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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斜眼看著李德勝，「兄長還是直說罷！」

「好，若是厲害，俺在河北擄來的那點家當，便投了兄弟這裏。」

「快說快說，要是那匹夫當下就走，最好不過！」

「兄長只需這般說道。」

你特么在逗我？

「不是厲害，哪能送了兄長？」

老張壓低了聲音說道：「兄長和小娘玩耍了一番，便唱道：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和玄奘不一樣，李淳風想要出國，簽證護照絕對是一條龍服務。當然李淳風也沒打算現在出國，眼下唐軍屁股後面，跟著的是一幫垂涎三尺的權貴馬甲。

於是老張問道：「兄長還能有這般痛恨的對頭？怎地未曾提起過？」

侯君集跑皇帝那裡告狀說他在吐谷渾那裡薅帝國主義羊毛，不還是對侯君集傾囊相授嗎？

眉眼極盡齷齪的土狗微微一笑，「我也聽人說過，這『菊月登高會』，酒也是有的，菜卻沒有肉食。各家都自備了食盒之類，到時候，兄長偏裝作頭回臨場。別人拿出一疊咸竹筍，你就拿上一隻雞腿，一邊吃一邊學人吟詩。」

一個思想界的學者，沒必要太過沾染銅臭味。

就跟梁豐縣張操之一樣，一條江南來的土狗，沒必要跟一個道士講什麼「批判的武器替代不了武器的批判」。

「念個甚麼花樣的？」

聽說二代「黃冠子」在這裏浪，李德勝頓時虎軀一震，來了興趣。邀著張ｗww.ｈeｔuｂｏok•coｍ.ｃｏm德道：「聽說漢陽江夏有個『菊月登高會』，你我都是俗人，不如讓道長前去，也好震懾一下荊襄名流。」

「往常不曾見面，自然是不需多言。只是這回卻不同，操之你邀了我來漢陽，他卻到了江夏。一江之隔，如何能撇過？只消操之幫我出口惡氣，便是了賬一樁心事。」

「可是兄長，到底是什麼來頭，你還不曾說道啊。」

「吔，端的厲害？」

「兄長，只怕到時候被人轟下山去。」

「噯，兄長莫要小瞧了這個。」老張連忙輕聲道，「只這一句，抵得上千句萬句，偏叫那些禮佛的掩面而走。」

「兄長切記著，這一句，需和小娘調戲一番之後，再高聲唱出。」

「……」

老張連忙倒騰了兩下肚子里的壞水，突然眼睛一亮，擊掌道：「若是兄長帶了幾個小娘，倒也正好有首情詩用上。」

想到這裏，老張突然額頭上冒出來一點點細汗。

嗯？聽著耳熟啊。好像在哪兒聽過來著？而且或者名字跟眼前這位很有干係的樣子啊。

一咬牙，心想要是沒有張德幫忙，李淳風怎麼可能幫他裝逼，於是道：「我這對頭，姓李，名德獎。」

聽完這句，李德勝整個人都來了精神，搓著手激動不已：「歹毒歹毒，實在是歹毒，我若是個浮屠，豈不是個淫僧？好極好極，想那匹夫聽了，定是幾欲抓狂。俺這掩面無謂和圖書掃地不掃地，只消那混賬吃了苦頭，被人暗罵，便也是俺賺了一筆。」

突然，老張一個激靈，猛地想起來一件事情：卧槽！到時候這貨被李靖叫過去打問詩是從哪兒弄來的，這肯定是瞞不過李軍神啊。

「操之，你看道長那裡，還望美言幾句啊。」

聽到這裏，李德勝眼睛頓時泛著光亮，「好極好極，這便是污了那匹夫的心思。只是念詩還差了些，那當口，正該別人斯斯文文，我卻狼吞虎咽。吃相極盡難看，若有人打問我是什麼跟腳，我便高聲回一句：老子衛國公侄兒！」

你特么這是心事？你特么是憋著壞想害人吧。

老張嘿嘿一笑，摟著李德勝肩膀故作有道高僧的模樣，「『酒肉穿腸過，佛祖留心中』，善哉善哉，你這雞兒，今日就超度了你罷！」

嘴角抽搐的老張心說我特么真要是這樣幹了，老子回長安還好意思跟李靖見面？卧槽我隔壁住的就是李績好不好！老子幫你砸堂兄弟場子，回了長安，大唐雙壁的另外一塊跑過來跟我嘮嗑，我特么還能有好？

老張當時就被李德勝的想法給驚呆了。

眼見老張渾身散發出神聖的氣息，李德勝連忙道：「俺素來曉得兄弟高義，人稱長安及時雨。今日得了兄弟的幫襯，俺便給兄弟打下手做個腳力也好。」

「我要閉關。」

張德斜眼瞄了一下喜歡興風作浪的李客師家兒子，問道：「兄長有甚耍和圖書子，說來聽聽？」

「若是俺再捎帶幾個俏麗小娘，說謝淫詞浪語，會不會……」

話又說回來，唐儉一看見李靖儀仗就罵街，狂噴「操你媽」，也沒見李靖要砍死老唐，反而是退避三舍。可見作為四大天王之一，李靖還是很有胸懷的。

老張著實的欽佩，反應這麼快的頭腦，想要不發達都不行啊。

「……」

江南土狗聲音略微顫抖，心中暗道：這貨河北那一屁股事情都能扛下來，連皇帝威嚇都不懼，可見還是靠得住的，大家都是聰明人，應該沒必要賣老子人頭吧？

李德勝嘿嘿一笑：「慚愧慚愧，不過粗魯做派，也只多讓人多言一句『衛公子弟略有魯莽』，還差了些許。」

「情詩頂個甚麼用？」

老張拍了拍李德勝的後背，「你讓李道長去打禪機的地方講道談玄，自己痛快是痛快了，可容易讓道長招人嫉恨啊。要知道，道長現在去職太史局，本就艱難，此來南下，也是善心的，哪能再給他添堵呢？」

「兄長當真舉一反三，智計過人。」

一邊說話一邊湊過來的李德勝又道，「當今天家尊的是老聃，他家偏要和光頭打成一片，你說這是不是噁心當今陛下？依我看，陛下應該把他家滿門流放交州。不是聽說佛陀以身飼虎么？讓他去以身喂喂蚊子，我看也不差。」

「兄長。」

老子覺得「酒肉穿腸過」已經很有辱斯文了，你特么覺得還不夠？媽的別人好歹也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江夏地頭蛇啊，你要是瞎搞小心被人扔長江喂揚子鱷啊。

李藥師和李客師越是老死不相往來，越是能保證李氏能有一支血脈延續下去。所以根據老張的判斷，作為四大天王之一，又是大唐軍神，李靖沒必要跟自己兄弟弄成死對頭。

卧槽這樣還不夠？張大象同學去平康坊狂嫖濫賭，差點被吊起來活活打死好不好。你特么……你特么簡直是人才啊！

老張眉頭一挑，眼神瞬間變得猥瑣，「嘿嘿，兄長不是說他們禮佛打禪機呢？這倒也好辦的很，待到闊論高談之事，總有人要吟詩作賦。兄長這時候，甩幾首歪詩出去，不正當其時嗎？」

「沒、沒……」

「嗯？莫非是長安來客？」

「咳！」李德勝手握成拳，咳嗽一聲，「我堂弟。」

「這有何難？要是自己痛快，噁心噁心他們，倒也容易。」

「……」

又不像是唐茂約，差點被李藥師一通「萬歲衝鋒」給搞死。

一聽老張的話，李德勝也是思索了一下，覺得老張說的對。然而還是有些不甘心，慨然一嘆：「唉，不能讓那匹夫吃點苦頭，心有不甘啊。」

「我有個對頭，居然也來了這裏，就在江夏，聽說是追著甚麼小娘來的。捫心說，我這胸腹之間，墨水是不及他的，他家裡都禮佛參禪，愛耍弄禪機，玩甚麼聰明慧根，當真是眼見著煩。」

李德勝關切問道：「操之，可是有甚不適？」

砸場子也就罷了，還hｔtｐs://ｗwｗ•ｈeｔｕｂoｏｋ•cｏｍ•com給李靖家潑了一盆髒水，簡直爽到不行啊。

「雖說也是姓李，卻不是宗室。」

我擦，這麼毒，你這對頭是綠了你還是怎麼地。簡直了！

「甚麼來頭？」

心中這般想著，老張抬頭看了看正一臉躍躍欲試的李德勝，一顆剛剛懸起來的心，又放了回去。

李德勝連忙點點頭，「正是長安來的。」

「賢弟可有變通之策？」

「兄弟你看，若是我再做些有辱斯文的事體，是不是會更好？」

畢竟鬼知道眼下的天可汗二世會不會「狡兔死走狗烹」，看李靖不爽就殺他全家？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眼前這位搞殘范陽盧氏的導火索，居然真的想要砸自己堂兄弟的場子。

「最近長安來了不少人，連宗室都有。」

哎喲卧槽……

「……」

李德勝乾咳了一聲，然後老臉一紅，有些吞吞吐吐道：「說起來，跟操之也是有點淵源。」

再次出現在張德面前的李淳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在老張的臨時官邸住下了。老張一看他要閉關修鍊，也想知道這道士成仙了能做什麼法，索性自己搬了出去，讓李淳風窩這裏做宅男。

雖說李藥師李客師互咬有些年數了，但裡頭多少還是摻合著一點「雞蛋不妨在一個籃子里」的意思。

「噢？計將安出？」

這些馬甲和白手套瘋狂地從中攫取好處，在長安天子腳下，哪裡能夠像眼下這般的肆無忌憚狂傲放肆。

卧槽！牛逼啊！好腦筋！

「兄長言重，聽我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