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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轉身向秦然點了點頭。

現在，他來了。

如此，秦然的臉上才終於恢復了笑容，然後與那刀疤男子一起，邁步跨入了內堂中。

如果說康無為此舉還能解釋為某種妥協和讓步的話，那麼接下來的一幕，則令秦然的心中猛地生出了一絲警惕。

但最終，這間屋子還是屬於秦家未來的主人，秦家少主，秦嫣的。

此仇，不共戴天！

秦然笑著搖搖頭：「看來嫣兒姐還不知道吧，這個被你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合堂，其實是陛下的，陛下要對付秦家，就算老祖死而復生，又能怎麼樣？這大縉是陛下的大縉，這洛陽也是陛下的洛陽，陛下一聲令下，四海之內，誰敢不從！」

但實際上，秦然卻不是孤身赴約的，在他的身邊，除了那個貼身護衛的刀疤男子之外，還多了一個長眉老者。

對此，秦嫣並沒有顯得太過意外，因為當今日裁決司和禁軍的人馬合圍善堂，當秦然手持縉帝手諭耀武揚威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和圖書了事情的真相。

秦然環顧著四周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陳設，心中總算升起了一絲淡淡的懷念，以及一種強烈的佔有慾。

可偏偏，一個被流放在外多年的姐姐，再加上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鄉野小子，將他的未來擊成了粉碎。

於是她直接開口打斷了秦然：「你不應該就這麼殺了四叔。」

「怎麼，有膽帶著合堂的人來圍，卻沒膽進來見我嗎？」

最開始的時候，這間屋子是秦小花的書房。

看起來，那近在咫尺的內堂大門就像是一頭凶獸的血盆大口，在等著一口吞掉前來進犯的一切生靈，又像是一個精心布置的大口袋，即將把一切踐踏秦家尊嚴之人一網打盡。

刀疤男子當即點亮了腕間的湛藍色武紋，一片氤氳的水霧立刻自他的氣海洶湧而出，很快就瀰漫了內堂的每一處角落，就像是突如其來的海水，把整座堂屋全部包裹了進去，嚴絲合縫。

可人們並不知道，作為善堂裏面最核心，最重和_圖_書要的內堂，其實只是一座方圓不足三十的小屋子。

從他離開秦家，離開洛陽城的那天開始，他就發誓，自己總有一天會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讓那些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元兇血債血償！

聞言，秦然轉過頭，與身邊的兩名合堂高手對了個眼神，隨即那名長眉老者一揮袖袍，將一枚暮塵珠拋入堂內。

堂內除了秦嫣之外，再無他人。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秦家的內堂有一種御書房的意思。

「哈哈哈哈……」聞言，秦然不禁放聲大笑，隨即開口道：「放心吧，不僅僅是四叔，包括你，還有九叔、五叔，曹供奉他們，最後都得死，有這麼多人去地下陪著老祖，想必他老人家也不會寂寞了吧。」

後來，秦小花隱居幕後，內堂就成為了總堂大掌柜，魏致遠辦公的地方。

然而，就在秦然舉步不前的這一刻，卻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秦然本以為自己的這番話一定會激怒秦嫣，但很可惜的是，秦嫣臉和-圖-書上的一片漠然卻讓他失望了。

「你不應該認賊作父。」

下一刻，屋內光芒大盛，一應陳設一覽無餘，也現出了秦嫣那張清冷的容顏。

也就是這麼一間一眼就能將全部事物盡收眼底的小屋子，每日卻有來自全國各地所有的情報彙集於此，關乎國家，關乎民生的一應財稅文書被送到這裏，同樣，也有無數影響了人們日常生活，乃至於國家命運的決議從這裏被發布出去。

長眉老者點點頭，毫不遮掩地朝著康無為所站的方位邁了兩步，用自己的身軀阻隔在了康無為和內堂之間。

毫無疑問，這兩人都是合堂的高層強者，實力絕不會遜於康無為！

康無為此言一出，場中劍拔弩張的氣氛驟然為之一滯，就連秦然也忍不住愣了一瞬。

秦然這麼想著，慢慢將目光挪到了秦嫣的身上，笑道：「嫣兒姐，我記得小時候是這麼叫的吧？成王敗寇，是這個世界上最真的真理，這一次，你們輸了，就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痛痛快和_圖_書快地認輸吧，這樣，對你我都好。」

片刻之後，他才冷然一笑：「少主？真是好大的架子，也罷，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我倒是很好奇，她還能對我說些什麼。」

但即便如此，秦然也仍舊保持了足夠的小心，他微微躬身，又對那長眉老者開口道：「鶴供奉，這位康先生就交給您了。」

因為康無為並沒有跟著他們走進內堂，而是垂首握劍，悄然守在了門外。

「這不叫勾結，而是棄暗投明，你放心，只要我還活著，便保留了秦家最後一絲血脈，我會替你們好好地把秦家五百年的傳承延續下去的……」

說著，秦然昂首闊步，徑直朝著內堂走去，乍看之下，的確氣度不凡，彷彿又變回了當年的那個秦家大少爺。

隨即他聽到了秦嫣說出的第三句不應該。

就像這大半年中的無數個日日夜夜那樣，秦嫣正端坐于書桌后的秋梨黃木椅上，案頭堆放著一大摞急需她處理和決斷的文書，手邊硯台中的墨漬已經泛干，一桿瑩白色的玉筆www.hetubook.com.com擱在上頭，筆桿上還留著殘溫。

他曾經最引以為傲的尊嚴被肆意踐踏，他最深愛的父親因此被人謀害。

秦家作為大縉王朝最富有的家族，其善堂分堂開遍了大縉的七大州，幾乎在每一座城池中都有善堂的堂口，但毫無疑問的是，坐落於京都洛陽的總堂，佔地面積是最大的，建築風格也是最恢弘大氣的。

但讓人意外的是，對此，康無為卻並沒有出聲反對，而是任由秦然帶著兩個「外人」步入了代表秦家權力中心的內堂。

秦嫣認真地看著秦然，並沒有順著他的這番話說下去，而是沉聲道：「你不應該勾結合堂。」

善堂終歸還是他的，至於那個此時還故作鎮定，一臉冷傲的姐姐，便以死謝罪吧。

曾幾何時，秦然也曾無限憧憬過，有朝一日當自己坐在那張秋梨黃木椅上的時候，將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去年那一場族比的話，他坐到這個位置，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再後來，秦家四爺，秦邰，也在這裏待過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