的學生，準備後年參加科舉，眾人坐滿了大堂，談論得熱火朝天。

「不必這樣誇張，我就稍微多喝了幾杯，我自己能走。」

眾人紛紛就坐，歐陽修興緻盎然對范寧道：「剛才我們在談論變法，你來得正好，給大家傳授一些經驗，我的頭腦有點遲鈍，跟不上年輕人了。」

歐陽華歉然道：「本來是沒有的，但父親的一批學生忽然上門來拜年，也不好推遲，妹婿，今天很抱歉了。」

歐陽倩連忙笑吟吟出來道：「大哥，大嫂，好久不見了！」

「我頭腦很清楚，就是……就是腿上不聽使喚。」

曹太后在一旁坐下，天子趙頊走上前道：「各位大臣免禮！」

歐陽倩在大嫂耳邊說兩句，吳氏笑道：「看來是我誤會你了，真兒呢？」

「你去年喝多和_圖_書了，還說自己是從一千年後過來的，估計你今年又會說自己從漢朝過來的，我們都替你想好了。」

歐陽華點點頭，「已經批下來了，年前就發給揚州，他們原本是三十五個名額，現在增加到五十個解試名額，和平江府一樣了，讓好多地方都不服氣，說朝廷偏心。」

趙頊將酒緩緩灑在台階前，眾人也將酒灑在地上。

范寧被扶進了書房，直接靠坐在椅子上，書房裡已經點了炭盆，格外溫暖。

范寧笑了笑，又問道：「揚州增加的發解試名額批了嗎？」

……

「你還沒有醉，話都說不清楚了。」朱佩恨恨道。

「謝謝兩位公公，給我吧！」

范寧點點頭，他確實有點睏倦了。

歐陽華快步走進大堂，給父親低聲說了兩句，歐陽修笑道：「你們的觀點和我談沒用，小范相公來了，你們向小范相公請教！」

「娘，爹爹都同意的。」

歐陽倩嘆口氣，「我家這個女兒是個空心蘿蔔，白長這麼高的個子，其實還是個小孩子，這麼大了，還整天和松鼠刺蝟打交道。」

「夫君昨晚大半夜都沒睡，要不先睡一會兒吧！」

「舅母，你在胡說什麼？」范真兒羞得滿臉通紅，拉著母親的手不依。

眾人一起向曹太后舉杯，曹太後端起酒杯笑著柔聲道：「感謝官家，感謝各位大臣，我們一起飲了此杯。」m.hetubook.com.com

「去書房吧！暖閣香味太重，估計他會吐。」

年輕人躬身道：「學生蔡京，官任錢塘縣尉！」

范寧從馬車上下來，看見了歐陽華夫妻，便笑道：「阿倩，大哥在呢！」

「乾杯！」

「大嫂說什麼話，上次是真的有事。」

吳氏上前挽住歐陽倩的手臂笑道：「快半年沒見你了，上次請你來，你又說有事，封了偏王妃，我請不動你了？」

「我們扶他去哪裡？」歐陽倩問道。

范寧看了看這名問話者，見他年約二十三四歲，長一張長臉，便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官任何職？」

……

眾人舉杯一飲而盡，趙頊這時又斟滿了第三杯，高聲道：「來！為了新的一年，新的開始，我們乾杯！」

眾人聽說范寧來了，連忙起身出來行禮，「參見范相公！」

趙頊端起一杯酒道：「去年新年朝會，我們歡慶滅亡了西夏宿敵，而今年朝會，我們又再次歡慶收復幽燕，燕山府重新回歸中原王朝，在此舉國歡慶的時刻，我們同緬去年的壯舉，同時期待新的一年，大宋軍隊再立新功，這第一杯酒，我們獻給去年為國捐軀的將士。」

「謝陛下！」

「這是揚州州學和縣學長期幫助朝廷安置移民，應該給的獎勵，有什麼不服氣的？」

新年宴會開始了，天子趙頊和曹太后只稍微飲兩杯，便匆匆離去了，沒有了天子和太后和-圖-書在，大臣們談笑風聲，盡情喝酒，每年的新年大宴，不少大臣貪杯，都喝得酩酊大醉，被宦官們扶著送回去。

范寧忽然站起身，捂嘴向門外衝過去，衝到院子，蹲在牆角大吐，朱佩和歐陽倩扶著他輕輕捶背，阿雅端著醒酒湯過來，朱佩將醒酒湯一分為二，一杯給范寧漱口，范寧漱了口，又將另一杯醒酒酸湯一口喝乾，這才舒服了很多，扶著兩個妻子進房了，幾名丫鬟過來把院子清理乾淨。

眾人一起躬身行禮，「祝太皇太后宏福安康，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范真兒上前行禮，「舅母！」

這時，范寧發現府門外的拴馬樁上拴著十幾匹馬，便問道：「今天還有客人嗎？」

宦官苦笑道：「啟稟王妃，敬小范相公酒的大臣太多了，他實在招架不住！」

「這倒無妨，過年熱鬧一點是好事，大家都記著恩師，是他們的心意嘛！」

比如他每年負責核定各州發解試名額，在掌握尺度方面，只要稍微松一松，某個州就會多幾個解試名額。

明天還要去曹家，後天還要去幾個相國府上坐坐，這個新年，註定他是沒有多少休息時間。

歐陽華搖搖頭苦笑道：「這是沒辦法的，你就算告訴他們一萬個理由，也沒有用！」

范寧話有點多，又摟住歐陽倩道：「倩姐，和岳父說好了，明天去他府上吃晚飯，你準備點禮物，我就不想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