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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地區穩妥，本身就是給隴右道的絲路提供了最安全的保障。

而到了城西，綿延向西的官道兩旁，竟是成了「雙向道」也似，被常年避讓軍馬官馬的駝隊馬隊騾隊踩出了一條清晰可見的道路，并行官道，蜿蜒向西。

不過即便如此，李大亮的功績，還是一筆帶過。這一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總不能真拿軍器監的甲具兵刃吧？若是巴蜀民間器物，到還能說得通。」

駝鈴響了，伴隨著一聲吆喝，跪著休息的駱駝們，紛紛支起了巨大的身體，然後一頭跟著一頭，邁開了步子，緩緩地向著西方而去。

「下走青海茶馬寨旅帥孫繼業，見過使君。」

「花椒種呢？」

「總歸不會是軍器監的貨色，倒也無妨。」

若非他剛直強硬，還真讓那些涼州地界的雜碎玩個「按鬧分配」成功。

「不必了，這些商人，沒甚氣力，拿去礦山，多半還會蠱惑礦工。」

隨著遷都成功，李大ｈtｔps://ｍ•hetｕｂoｏk.ｃｏm.ｃｏｍ亮也知道，自己離開涼州的日子，應該是數著過了。

李大亮的自豪也是有底氣的，姑臧縣城外，形成了相當奇特的布局。若非怕壞了城防，僅僅是東門南門兩處的草料場和大車場，就要直接貼到城牆根。即便李大亮幾近整飭，喧嘩的集市，還是在五里開外自然而然地形成。

整個隴右最大的油料交易市場，就在這裏。

這條道路的一頭，是涼州治所的一處短亭。當年的短亭還在，只是它的一旁，蓋了一座相當巨大的「鐵杖廟」，香火極為旺盛，長明燈燃燒的，是從東方運來的鯨油。獨特的氣味，讓胡商們極為迷戀。

遠遠望著涼州州城所在姑臧，李大亮回想起當年直面溫彥博的勇氣，又想到時下涼州及隴右的局面，不由得面帶得色：「吾乃丈夫也！」

稍有不慎，立刻就是「扯旗造反」，事情捅上去，總歸又是他李大和*圖*書亮如何如何亂搞瞎搞。

跟著李大亮的涼州兵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青海兵已經將這些党項商人殺了乾淨，只留下兩個活口，都是在那裡瑟瑟發抖，嗚咽流淚。

「已經撬開了嘴，是突厥人想要求購，然後在波斯新得之地種植。」

這裏同樣是「新市」，且在三年前，管轄治理的權力，已經從涼州讓渡到了鴻臚寺和民部、禮部手中，為三方監管。

甚至可以這麼說，涼州正是隴右道尤為重要的基地，當然是指眼下。

「嗯？」

後來三司又徹底把這點油水，讓給了東宮榷場，不過別說左右春坊的人，連認識太子的人都沒有見過一個。反倒是有幾個陰陽人死太監，偶有做瓷器生意的，說是在長安的東關窯場見過……

「涼州好啊！」

不過他們行禮時，身旁被捆紮嚴實的党項商人，卻依然看管的緊密。

「使君不要留下做礦奴么？」

叮鈴鈴！

「老夫會留一封書信，言和-圖-書明此間事情脈絡，你不需擔心功勞。」

為此，涼州效仿洛陽，在這裏組建了「新市」。市鎮的交易相當頻繁，往往兩邊駝隊馬幫頭領只是一個收拾，大量的「保利營造」箱子就會卸貨，然後立刻從馬背換到駝背上。

「只要錢給的足，哪有甚麼收買不到的，只是這光景，茶馬寨查的嚴，又有緝私之責，便不會滋生這等事端罷了。可你要曉得，這茶馬寨非是軍府編製，萬一沒了進項，難保也不睜一眼閉一眼。」

涼州，紮緊頭冠的李大亮騎著馬到了一處關隘，不遠處，一隊過界的青海兵見到李大亮旗幟，連忙過來行禮。

「誰知道啊。」

「是！」

李大亮感慨一聲，「若是精明算計的，偏來說自家二郎的兵甲壞了個乾淨，上報給兵部，還能天天來查不成？」

「是。」

「多謝使君！」

說到這裏，李大亮想起了勃律國發家的跟腳，居然是因為一個玩嘴皮子的道士，不由得感慨道，「hｅtｕbｏoｋ.ｃoｍ.ｃｏｍ也不知道這李淳風到底是做個甚麼事情，不過如今蕃地走私兵器，利潤是相當高的。」

李大亮返程途中，有做官小聲道：「李公，這些青海兵，怎地還查走私？」

近幾年新闢田畝平均畝產一石出頭，但農戶增加不算太高，均攤下來，勉強都能混個溫飽。

拍了拍馬脖子，在涼州待了這麼多年的李大亮有些感慨，「人亡政息，這等事情百幾十年是變不了的。」

「留兩個活口，其餘都殺了。」

「已經稟報上峰，不過種苗可以交給使君。」

李大亮用鞭子指了指那些被摁在地上的党項人。

「這些党項商人，是怎麼回事？」

眼下涼州的輕鬆，是建立在鮮卑人徹底被打散，党項人和羌人的精銳被摧毀，然後前有青海軍，後有關中佔據全國兩成以上的府兵，才讓這相當複雜的地界，變得無比太平。

「那孫繼業是茶馬寨的人，凡絲路周圍茶馬寨，皆有稽查走私之責。原本只是防著蕃地，東女國幾次www.hetubook.com.com想要從大唐贖買兵器，好并吞吐蕃故地。勃律國和象雄已經深入吐蕃祖庭，兵強馬壯，也難怪蕃地東北諸部，要想方設法壯大。」

聽到花椒樹苗，李大亮眉頭一挑：「党項人竟敢走私花椒種？」

但不管怎麼說，涼州是隴右道最為繁華富庶之地，這是如何都改變不了的。若是以此為考績，憑藉這等州縣治理的經驗，李大亮不敢說直接為相，但撈個六部堂官做做，那是一點壓力都沒有。

每一個離開涼州的胡人，都如是感慨著。

「下走在他們貨物中，發現了花椒樹苗。」

「涼州好啊。」

不過李大亮心中也是知道的，這幾年他在涼州的壓力越來越小，實際上正是因為大唐的實力越來越強。當年他初到涼州，需要擺平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僅僅是獠人、羌人、党項人、蕃人、吐谷渾人、匈奴人……雜七雜八，豪帥、頭人等等首領，不但要一一應付，還要應對得當。

孫繼業聽罷，手一抬：「除了開口的，就地斬首！」