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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他，這年頭，佛經的印刷出版需求，絕對是強烈到無以復加。而新式的低成本優質紙張，是讓佛門看到深耕深挖深推的希望。這是建立在佛門擴張中央政府就要「滅佛」的理性法治下的判斷，一張宣紙的份量，可比什麼達摩祖師一葦渡江的傳說來得給力多了。

「莫要多想，為夫真要行甚大事，還會看著你在《武漢晚報》上胡編亂造？」

崔珏被張德不屑的語氣憋得俏臉通紅，手指攥緊，似要爭辯一個對錯究竟。

「這都是什麼狗屁玩意兒！」

身兼數職的江漢觀察使張德向中央各級領導表示，武漢諸縣人民群眾一定不會辜負朝廷的殷切期望，不會讓全國人民失望，一定繼續奮鬥繼續堅持繼續工作，為大唐帝國主義建設添磚加瓦……

「行個屁啊。」老張翻了個白眼，心道老子要的是小霸王學習機學習打字，提高自己的打字速度，造反當皇帝這種事情，省省吧。

張德一愣：「那些個造反的，不是都被剿滅了嗎？今年洪災的時候，洛陽不是斬了一批首惡？」

放以後，這玩意兒姑且可以稱hetubook.com.com作「革命口號」。

崔珏一臉的委屈，竟是撅著嘴，還不服氣。

黑臉老漢是個實誠人，他說的很明白，這個「民」，特么是地方上的豪族，州縣間的世家啊。

也就是老張經過十來年的偷雞摸狗，才算有了點徒子徒孫，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如履薄冰地在小圈子裡拿血汗工廠中的工人以及大農莊大莊園中的農民當作「民」。

「有類李南山之論，又雜以荀、屈天理。」

不過和荀子比起來，屈子那就屬於「違反公序良俗」的層次。

「你的意思是說，巨野縣餘眾，竟是另外尋了個『謀反』路子？」

這年頭，能把泥腿子黔首蒼頭當作「民」的人，基本……不存在的。

當年門房魏大爺沖李董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用君和民來比擬，其實也沒敢說這個民其實包括了黔首泥腿子。

老張用手指指著自己：「是今天才被上忌的嗎？」

「那……」

老張頓時覺得這特么簡直是……贊。

到了外堂口，就見有人等著，見張德過來，那人起身道：「觀察，洛陽ｈeｔuｂｏok.ｃｏm•ｃｏm有個朝廷新法，公文到了江夏，錄事司的人正琢磨要不要發布告示。」

「還是白天，還是白天……你怎地這般不講理，你……混蛋……」

朝廷在洛陽的新法公文中，出現了這麼一個詞。

「甚麼妖言？」

說罷，卻見手指嫻熟手法老道，只幾個呼吸，就解了崔珏外衫，不等「苦聊生」嬌叱輕喝，三下五除二，將衣衫脫了個乾淨。

李南山，就是李奉誡除了「涼州儒林郎」的另外一個稱呼。因為最早的新式紙張，就是李奉誡在終南山督造，對知道此事的人來說，李奉誡功德無量。連佛門中人，聽說李奉誡親臨，不拘是高僧大德還是名望禪師，都要出來迎接。

「嗯？！」

巨野縣一事，正是貞觀朝乃至以前所有朝代對「民」態度的一個現實寫照。

忒反動了。

荀子和屈子兩個人對老天爺的揣摩，差不多是一腳踩在了君王們的屁股上。

一看這女人想法還挺多，張德也是被她逗笑了：「你這女子時常自比女中豪傑女中諸葛，如今看來，真是既不通市井也不知朝政。你家夫君…www.hetubook.com.com…也就是我！」

當年，狐狸就是這麼叫的。

「觀察，此事有些兩可。錄事司那邊，似乎是有人指點，莫要摻合。」

「你……你怎可平白侮辱我的事業！」

一時間崔珏竟是慌了神，覺得莫非是自己好心辦了壞事。

「巨野縣舊事。」

「怎麼就是胡編亂造？」

「無妨，也不會亂了甚麼。那老貨也是自作聰明，就算現在武漢錄事司開始念甚麼『周公恐懼流言日』，那又怎樣？」

「你這文字，有哪個不是胡編亂造？還不如漢陽賃車行的夥計來得靈醒。」

滋啦一聲，將《武漢晚報》的吹牛逼拍馬屁文章撕了個乾淨。老張負手而立，橫著眼睛看著自己的小老婆，「明月，你是不是收了好處？」

也過來倒了一杯茶的崔珏，一口清茶噴了出來，嗆的眼淚橫流，半晌緩不過來。

這次正式同行，除了武漢錄事司的成員，荊楚行省總制，中書令長孫無忌也蒞臨視察，並且在北岸漢陽第二碼頭題字：天塹變通途。

「阿郎欲行此大事？」

「那……那怎麼辦？」

「有侯尚書帶頭，哪能和圖書除惡務盡。殘黨分散，如今流竄在各州縣，鼓吹妖言。」

「侮辱事業？」老張一把將她拽了過來，「侮辱你的事業作甚？」

張德拿起一隻扣在杯盤中的茶杯，反過來放在桌上，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後淡定地看著略有惶惑的崔珏，「事到如今，我也可以和明月分享一二。就算我效仿隋末瓦崗，你信不信長孫無忌還要幫著遮掩？」

「亂黨？」

問題來了，狐狸是怎麼叫的呢？

以前是被逼得動手，現在是動手不行，改成動嘴。可這個動嘴，和崔珏那種報紙上吹牛逼不同，這是典型的「what the fox say」。

「既是新法，發布就是。」

大楚興，陳勝王！

「可他說若無賢名加身，恐為上忌啊。」

午時未到，張德整理了衣裳，推門而出，一臉的自得，讓女婢將房門帶好，然後背著手哼著小曲，低聲得意道：「還治不了你？」

「老子十年前就被上忌了，那時我才幾歲？」張德抖了抖袖子，坐在一旁的團凳上，一隻手擱在柚木桌面，「皇家想我做駙馬都快想瘋了，恐為上忌……還用長孫無忌那老東和_圖_書西來說嗎？」

崔珏看著窗外的芭蕉被秋雨拍打，一副女文青欣賞良辰美景的模樣，然後顧左右而言其他：「聽說三娘子要回來了呢。」

畢竟，好歹屈子也沒直接大剌剌地說「老天爺過的好不好，關你堯、桀屁事啊」，所以很顯然的，帝王腦子抽了，才會拍著胸脯沖小弟們說：荀子說的對！

噗！

什麼天有多高，誰他媽量的。什麼天亮天黑，誰他媽規定的。什麼鯀既然不會治水，憑啥又讓他當老大……

於是屈子就跳了江，大家也只能靠吃「蜜汁淋粽」來紀念他。

至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那更是可以稱作「革命精神」。

「噢？甚麼新法，竟是要放下來看一看的？」

啪。

然後加上「苟富貴，勿相忘」，就可以算是「革命綱領」。

一巴掌在崔珏臀部拍了下去，老張恨恨然道：「以後別給我添亂，長孫無忌那老貨故作高深詐你兩句，你便懼了？他誘你寫這等文字，用心不良。莫要以為那老貨能拿我如何，你當這還是十年前么？」

江漢浮橋經歷幾次演習調度之後，又經歷了兩次試運行，終於在入秋時節正式開始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